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的生存狀況【農民工生存狀況透視】
發(fā)布時間:2020-03-06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目前,全國跨地區(qū)流動的農民工有1.7億人,并且還在以每年1500萬人的速度遞增。有些行業(yè)中農業(yè)戶口的從業(yè)人員已占相當高的比重。 從新疆廣闊的棉花地,到出口美國的服裝、家具,都有農民工辛勤勞作的身影。農民工打工帶回的收入被當?shù)卣畼税駷檎?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農民工每年帶回的收入達13000億元。
雖然越來越多的人已經(jīng)意識到,民工兄弟對城市發(fā)展的貢獻不可或缺,但是在長期以來的城鄉(xiāng)二元結構下,農民工易受社會歧視,成為處境艱難的城市“邊緣人”。城市人用上帝的目光注視著在城里找飯吃的農民工。
北京某機關的李女士說,農民工就是從工地走出的一群衣著骯臟,臉色黝黑,營養(yǎng)不良,操著方言,走路都寫“累”字的一群人。
國有企業(yè)退休干部王大爺說,農民工就是賣菜賣早點的,踏三輪車的,收舊家具的,擦皮鞋的,在飯店洗盤洗碗的,站在大街小巷拿著牌子等活干的一群人。
做鐵藝的小牛認為,農民工干的是他們不愿干的,或太臟太累太低眉下眼的活的一群人。
近日,筆者走訪了北京的部分農民工勞動工地,深深地感受到了他們生活的艱辛。
棄家進城為哪般?
在一家建筑工地,筆者見到了忙碌勞動的河南民工老牛。他今年49歲,在一起干活的民工中,他的年齡最大,但他干起活來很賣力。
女兒四歲的時候,老牛的老婆去世了,從此父女倆相依為命。說到這里,他流下了眼淚。這些年,孩子長大了,他在家境非常拮據(jù)的情況下供女兒上學。今年,女兒已經(jīng)初中畢業(yè),考進了縣城一中,為了給孩子籌學費,無奈之際,他又一次來京打工。
已是正午12點,老牛要吃飯了,他把粗糙的大手拍了拍,然后從一個黑乎乎的布包里掏出饅頭,大口嚼了起來,旁邊的礦泉水瓶子里裝有涼開水。
進城打工是沒辦法的事,家里窮。老牛說,在家種地根本就不掙錢。并不是鄉(xiāng)親們懶惰,而是地少人多,糧價太低,沒有掙錢的門路。也并不是只有他窮,村里的2000多人基本上都一樣窮,他去過的其他幾個縣的村莊都窮。來城里打工,只要能掙錢,累、苦都不怕,城里人瞧不起也不怕,就怕拿不到血汗錢。在農村種地,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來也就是一千多元的收入,娶媳婦、蓋房子、孩子上學等等,不夠啊。進城打工,每月能拿900元的固定收入,“死也值了”。
老牛家到底有多窮?老牛說,他家的房子不值500元,一件衣服穿了15年,家里唯一值錢的“固定資產(chǎn)”是39只老母雞。
2004年,按年人均純收入低于668元的標準,年末農村絕對貧困人口仍有2610萬。按年人均收入669~924元的標準,年末農村低收入人口為4977萬。
近8000萬貧困人口在農村掙不到錢,到城里來尋找一口飯吃,同時,我國正在成為“世界工廠”,需要大批的廉價勞動力,二者結合,民工潮便應運而生了。
農民工的衣食住行
為了掙錢,同時又為了省錢,在衣食住行方面,農民工大做“節(jié)約”文章。
來自河南的老趙在北京海淀區(qū)一家報社當投遞員,他穿的一雙破舊皮鞋是揀來的。四川巴中的小吳在北京一家建筑工地當泥瓦工,今年年初早早就添置了一件新衣,春節(jié)臨回家之前才穿在身上。一位關注“三農”問題的經(jīng)濟學家撰文說,農民工可以穿的很破、很臟,寧可揀一雙破皮鞋,在工作時磨的腳上起泡、淌血、流膿,也要等到春節(jié)回家,才添置新衣。
吃的方面,尤其是從事基建工程的農民工最差。在北京海淀區(qū)西四環(huán)路小煤廠一家住宅樓建筑工地,19歲的農民工小劉告訴我,菜吃的是最便宜的堆堆菜(從菜市場揀回來的菜),雇主還會故意把饅頭做酸,因為這樣一來,會讓民工少吃些。
關于住宿,集體大通鋪只考慮兩個因素:一個是防潮,再就是基本平坦。至于防寒、通風、安全、衛(wèi)生,那是誰都無暇顧及的。勞累一天后,他們和著汗臭、腳臭,將身上的泥漿、泥土帶上通鋪。這對極度疲勞的民工已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要抓住這7~9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而對租房住的民工來說,冬天無疑是一個“鬼門關”,媒體報道的煤煙中毒事件基本都與民工有關。
農民工進入讓他們驚嘆的奢華都市,又何嘗不想融入其中,但現(xiàn)實卻讓他們很難堪。在京城繁華區(qū)――在天安門廣場附近一家餐廳上夜班的打工妹小許說,出行乘車,上廁所交費,還有那些不歡迎他們光臨的場所帶給她們的冷遇,使她們對出行基本上是望而卻步。
農民工的權益問題
農民工在打工過程中權益受到的傷害是無法回避的問題。
通常雇主對民工的人身安全考慮欠妥,即使有所交代,也只是說:“不要出人命!
陜北農民趙大年去年進城打工,干了三個月后,老板將他辭退,沒給一分錢。但他只能苦水往肚里咽,他含著淚說:“老板簽個合同把我給害了,規(guī)定三個月試用期,不合格就走人,一分錢沒有。”
比起河北張家口的王二小,趙老漢還算是幸運的。王二小在打工時腿被石頭砸傷,落下終生殘疾,就因為當初合同上一句“因本人不慎導致受傷、死亡后果自負”,剛剛26歲的小伙子只能拖著一條傷腿回到貧困的山村。
筆者在北京西城區(qū)一家大型洗浴城看到,許多來自不同地區(qū)的農村小伙子在老板的暴力催促下,干著非常繁重的體力勞動。一位來自四川的小伙子和我閑聊時說,他在抬300多斤重的加厚玻璃板時被拉傷了胳膊上的肌肉,連吃飯都抬不起手。而筆者在現(xiàn)場看到,十多個民工在一旁用力地拉一個重約5000多斤的石頭,老板在一旁使勁地大喊,滿口的臟話罵個不停。他們的工資是管吃管住每月480元!
農民工基本上都屬于低文化層次的勞動者,自我保護的意識相當?shù) ?
安徽籍民工小利,在廠里得了一種怪病――頭疼,可到了醫(yī)院什么毛病也查不出來。在小利的潛意識中,他所從事的有毒類、高風險的工作收入是不錯,伙食也可以,老板人也挺好,但這與他的頭疼一定有關系。
很多有毒、高風險的工作對人體的傷害是致命的。在京城某印刷廠打工的王小剛長期接觸白電油,不到一年時間,他便感到四肢無力,肌肉酸痛,惡心頭暈,甚至不能站立,皮膚也開始潰爛。
農民工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超強度勞動,使他們原本處于亞健康之下的軀體更加容易受到疾病的侵襲。而高額的醫(yī)療費,使原本不多的血汗錢更加相形見絀。在京城某建筑工地看了8年工地大門的劉師傅說,農民工一旦得了病,一邊用廉價的藥片對抗疾病,一邊還得從事高強度的工作。如果實在堅持不下去,那就意味著整個打工所得基本付諸東流。
農民工所受的歧視也是不容忽視的問題。貴州來京打工的19歲姑娘小華說,她每月的工資是300元,一年多了都沒漲。老板娘輕蔑地告訴她:“四條腿的驢難找,兩條腿的民工遍地都是,不想干就滾!”她從此再不敢提漲錢的事,只能每天在餐館默默地干16個小時!此外,許多打工妹在城市受到性侵害性搔擾的事也是司空見慣。
農民工權益受到傷害的時候,雇主的冷漠和吝嗇讓人心寒。在都市浮華和喧囂的背后,這些將在一個個完整的靈魂里埋下對生活、對人生質疑的種子。
暫住證和野孩子
黑龍江來京的農婦李某說,臨近春節(jié)時,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到她租的小屋來了3次,要她辦暫住證,直到她交了錢后才沒事了。
農民工在都市中,真正被都市人記起時,便是要辦暫住證的時候。這一紙證明,規(guī)定了農民工從某年某月到某年某月可在這個城市暫住,除此,并不能說明什么,也不能帶來什么。
流動人口中的兒童無疑也是義務教育的對象。然而,他們無法像城市孩子一樣平等地接受當?shù)氐牧x務教育。
據(jù)國務院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等機構最近公布的中國九大城市流動兒童調查結果顯示,隨農民工父母進城的近2000萬流動兒童,失學率高達9.3%,近半數(shù)適齡兒童不能及時入學。
農民工子女受教育面臨的問題相當嚴峻。北京城鄉(xiāng)結合部一民工子弟學校的李女士說,農民工的適齡兒童不怕丟,不怕冷,不怕臟,不怕劣質食品;他們可以很安穩(wěn)地坐在三輪車里,啃著去皮的紅薯,他們很孤獨地自己玩。托兒費、借讀費、戶籍等問題像一座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的父母身上,而養(yǎng)活他們父母已經(jīng)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中國正由“市場社會”向“市民社會”邁進,在這種對國人而言還是嶄新的社會形態(tài)里,講究社會各個階層,不同利益群體權利與義務的對等。按該原則進行社會福利分配與保障,是保持“市民社會”和諧、穩(wěn)定和發(fā)展的必要前提。
一位經(jīng)濟學家說,不能以犧牲民工作為人的生存權益而完成這個社會的原始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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