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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瀚:反省與呼吁:面對遇害同事的靈魂

發(fā)布時間:2020-06-2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程老師10月28日晚遇害,在事發(fā)一小時之后,就有同學給我發(fā)短信,當時我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他被人砍傷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有點麻木。在這個社會中,我們對暴力和血腥已經(jīng)如此習慣,習慣得如每天的洗臉刷牙。

  人的情感會有親疏遠近,這是天然的。好惡喜厭愛憎……,這些因事因人而發(fā)的情緒與情感,其強度與深度也都與先天稟賦、人際交往的疏密,還有后天的情感教育密切相關。

  我認識程春明教授,至少不算陌生,但是我們基本上沒有私交,也從無超過五分鐘以上的兩人單獨相處。第一次與程老師的近距離接觸還是在電話里,至少有六年以上了,是因為我寫過一篇書評,關于舒國瀅教授的一部文集,程老師看到以后,舒老師牽線,我們在電話里通了幾句話,那時就感覺程老師是個熱情的人,也是個謙遜的人。

  后來,我去了法大,在我少數(shù)參加的幾個會議上,我遇到程老師,這時候我們當然會聊幾句,對他的感覺還是如初,他是個熱情、善良和謙遜的人。再后來,有時候會在學校辦公樓的樓道、電梯里遇到,這時也就是普通的相互問候。

  一個多月以前的9月28日,我們在北航的一個案例研討會上遇到,照例寒暄問候,他給我的印象還是那樣,熱情、善良、開朗、謙遜。最后一次遇到,則是上上周的10月22日下午,我們都在E段教學樓上課,在課間,我們一起站在教學樓外的天井里抽煙、聊天,上課鈴響了,就各自回教室。

  我和程老師的所有交往全都在這里了,我們沒有很深密的友情。

  知道程老師去世,是在事發(fā)之后兩個小時,我從另外的同事那兒獲知。我想,我對程老師的悲痛和惋惜,也是這樣一點點開始的,我沒有他的親人好友那樣的深悲劇痛,但是心理上一直處于莫名難受的狀態(tài)。

  這種狀態(tài)一定程度上是基于我和他是同事,我認識的人,但更重要的卻不是這層關系,而是我們都是有血有肉,同樣來自我們都不清楚的一個神秘之處的生命。

  在最初的兩天,這種心理狀態(tài)甚至帶來了一些生理反應,數(shù)日來,只要醒著,一個人的時候,我無時不想到那血腥的場景。當晚,從得知程老師去世之后,我就開始上火,臉上起包,第二天和第三天,腸胃不適、上吐下瀉,沒怎么敢多吃飯。我甚至怨恨媒體過于寫實的報道——傷口的長度和深度,讓我一直難受,說不出哪兒難受,可是哪兒都難受,一種莫名而焦慮的難受。

  我自知,這種難受是源于我們都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有喜怒哀樂的人。而現(xiàn)在這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來不及打個招呼,來不及道個別,來不及一個相互致意的友善溫和的表情,甚至連一個笑容都來不及給我、給他,他的生命就如煙而逝,F(xiàn)在,他還躺在那個冰冷的地方,帶著致命的傷口,帶著他的親人友人們難以平息的深悲劇創(chuàng),帶著他對尚未出生的孩子的眷念。雖然今天的太陽如此輝煌燦爛,可是程老師卻再也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

  事發(fā)的第二天下午,是我的“中國憲政史”課,走進教室的時候,還有二十分鐘才上課,我沖著同學們笑說了一句:“嚇壞了吧都?”大家就笑了——空氣里彌漫著過于詭異的緊張,我本能地想緩和一下,然而我立刻又覺得似乎是不妥的,我覺得自己整個的狀態(tài)怎么會那么滿擰。上課鈴響了,我提議同學們全體起立,為程老師默哀一分鐘。之后,我沒有講平時該講的內容,那一堂課,我給大家講“愛”,也讓同學們討論這個話題。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與現(xiàn)在的許多中小學教育相比,我還算是幸運的,因為老師們無論水平如何,都很敬業(yè),他們教給我們的善良、正直、理想主義,也總是在他們自己身上體現(xiàn)著。然而,就是在那樣敬業(yè)的教育中,中國長期以來的仇恨教育、暴力教育,可是一樣不缺,因為老師們也是愚民教育和暴力文化的受害者,正如現(xiàn)在的大量教師是愚民教育、暴力哲學、仇恨文化和全社會犬儒主義盛行的多重犧牲品。

  那時候,我們缺乏的,最缺乏的情感教育——如現(xiàn)在一樣匱乏,那時候,我不會愛,不懂得敬畏生命——僅僅來自父母的言傳身教是遠遠不夠的,十年的家庭善行培養(yǎng),社會上一夜的惡行就足以摧毀它,人類墮落的能力和速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現(xiàn)在的我,同樣沒有身不由己地去愛和敬畏生命的能力,雖然多年來,我在理性上不斷地明示、暗示自己去努力地愛,去敬畏生命。但是,很遺憾,從生命本身和情感本身出發(fā),如泉涌般的愛和對生命的敬畏,在這次事件中,讓我很清楚地看到自己,那是沒有的。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內心里有很柔軟的一面,但也有很冷漠的一面。這冷漠的一面,從一定程度上說與柔軟的那一面同樣本質。這就是我為什么在聽說程老師被如此血腥地砍傷之后,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的原因。我是一點點反應過來,隨著當晚獨自一人對事發(fā)現(xiàn)場無以控制的想象,一點點遞增著這難受,這悲傷。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感受到的這一切,使得我想到另一個問題。既然我自知缺乏理想的愛和敬畏生命的能力,也自知缺乏在生命本源意義上反對暴力的能力,那么我至少要在理性層面上反對暴力、反對仇恨。無論在道德和在法律上,作為殺人嫌疑犯的付成勵同學,他的暴力行為都是要強烈反對和譴責的,但他同樣是暴力文化、仇恨哲學的受害者。

  有些人因為此事件本身譴責學校,在案情大白天下之前,我想任何人沒有資格就此事件本身譴責學校,因為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學校在其中有沒有責任。

  退一步講,即使學校有責任,譴責學校這樣的小環(huán)境,雖然不是毫無意義,也意義不大,它有更為深刻和普遍的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的原因,于學校而言,總體上說這是一起偶然性的突發(fā)事件,學校也是受害者。在一個彌漫著如此暴力氣息和仇恨毒霧的當代中國社會,人的生命似乎越來越像個僥幸的存在,誰也保不定自己哪天出了門就再回不了家——可能僅僅是因為你在城管執(zhí)法現(xiàn)場拍了幾張照片,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你對警察執(zhí)法的方式表示不滿,或者是因為你在被征地過程中不愿意失去家園……,既然絕大多數(shù)的人們都是如此僥幸地活著,我想我這個既怯懦又愛管閑事的人或許尤其沒有理由例外。

  我愿意用理性的聲音替代我尚未煉成的愛和敬畏生命的能力,告訴任何一位在我博客里或者在其心中詛咒我死的人們(我收到過不少這樣的紙條,因為我反對死刑或者其它他們不喜歡的觀點,他們發(fā)出過各種各樣讓我去死的詛咒),以及將來可能的所謂“執(zhí)法”過程中殺害我的人,如果你真的對我拿起屠刀,將我殺死在路邊、寓所,甚至我現(xiàn)在任教的講臺上,如果死之前我還能說話,我希望自己能夠對你說:“對不起,我沒能幫你走出暴力的誤區(qū)!薄绻且豢涛襾聿患罢f,或者我說出了本能反應的惡語,那就以現(xiàn)在的文字為準吧。

  程春明老師已經(jīng)被殘忍地殺害,殺害他的不僅僅是付成勵同學,更是這背后無處不在的暴力文化和仇恨哲學。師生兩個都是受害者,但受害者遠遠不止于他們兩位直接的當事人,還有各自的家人,程老師的父母、妻子還有未來的孩子,付成勵同學的父母親友(他的父母還要再背上罪犯家屬的沉重心理負擔,這是怎樣的傷痛?),以及一切雙方當事人認識的友好相識,還有容易被忽視的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們。有些傷害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才一點點爆發(fā)出來,也許,對有些人來說,這種心靈傷害的康復,甚至可能整整一生都未必能完成。

  人死不能復生,悲傷也無法替代對生命本身的敬畏。如今付成勵同學深陷囹圄、未來生死未卜,如果我們還沒有能力如行云流水般地熱愛生命、敬畏生命,至少可以做到理性上對此信念的認同,至少可以在理性上基于對生命的敬畏,而悲憫作為生命中一員的付成勵同學,鼓勵他堅強地活著。在良法意義上,付成勵同學固然應當承擔自己戕殘生命的惡果,親友、學校、老師、同學、全社會包括我自己在內卻也有義務關懷他、愛護他,幫助他早日獲得靈魂的救贖與新生。

  我相信,只有愛才能完成這些使命。我更相信,仇恨只能增加仇恨,暴力也只能助長暴力,只有愛才能最大程度地消融仇恨與暴力。

  

  2008年11月3日於追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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