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如何跳出中東外交困局] 中東困局
發(fā)布時間:2020-02-29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利比亞的亂局導致3萬多名中國工人撤離,眾多中國公司丟下數(shù)百億美元的工程項目撤退。盡管中國政府組織的大撤退迅速而有序,顯示了中國的實力,但中國政府也為此付出了約10億美元的成本。如果再加上工程項目所受到的影響,經(jīng)濟損失一時難以估量。
西方媒體在評價中國政府組織的此次世紀大撤退時,看到了中國中東政策的脆弱性――“沒有安全保障的經(jīng)濟利益,就猶如建立在沙子上的建筑,海水一來就會轟然倒塌!边@是西方給中國的忠告。
雖然實際情況或許沒那么嚴重,但中國反思自己的中東政策,做到未雨綢繆,無疑是明智的。三四月之交,中國中東問題特使吳思科出訪中東五國。因為正值當前阿拉伯地區(qū)民眾運動風起云涌,因此訪問目的外界猜測眾多。觀察人士認為,中國正為下一步中東政策的調整做準備。
九載特使外交,作為太少?
3月24日,吳思科抵達特拉維夫。以色列是吳思科特使此次訪問的首站,隨后他依次訪問了巴勒斯坦、敘利亞、黎巴嫩以及卡塔爾。這與以往不同。去年9月吳思科作為特使出訪,首站選擇的是約旦。而前任特使王世杰2009年2月出訪的首站,選擇的則是埃及。
出訪首站選擇阿拉伯國家,符合中國“立場略偏阿拉伯”的外交“傳統(tǒng)”。那么,此次行程上的變化,是否預示著中國的中東外交有著某種調整?外界一時難以判斷。從外交部新聞發(fā)言人的表述來看,亦難發(fā)現(xiàn)新意。3月21日,外交部發(fā)言人姜瑜向媒體通報吳思科此次中東之行,稱“就中東和平進程和當前地區(qū)局勢與有關各方交換意見”。
更有細心者發(fā)現(xiàn),阿拉伯國家會見吳思科特使的官員級別,普遍比以色列出面會見的要高,并且以往的情況類似。這被解讀為,相對以色列,阿拉伯國家對待中國特使的到來,更加熱情,更為重視。
在評價此次出訪的效果時,中東問題專家、博聯(lián)社總裁馬曉霖并不樂觀。他認為,此次出訪的目的與當前阿拉伯大變革密切相關,“一些國家的政權發(fā)生變更,新生力量登上政治舞臺,中國需要了解它們的立場!钡恰跋笳饕饬x大于實際意義”,原因是中國“提不出自己的方案”。
馬曉霖的觀點并非一家之言,常駐北京的阿拉伯人士伊扎特同樣持謹慎態(tài)度。其實,早前就有香港媒體說得更為直接:中國的中東特使外交,除了召開記者會解釋中國立場、例行巡訪之外,并無多大建樹。馬曉霖則認為,中國在中東問題上“韜光養(yǎng)晦”多,“有所作為”少。
已經(jīng)退休在家的孫必干,是前任中東特使,他曾經(jīng)擔任過中國駐沙特、伊拉克以及伊朗的大使,是一位外交界的老前輩。談到中東特使的工作,孫必干說,我們的政策是公正的,平衡的,略偏阿拉伯,與國際社會主張基本趨同!案鞣蕉寄芙邮,但也都不太滿意!
孫必干的前任即首任中東特使是王世杰,同樣是一位曾在阿拉伯國家長期擔任大使的老同志,熟知中東事務,也同樣是在花甲之年擔任特使重任!(中東外交無建樹)與特使本人的能力無關,而是中國缺乏影響中東局勢的戰(zhàn)略和手段!币患蚁愀蹐蠹埲绱苏f。
自2002年設立中東問題特使以來,中國的中東特使外交已經(jīng)走入第九個年頭,它設立的背景,據(jù)說是2000年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訪問巴勒斯坦時,應已故巴勒斯坦領導人阿拉法特的建議。當時,阿拉法特希望中國能在中東和平進程上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和影響力。
“騎墻”還是“平衡”?
阿拉法特那時的期望,同樣也是不少阿拉伯人現(xiàn)在的期望。伊扎特說,在中東地區(qū),相比美國、歐洲和俄羅斯,中國更有優(yōu)勢發(fā)揮自己的影響力。因為在阿拉伯國家看來,西方和俄羅斯的立場都有偏頗之處,中國則相對超脫得多,中國提出的建議阿以雙方都更容易接受。
然而,伊扎特對中國當前的中東政策,頗有看法。他說,中國在阿拉伯國家的形象一直很好,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正在發(fā)生變化,阿拉伯以及一些非洲國家的不少人士,包括政府官員、專家學者,開始意識到中國政策“自私”的一面!把劬镏挥惺,只有經(jīng)貿數(shù)字”,但是“中國不是一家公司,經(jīng)貿數(shù)字增加也并不代表雙方的關系有多好”。
伊扎特的話近乎抱怨,他似乎更懷念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中國。翻開歷史的檔案:1967年6月,當以色列向埃及、敘利亞和約旦發(fā)動“六?五戰(zhàn)爭”時,中國政府不僅立即發(fā)布了譴責聲明,還在北京組織了三天的百萬人大游行,聲援阿拉伯國家。中國還曾為支持阿拉伯人們反對美英軍事干涉,不惜在臺灣海峽炮擊金門、馬祖,牽制中東地區(qū)的美軍調動。
那是曾經(jīng)的歷史,并不能說明現(xiàn)在的情況,F(xiàn)在中國的中東外交,更不太可能回到以往旗幟鮮明地支持阿拉伯國家、譴責美國和以色列的年代了。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則是石油。自上世紀90年代中國成為石油凈進口國以來,確保能源供應安全就列入了中國外交的核心議題。當前,中國石油一半的進口來自中東,因此中東地區(qū)在中國對外戰(zhàn)略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但是對于中國來說,不管是歷史還是現(xiàn)實,中國都只是中東這盤棋局的一個新玩家。何況,依靠駐軍掌握地區(qū)主導權的美國,對中國介入中東事務心懷戒備。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選擇低調務實的中東政策,似乎是情理之中。
伊扎特說,盡管阿拉伯國家理解中國的做法,但越來越多的阿拉伯國家認為,中國奉行的是一種“騎墻”的做法一既希望得到阿拉伯國家的石油,又不愿放棄與以色列的高科技合作,更不愿意開罪美國。
有中國學者辯解說,中國在中東執(zhí)行的是一種多元平衡的戰(zhàn)略,試圖在維持多種力量共同參與的情況下,謀求與自己國家實力相稱的影響力。
顯然,“平衡”還是“騎墻”,取決于中國的中東政策是“利”字當頭,還是“義”字當頭,F(xiàn)在的情況是,已經(jīng)有阿拉伯國家認識到中國的趨利性,并且抱怨越來越多。這是中國中東外交面臨的新問題。
跳出“各方都不滿意”境地
“道義”與“利益”,兩者之間中國似乎難以兼顧,由此陷入孫必干大使所說的“各方都不滿意”的境地。為緩解“道義”壓力,很長一段時間,中國找到了一種更為省事的辦法――以最大的阿拉伯國家埃及的立場作為自己阿以政策的標準,也就是說,在阿以問題上,中國的立場不會超過埃及。在穆巴拉克主政下,1973年埃及與以色列簽定了和平協(xié)議,自此阿以沖突事實上轉變?yōu)榘鸵詻_突。
坦白說,這樣的政策有著某種取巧性和策略性,不能承載中國作為一個大國在中東地區(qū)更加獨立地發(fā)揮作用。何況,現(xiàn)在的情況正在發(fā)生變化。伊扎特說,穆巴拉克下臺后,埃及政府不論誰上臺,都不可能延續(xù)以前的阿以政策,中國,要對此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中國不能在阿拉伯國家政策發(fā)生變化前做出某種反應和調整,那么就勢必陷入被動的境地,中國在中東的經(jīng)貿利益和石油利益,都可能會受到損害。
面對中東問題,中國的外交官有兩個基本判斷:一是阿拉伯國家內部難以形成合力,二是阿以關系難有突破。孫必干將此總結為兩個字:“拖”與“難”。顯然,在此種判斷下,寄望于中國的中東政策發(fā)生大調整,幾乎是不可能;蛘,即使中國意識到需要調整,但如何調整也是個棘手的問題,畢竟中國手上的“牌”不多。
當下,如何確保在中東地區(qū)的現(xiàn)實利益,似乎更具迫切性。馬曉霖說,現(xiàn)在中國在中東地區(qū)的盤子已經(jīng)很大了,不僅有數(shù)十萬人在那里謀生計,還有價值數(shù)百億美元的投資。一旦發(fā)生重大突發(fā)事件,比如大規(guī)模的人道主義災難,數(shù)十萬中國人還能輕松撤離嗎?那時,中國出動軍隊前往保護,恐怕在所避免。
這正是中國在中東難以發(fā)揮獨立作用的最大命門。西方將中國這種沒有安全保障的“經(jīng)濟擴張”,稱之為“將雞蛋全部放在美國的籃子里”。言外之意,中國將中東地區(qū)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美國手上。
中國已經(jīng)意識到了危險性,已經(jīng)向靠近中東的亞丁灣派遣了軍艦,常年護航,以確保中東石油運輸航線的暢通。此次利比亞大撤僑中,中國的“徐州”號驅逐艦駛入了地中海,中國空軍運輸機飛越中東上空,都具有象征性。但在外界觀察家看來,這還只是剛剛起步,離真正的目標還有很遠的距離。
馬曉霖認為,中國在中東地區(qū)需要戰(zhàn)略預警機制,以及著眼長遠的戰(zhàn)略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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