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愛人深度解析【敘利亞人的“革命之路”】
發(fā)布時間:2020-04-05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上午11點多,阿卜杜拉終于醒了過來。前一天夜里晚些時候,他和他的朋友冒著風險,從令人恐懼的穆卡巴拉――敘利亞的秘密警察手里逃了出來。過去的5個月里,敘利亞的秘密警察一直在打壓胡姆斯市的異見人士。
睡了幾個小時后,阿卜杜拉卷起他的床墊,開始在筆記本電腦上記錄他們的冒險經(jīng)歷。沖突一共持續(xù)了幾個小時,非常激烈,直到早起禱告者的鐘聲在黎明敲響后(才結束)?棺h者宣告稱:“除了上帝,我們不會向任何人屈服。”穆卡巴拉對此報以催淚瓦斯、鉛彈和子彈。
在描述這場沖突時,阿卜杜拉用了“瘋狂”一詞。
“突尼斯勝利了,埃及勝利了,我們也將贏得自己的勝利”
在這個藏身之處,敘利亞夏日的熱浪吹起薄薄的窗簾,如同風暴中的帆船。4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各自有一個床墊,他們身邊散放著智能電話、筆記本電腦、衛(wèi)星電話和喇叭。
阿卜杜拉是26歲的計算機工程師,也是虔誠的穆斯林,還是通緝犯。他參加了3月在胡姆斯市的抗議活動,從那以后,他就成為了年輕抗議群體的領袖之一。他熟練使用科技工具,這使他成為警方的目標,當下已是他一周內(nèi)第五次換藏身處。他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回家了。
阿卜杜拉的脖子上戴著一條小玩具企鵝造型的記憶卡,他把這當作自己的護身符,時不時捏一捏以確保它還在那里。他與其他活動分子通過Skype交流信息,并更新了作為地下報紙的Facebook頁面,還在谷歌地圖上標注了近期動蕩的地點。阿卜杜拉說,“沒有因特網(wǎng),就沒有生活。”
屋子里的其他年輕人開始活動起來。阿卜杜拉的朋友伊亞德,帶進來茶水和空的煙灰缸。他們興奮地聊了起來,似乎忘卻了危險。在白天,胡姆斯市的正常生活慢慢展開:商店和政府辦公室開放,人們忙于經(jīng)營自己的生意。不過,流動關卡的數(shù)量卻在激增,為了避免自己在白天被認出來,(抗議活動中)最活躍的年輕人不在街道上拋頭露面。
夜里,他們數(shù)十人或是數(shù)百人集合在一起,公開挑戰(zhàn)政權。在伊亞德的臥室,年輕人聊著他們在街道上散布釘子,刺破安全部隊車輛的輪胎。他們將洋蔥放進塑膠管道里作為“子彈”,并用點燃的發(fā)膠開火。當安全部隊沖向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時,他們就會向這個同伴高喊:“有20個人圍著你!像個炸彈那樣爆炸吧!”阿卜杜拉說:“(這樣)他們(安全部隊)就會逃跑。”他笑著回憶那些安全部隊因為根本不存在的爆炸物而驚恐地撤退。
3月中旬,在距這兒160英里的達拉市,15名少年因為在學校墻上畫反政府內(nèi)容的涂鴉而被逮捕。敘利亞抗議活動由此開始。據(jù)報道,這些少年不僅被毆打,其中一些人還被掀掉了手指甲。他們的母親被強奸、恐嚇?棺h活動很快從達拉蔓延到了整個國家,演變成了阿拉伯世界最暴力的一次動亂,僅次于利比亞內(nèi)戰(zhàn)。超過2200敘利亞人被殺,數(shù)千人被逮捕并遭到政府的殘酷鎮(zhèn)壓。
每個禮拜五祈禱結束后的抗議活動變得頻繁,而為此軍隊和安全部隊攻擊了敘利亞最大的幾個城市。對于敘利亞政府如此明目張膽地實施暴力,美國和歐洲一些國家都要求敘利亞總統(tǒng)阿薩德結束他長達11年的統(tǒng)治。
從一開始就著手報道這次抗議活動的《紐約時報》記者一直困惑:面對如此毀滅性的暴力打擊,這些敘利亞的年輕人是如何堅持抵抗的?僅憑筆記本電腦、手機、一包包釘子和噴射洋蔥的管子,他們是如何對抗阿拉伯世界最可怕的安全部隊勢力?一個由右翼分子、自由主義者、保守主義者、民族主義者、伊斯蘭教徒(他們內(nèi)部本身已經(jīng)很分化)以及因被踐踏而絕望的人們組成的松散組織怎么能如此團結地試圖扳倒政府?
當阿卜杜拉被問到成功的幾率時,他答道,“突尼斯勝利了,埃及勝利了,我們也將贏得自己的勝利! “(我們)不會后退。” 他說。
密探在病床上處決抗議者
巴沙爾•阿薩德的父親哈菲茲于1970年奪取政權,結束了敘利亞長達二十幾年動蕩的歷史。哈菲茲的政權基礎是農(nóng)村社團,他完善了基礎建設,并為窮人和農(nóng)村帶來了教育機會。他的前任開展平均地權運動并改變了農(nóng)村。像哈馬以及胡姆斯這些城市的遜尼派教徒因此失去了大量土地,并且對此怨恨不已。哈菲茲也帶來了狂熱的叫人窒息的個人崇拜。由于擁護他的少數(shù)派宗教派別――阿拉維派可以肆無忌憚地濫用權力,使得敘利亞其他宗教派別感到恐慌。作為繼任者,巴沙爾是他父親的第二選擇(他的兄長1994年死于車禍),但是巴沙爾延續(xù)了他父親的做派。
在敘利亞,人們對于政府垮臺后會有怎樣的未來抱有極大的擔憂,這種擔憂甚于阿拉伯世界的任何一個國家。前車之鑒太多。敘利亞西邊的鄰國黎巴嫩就遭受了15年內(nèi)戰(zhàn)的摧殘,隨著各個教派的分化而支離破碎。敘利亞邊境東部的伊拉克,仍未從自相殘殺的大屠殺后恢復。沒有人知道從阿薩德家族的死灰中會出現(xiàn)什么。
6月,安全部隊撤退后,哈馬的市民嘗試開始為自己說話。那些受過教育的精英們,包括醫(yī)生、工程師、律師,與一個有聲望的清真寺領袖聯(lián)系,這位60歲左右的神職人員名叫穆斯塔法•穆奈姆•拉赫曼。穆斯塔法則與統(tǒng)治者協(xié)商,回應阿薩德。這也許是敘利亞人數(shù)十年以來第一次嘗試與權力對話。
盡管如此,沒有人真正與年輕人對話,這對奧巴達和他的朋友而言,也不重要。年輕人并不信任他們的長輩!罢嬲刂乒R的是年輕人,”奧巴達說。
“敘利亞革命是一個孤兒,” 阿卜杜拉繼續(xù)說,“它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卑⒉范爬凳,革命只能靠他們自己。
阿卜杜拉估計,在胡姆斯有100人在領導抗議活動,使得這些抗議活動變得更有組織性。年輕人有時候會戴著標明了任務的臂章:制止打斗,清理抗議活動結束后的街道,給示威者運送食物。這里甚至有一個衛(wèi)生委員會治療傷員。阿卜杜拉解釋說,沒有人敢去醫(yī)院,因為有可能會被安全部隊逮捕或是有更壞的情況發(fā)生。有傳言稱有密探在醫(yī)院的床上處決傷員,伊亞德發(fā)誓說這是真的,密探會注射空氣進入人的心臟或是朝傷員腦袋開槍再歸罪于交火。
伊亞德說,每個人都已經(jīng)知道不能使用衛(wèi)星電話超過12分鐘,因為這樣可能被監(jiān)聽。然后,還必須把SIM卡取出來20分鐘。如果把它作為調(diào)制解調(diào)器,那么上網(wǎng)時間必須限制在5小時以內(nèi)。阿卜杜拉說他在每個臨近街區(qū)都安排了通信者,以協(xié)助他更新他的Facebook 頁面“胡姆斯市革命新聞”。接下來的幾周,他準備開展一個小型新聞廣播,通過Skype采訪市內(nèi)目擊者,找分析家討論當天事件。伊亞德的兄弟制作了一個叫“星級競賽”的視頻游戲。其他人都會穿著他們睡覺時穿的田徑服,擺弄自己的設備,包括諾基亞手機、HTC手機、黑莓手機和iPhone,“都來自國外,” 伊亞德拿起一個說。
“直到現(xiàn)在,我們都還在一個巨大的監(jiān)獄里面,”阿卜杜拉說,“這個社會已經(jīng)封閉了50年!彼^續(xù)說道,“渴望一個伊斯蘭國家還是一個公民國家?這有什么意義?被囚禁的人只是想出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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