[美加行來又十怪]美加行人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頭一次訪美歸來,少見多怪的鄙人,掄開膀子寫下了一篇1萬多字的隨筆《美國行來十大怪》,后來被摘登在《北京紀事》上,流傳甚廣。今年夏天,我和幾個朋友再一次拖著箱子,來到了地球另一面兒的 “怪地方”,稍帶手兒把他的街坊加拿大也看了。這一看不要緊,又讓我找出了他們那兒和咱們這兒好些不一樣的地方!有的涉及社會風氣,有的涉及飲食習慣,有的涉及生活心態(tài)……有道是“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風”,何況是萬里之外的地球那半邊兒呢?于是,在下不嫌贅言,連美國帶加拿大擱一塊兒,居然又湊出了個10大怪。
第一怪 航班取消沒人賴
6月17日中午1點多,我們從首都機場起飛,奔紐約,再轉(zhuǎn)機到布法羅。飛了10多個小時才算安全著陸。我們直奔市區(qū)找中餐館。水足飯飽,回機場辦轉(zhuǎn)機手續(xù)。航班因雷電天氣取消了!
后來得知,最早一班前往布法羅的飛機是第二天早上8點,還不見得有空座位讓這些滯留旅客搭乘。那么這一夜怎么熬?機場和航空公司管飯嗎?有賠償嗎?回答是一概沒有,因為天氣原因造成的航班取消屬于不可抗力!
風沒吼,馬沒叫,可我們心中的怒火在燃燒!這時候,我們想到了國航。不僅飛機上有免費餐飲,而且遇到航班延誤或航班取消情況,只要乘客在機場一鬧,能一會兒起飛的就當場點鈔票發(fā)銀子。
在候機樓內(nèi)的一個緊急情況窗口,已經(jīng)排起了六七十人的長隊,彎成了一個大S形。有的玩手機,有的看報紙,一聲不吭地打發(fā)著候機時間。一問才知道,這個隊伍都是前往布法羅的。
我們一行人中有兩位到隊伍前頭打聽消息,一個老太太氣憤而又帶著哀求的口吻說:“你們要去后面排隊,我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3個小時了!”這哥兒倆趕緊跟老太太解釋,“我們不是想加塞兒。”
隊伍中不乏我們的同胞,他們也一個個規(guī)規(guī)矩矩、老實巴交地排著。我在《北京晚報》負責社區(qū)新聞部,我們的讀者每年都有幾十起投訴航空公司航班延誤或航班取消的熱線電話!澳銈儊碛浾呖纯窗桑〉⒄`了我們5個小時,必須得給我們賠償!”記者到現(xiàn)場一看,好家伙!底氣十足的旅客們不是圍著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吼叫,就是把服務柜臺“啪啪”拍得山響,更有強悍者,或拒不下機,或以老拳相向,講理時像魯智深,不講理時像蔣門神。但是,這些“空中老客”一旦到了國外的機場,受再大的憋屈,也不敢展露武功,乖得跟小貓兒一樣。為什么?因為他們知道,在歐美國家,您在機場動了機場工作人員一手指頭,警察就會認為您有暴力傾向,立馬兒請進班房。
同樣是在機場,遇到了同樣的麻煩,我們的國民心態(tài)卻發(fā)生了如此微妙的變化。
第二怪 手機半日丟還在
乘車去布法羅,真的需要10個小時!
景色不錯,找個地方拍照唄。綠草如茵,雜花生樹,老彭的相機快門閃個不停,以至于把手機落在了樹下的石桌上,他也渾然不知。車開出兩個來小時,老彭忽然大叫:“手機!這要誰撿了去,一通國際長途,我就損失大了!”導游老譚安穩(wěn)他,在美國,手機不至于被人拿走。我們也一塊兒寬慰老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破財免災”“就當給美國人民送溫暖了”。大伙兒越勸,老彭心里越別扭。
到了布法羅,導游老譚讓我們住進賓館,又急著順原路返回紐約。老譚走了1個多小時,來了電話:“手機還在原地!”這時距離老彭與手機暫別,已經(jīng)過去4個多小時了。
在美國路不拾遺,老彭算趕上了。
第三怪 “小公共”飛得快
美國的支線小飛機有多。總z飛行員、一個空嫂,外帶30來名乘客,塞得滿滿當當。跟咱北京10多年前滿大街跑的小公共汽車容量差不多。從布法羅飛紐約,我們就趕上這么一架“空中小公共”。登機時間過了快1個小時,還是沒有讓我們檢票登機的跡象。因為機長在睡覺,還沒到崗!
最絕的是,登機后,在過道的盡頭,竟然還有一個座位,酷似小公共汽車上的“加座兒”。故事總是安排得那么巧,我們同行的小丁先生恰恰是這個“座上客”。于是我們提醒他趕緊系好安全帶,一路也別解開,因為飛機一旦來個急剎車,小丁肯定能從最后一排沖到機艙前面那位胖空嫂的懷里!這樣的沖刺速度,應該在劉翔和羅伯斯之間。
飛機的發(fā)動機嘟嘟囔囔地嘮叨著,螺旋槳開始高速轉(zhuǎn)起來。這時我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螺旋槳后面的機翼上藍漆斑駁古舊,很小的一塊機身上,就打著七八個顏色深淺不一的鋼鋦子!我的天!這樣的飛機差不多可以上央視的“鑒寶”節(jié)目了吧?腳下忽然一顫悠,我們就這樣起飛上天了!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從紐約飛往北卡州首府羅利的那架“空中小公共”,竟然一排只有三個座,左邊一個右邊倆!套用一下李成儒在電影里的那句經(jīng)典名言,真是:沒有最小,只有更。
第四怪 吃盤沙拉不當菜
去桑福德社區(qū)報考察,報社的發(fā)行商彼爾很熱情,從他爺爺在1930年買下這張報紙經(jīng)營,到1998年他把報紙賣給了別人,然后自己在這里從老板變成了工頭兒。
中午彼爾邀請我們?nèi)ド85骆?zhèn)上,品嘗最正宗的美國南部午餐。客隨主便,我們欣然前往。主人很熱情,我們也沒客套,點了一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不一會兒,我的面前烤面包、鮮蝦沙拉、奶油濃湯、牛肉頭盤、檸檬蜜水已經(jīng)杯盤交錯。我側(cè)目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可能還有玄妙。因為只有我們和陳教授點的菜品比較豐盛,陪客們卻點得不多。坐在我斜對面的孔子學院院長,一個高大的紳士,只要了一杯飲料和一盤沙拉,沙拉以青菜為主,上面點綴了半個切開的雞蛋。我以為他的菜上得慢些,等他把最后一片菜葉吃光,放下刀叉,我才明白,人家就點了這些。
二三十年前,中國人家里辦婚喪大事,本家兒在家里開席幾桌。在飯桌上招呼主賓動筷子的陪客,大都捏住筷子的前端,兩根筷子成細長的鳥喙狀,嘴里不停地說著:“來來來,吃菜,吃菜!”“鳥喙”在菜的上方一點一點,卻并不落下。因為東西貴挑費多,本家兒舍不得,可又得顧面兒,所以盡量讓主賓多用,陪客即可意思意思。這是當年坐席的“潛規(guī)則”。
第五怪 周末打烊客在外
到紐約的那天,正好趕上禮拜五。團里的女士們終于等到了在第五大道瘋狂購物的激動時刻。然而我們來到第五大道,已經(jīng)是下午4點鐘,距離各大店鋪打烊的時間還有1小時。
讓國人不能理解的是,這和咱們那兒的情況整個滿擰啊!北京一到周五、周六晚上,各大商場、電器城、超市大賣場紛紛延長營業(yè)時間到午夜,限時搶購、整點搶購、返點搶購……花樣繁多,逢年過節(jié)還經(jīng)常推出24小時通宵購物活動。怎么到了地球的這邊,做買賣的傻了?
美國生意人也不傻,他們之所以周末關門早,是因為美國有個“緊箍咒”叫《勞動法》,誰讓員工延長工作時間,他們就面臨著被起訴的危險。果然,傍晚5點以后,整條第五大道上,家家戶戶關門打烊。被送出店外的客人們,像沒頭兒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轉(zhuǎn)。
第六怪 牛扒按照盎司賣
北卡州由于沒有什么像樣的景點,所以游人不多,喧囂罕至,都是各家各戶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自己的小日子。一進一家名叫Outback Steakhouse的牛扒館的餐廳,光線立刻弱了許多。招呼我們的女侍者個頭兒不高,一頭棕色的披肩發(fā),她抱著一大摞菜單分發(fā)給我們。導游老張開始張羅:“你們都要幾盎司的牛扒?吃正規(guī)西餐的牛扒,就得論盎司。”老張一邊解釋一邊指著菜單上的牛扒給我們看,有6盎司的、9盎司的、12盎司的,換算了一下,6盎司大概有4兩重。于是我就替大伙兒拿了主意:“這樣吧,女士一律6盎司,男士一律9盎司。”叉在手,刀出鞘,喝一大口冰檸檬水,我提刀四顧,躊躇滿志。
牛扒終于上來了,每人面前一大盤,敢情不光有一大塊牛扒,還有兩只芝士龍蝦仔、一個奶油烤土豆,一瓣檸檬。最夸張的是那個大土豆,竟然比拳頭還大一圈兒。土豆被切開了個口子,上面擺了些胡蘿卜絲和洋蔥絲。我直奔主題切牛扒,吃了有5盎司,就有點吃頂了。
友誼在此時發(fā)酵了:左邊的常思說:“周叔叔,我這塊送您了!”說著舉刀送過一塊來。話音未落,右邊的李學梅老師也笑臉相向:“家望,一路上你老嚷餓,我也給你一塊!辈挥煞终f,盤子里又多了兩盎司。我頓時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在美帝國主義的腹地,面對價值不菲的牛扒,大家心往一塊想,勁往一塊使,紛紛向我伸出了無私援助之手。
第七怪 針頭線腦大氣派
羅利的超市鱗次櫛比,有食品超市、日用品超市、運動用品超市,還有專門的漁具超市和沖浪用品超市。最讓我意外的是,這里有一家針頭線腦超市。超市面積足有上千平方米,商品不下數(shù)萬種。一進門,左手邊的貨架上,是無數(shù)顆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紐扣,塑料的、金屬的、橡膠的、水晶的、木質(zhì)的,不一而足,再往里走,長長短短的縫衣針,大大小小的裁縫剪子,五顏六色的絲線,各式直尺、軟尺、卷尺,樣式新穎的花邊、蕾絲,逐一在眼前鋪展開來。右手邊呢,貨架上擺滿了教人剪裁衣服的各種畫冊、指南,像圖書館里的閱覽室。余下的賣場,放眼望去,是堆積如山的各色布料。
只記得小時候,我家住在安定門內(nèi),附近交道口百貨商場、地安門百貨商場里有專門的針線柜臺。20多年來,針線柜臺已經(jīng)在大商場里徹底消失了。
可是,在老美這兒,他們給針頭線腦居然弄了個大超市,進進出出的大姑娘小媳婦還真不少。怎么咱們不要的東西,他們倒給撿起來了?這多少讓我有點兒想不明白。
第八怪 黑熊警察守山寨
溫哥華的郊區(qū),有個著名的吊橋公園。最刺激的,就是那座橫跨兩側(cè)懸崖的木質(zhì)吊橋。橋長100多米,橋下是湍急的卡皮拉諾河。據(jù)說這座橋是100多年前一對膽大的夫妻搭起來的,在印第安哥們兒的幫助下,他們用粗麻繩捆住香板木,慢慢接起來,兩邊一加固,吊橋建成了。
吊橋公園里有個“特殊警察”――黑熊。當然不是真的黑熊,是兩米多高的黑熊卡通。這位大爺,頭戴牛仔帽,身穿黑紐扣大紅制服,腰系武裝帶,大大咧咧往那兒一站,熊樣十足。
其實,對于山里人來說,黑熊可是個危險的鄰居。在加拿大,人類遭黑熊襲擊致死的事,時有發(fā)生。那為什么吊橋公園還讓黑熊當“警察”呢?這不是和讓蔣門神當快活林大街的城管隊長一樣嗎?加拿大人沒告訴我原由。但在我們中國,沒人敢讓狼的形象穿上警服,因為我們從情感上接受不了。或許這就是文化的差異。
第九怪 大鐘得靠蒸汽帶
不用上弦,不用過電,用蒸汽作動力。這是什么?這是溫哥華街頭的一座蒸汽鐘,至今已經(jīng)走了150多年。這是全世界最早的一個蒸汽鐘。
這個蒸汽鐘位于溫哥華煤氣鎮(zhèn)的水街上。兩米多高,4個鐘面,鐘盤以下完全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見零部件是怎么咬合在一起協(xié)作運行的。走到大鐘下,立刻會覺得熱氣撲面而來。大鐘頂上有5個汽笛,一個大的在中間,4個小的在各角兒。隔一陣兒,它們就會歡了翅兒似的尖叫起來,一邊叫一邊呼哧呼哧地噴蒸汽。
導游麥克告訴我們,當年的水街采用蒸汽集中供熱,一條條供熱管道將中心鍋爐產(chǎn)生的蒸汽輸送到家家戶戶。為了保持壓力穩(wěn)定,散去多余的蒸汽,人們不得不在街上開了3個散汽口。這情景我在紐約也見過,顯得城市衰老而陳舊。
溫哥華水街上的這個散汽口,正好開在熱鬧的街區(qū),像上呼吸機似的插截管子實在難看。于是,1854年,有個叫桑德斯的溫哥華人巧妙利用這個散蒸汽口的廢蒸汽,建成了這座當時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蒸汽鐘。
我總覺得蒸汽鐘這個名字很好,尤其用在中國更有積極意義,不知道中國有沒有這種物件兒。盡管我們已經(jīng)早進入了電氣化時代,可是“爭氣”和“守時”卻是亙古不變的美德。
第十怪 采石坑里新生態(tài)
前幾年我在門頭溝采訪時發(fā)現(xiàn),山上一個個原先采石廢棄的大坑,忽然有了新變化。工人們正在這些石坑上搭起鋼筋龍骨,再往上面澆注水泥。水泥凝固后,墊上松軟的泥土,土層上再鋪種上冷型草,讓山坡恢復植被,重新綠起來。這算個什么工程呢?到工地上一問才知道,這叫做“為山療傷”。
無獨有偶,溫哥華的女皇公園也是這么個“為山療傷”的成果,而且“療效”還真不錯。這個公園原本也是一座廢棄采石場改造的。公園面積為52公頃?海拔150米,原名小山,是溫哥華市的制高點。步入園內(nèi),到處奇花異草,姹紫嫣紅,景致參差錯落,絕不雜亂無章。漸漸凋謝的櫻花襯著爭相吐艷的杜鵑、高擎酒杯的郁金香挽著傍水而居的西洋水仙、香雪海般的榆葉梅守護著紫瑪瑙般的矮牽!泔L吹透了圓形的“山谷”。“山谷”像個碗,“碗”里的石料,在100多年前,就被采石工人們“盛”走了,只剩下了這只“空碗”。80年前,人們開始精心打扮這只“空碗”。幾十年過去,這里已經(jīng)成了溫哥華最美的市內(nèi)公園。初到這里的人們,誰也想不到這里曾經(jīng)是滿目瘡痍的廢棄采石場。
這次訪美,對一些情況有了新的了解,需要對拙作《美國行來十大怪》一文作個修正。我曾在其中的第十怪中說“紐約垃圾像公害”。這次在紐約談及此事,導游老譚給我作了解釋。他說紐約的垃圾不是天天全城清運,而是按日期、分區(qū)域進行的。比如,周一集中清運皇后區(qū)的,這個區(qū)的垃圾就擺滿大街兩側(cè);周二集中清運曼哈頓區(qū)的,曼哈頓的垃圾就全搬出來等候運走。上次來紐約,我在第五大道轉(zhuǎn)悠的那天,正好趕上曼哈頓區(qū)收垃圾,被滿街筒子的垃圾嚇了一跳,所以才將此視作一怪。經(jīng)老譚說明,即今見怪不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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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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