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兒子剛上小學(xué)時,父親去世了。 　　兒子考上了縣重點一中,母親卻患上了嚴(yán)重的風(fēng)濕病,干不了農(nóng)活,有時連飯都吃不飽。那時的一中,學(xué)生每月都得帶30斤米交給食堂。兒知道母親拿不出,便說:“娘,我要退學(xué),幫你干農(nóng)活�！蹦赣H摸著兒的頭,疼愛地說:“書是非讀不可。放心,娘生你,就有法子養(yǎng)你。”兒固執(zhí)地說不,母親說快去,兒還是說不,母親揮起粗糙的巴掌,結(jié)實地甩在兒臉上,這是16歲的兒第一次挨打……
　　兒終于上學(xué)去了,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母親在默默沉思。
　　沒多久,縣一中的大食堂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母親,她一瘸一拐地挪進(jìn)門,氣喘吁吁地從肩上卸下一袋米。負(fù)責(zé)掌秤登記的熊師傅打開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頭就鎖緊了,說:“你看看,這里有早稻、中稻、晚稻,還有細(xì)米,簡直把我們食堂當(dāng)雜米桶了。”這位母親臊紅了臉,連說對不起。熊師傅見狀,沒再說什么,收了。
　　又一個月初,這位母親背著一袋米走進(jìn)食堂。熊師傅照例開袋看米,眉頭又鎖緊,還是雜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沒給這位母親交代清楚,便一字一頓地對她說:“不管什么米,我們都收。但品種要分開,千萬不能混在一起,否則沒法煮,煮出的飯也是夾生的。下次還這樣,我就不收了�！�
　　第三個月初,母親又來了,熊師傅一看米,勃然大怒:“哎,我說你這個做家長的呀,怎么頑固不化呀?咋還是雜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么背來的,還是怎樣背回去!”
　　母親似乎早有預(yù)料,雙膝一彎,跪在熊師傅面前,兩行熱淚順著凹陷無神的眼眶涌出:“大師傅,我跟您實說了吧,這米是我討……討飯得來的啊!”熊師傅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半晌說不出話。
　　母親坐在地上,挽起褲腿,露出一雙僵硬變形的腿,腫大成梭形……母親每天天蒙蒙亮,就拄著棍子悄悄到十多里外的村子去討飯,然后挨到天黑后才偷偷摸進(jìn)村。她將討來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學(xué)校……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著,熊師傅早已潸然淚下。他扶起母親,說:“好媽媽啊,我馬上去告訴校長,要學(xué)校給你家捐款�！蹦赣H慌不迭地?fù)u著手,說:“別、別,如果兒子知道娘討飯供他上學(xué),就毀了他的自尊心。影響他讀書可不好。大師傅的好意我領(lǐng)了,求你為我保密,切記切記!”
　　母親走了,一瘸一拐。
　　校長最終知道了這件事,不動聲色,以特困生的名義減免了兒子三年的學(xué)費與生活費。三年后,兒子以627分的成績考進(jìn)了清華大學(xué)。歡送畢業(yè)生那天,縣一中鑼鼓喧天,校長特意將母親的兒子請上主席臺,此生納悶:考了高分的同學(xué)有好幾個,為什么單單請我上臺呢?更令人奇怪的是,臺上還堆著三只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時,熊師傅上臺講了母親討米供兒上學(xué)的故事,臺下鴉雀無聲。校長指著三只蛇皮袋,情緒激昂地說:“這就是故事中的母親討得的三袋米,這是世上用金錢買不到的糧食。下面有請這位偉大的母親上臺�！�
　　兒子疑惑地往后看,只見熊師傅扶著母親正一步一步往臺上挪。母子倆對視著,母親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綹兒有些花白的頭發(fā)散亂地搭在額前,兒子猛撲上前,摟住她,號啕大哭:“娘啊,我的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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