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棟 朱玉:沐浴在愛中寫作
發(fā)布時間:2020-02-23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現(xiàn)在的讀者太過挑剔,大凡看到正面題材的報道,往往會有人評價說“是寫得不錯的官樣文章”。讀朱玉的新聞作品則不然。 我在網上搜索著朱玉的照片,實在、真誠而爽朗,用她的話說是個“真性情的人”。而她的文字都不是外向、張揚、激昂的特質,相反,卻是內斂、克制、浸透著責任和愛的風格。
有人評論朱玉的作品,“文字不露悲傷,可卻能讓讀的人幾次落淚!庇腥烁叨仍u價朱玉作為一名記者的職業(yè)責任感,也有人深入研究朱玉的語言風格。在我看來,這些評論都沒有觸及朱玉作品的精神實質――愛。
朱玉的調查性報道是沐浴在對弱者的愛中的寫作,她與受難者同在;朱玉的典型人物報道中流淌著她對采訪對象的愛,她頌揚的是愛。朱玉的寫作增添著世間的愛,抵抗著世間的惡。朱玉的文字,像清晨的露水,啟示著甘泉的降臨。
典型報道――追求人格的完美
如今的先進人物的報道突出的是人物的個性,避免了“高大全”,比如會寫先進人物有“私心的時候”,但那只是念頭一閃,道德感必定戰(zhàn)勝壞念頭。先進人物報道的形式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一位藥監(jiān)局長的“另類名片”》就是很好的例子,文中分別用“鐵面局長”、“廉政局長”、“摳門局長”和“自行車局長”別致的方式來描述這位局長的事跡,可是讀者理解為“貼標簽”、樹樣本?磥硇问缴系淖兓,甚至是創(chuàng)新,對典型報道的傳播效果的作用不大。只要先進人物仍帶有“道德相”,有時不一定深入人心,傳播效果不佳。
“道德相”總是令人生厭惡之感,站在道德優(yōu)越感的至高點俯視說話,有幾個人愿意作他的聽眾呢?話說程頤和蘇東坡經常鬧別扭,說蘇東坡瞧不慣小程,因為他還有“道德相”,還未通第三關。在他看來,第一關是克己復禮的(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第二關是逐步修養(yǎng),“道德相”漸生,是“提得起”之境。第三關則是化掉“道德相”,圓通無礙,一切放下。
相比較而言,朱玉的先進人物的描述沒有道德相。她也不拘泥于對人物的歌功頌德。在《一個災區(qū)農村中學校長的避險意識》一文中,她把報道對象的介紹放在了最后――“他叫葉志平,是安縣桑棗中學校長,四川省優(yōu)秀校長!比科堇[的是責任和愛,報道對象是責任和愛的詮釋、而不是相反。我想這樣的報道安排更接近人物的本質,“仰望基督是不夠的,而是‘活出基督來’”。
朱玉談起自己的作品《警察任長霞》,有這樣的一段話:“我寫出了一個女警察,我還在我的稿子上寫出了自己的青春歲月,如果我是有才華的話,有一點才華的,我的才華、我的情感會隨著這些人物永生!敝煊袢谌霅壑校@也正是朱玉所追求、所表現(xiàn)的生命的境界。
朱玉報道沒有矯情的形式追求,正所謂大象無形。她的作品像一面不掩美丑的鏡子一樣,展示生命活躍著的真相!熬珠L接待日。人太多,任長霞把群眾集中:‘我對大家很同情,我們一定抓緊解決,抓緊查處!’說著,說著,她哭了,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上訪的群眾也哭,大家哭成一團。抓住了一個強奸殺人的犯罪嫌疑人,嫌疑人的妹妹抱著他的孩子在警車旁哭。任長霞走過來說,‘把手銬給他打開’,她讓父子二人告別。任長霞帶走了當爹的,又把一百元錢塞在孩子的親戚手里,叮囑:‘以后這孩子有困難來找我!翘欤芏嗳硕伎吹饺伍L霞在一旁抽抽搭搭。”朱玉在寫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在絮叨地訴說,沒有花招、沒有賣弄,不露悲傷,甚至極力克制,這些文字毫不造作地從平淡中揭示崇高、從真相中揭示真理,你不必去推敲、分析、演算,只需要用自己的心靈去領悟和感受,得到的是滿滿的感動。
朱玉曾特別強調記者應該有正義感、責任感和無私無畏、悲天憫人的情懷。好記者是典型報道產生的充分必要條件。然而愛、責任和悲憫,是記者群體精神結構中的匱乏,也是這個時代、這個國度的文明狀態(tài)中的匱乏,沒有這樣的記者,加上被異化的“先進人物”,產生不出能讓人民接受的作品并不奇怪。
調查性報道――彰顯愛的力量
看過朱玉的典型報道很難把她同調查性報道記者聯(lián)系在一起,調查性報道需要的是批判精神,向腐敗和黑暗勢力宣戰(zhàn)的勇氣,相比較典型報道而言,調查性報道的主要使命不再于美化、宣揚或維護現(xiàn)有的秩序、規(guī)則和存在的合理性,而是發(fā)現(xiàn)其中的缺陷、謬誤和不足,兩者的特質可謂大相徑庭。
然而,在互聯(lián)網上搜索“新華社”、“朱玉”這兩個關鍵詞,可以查到24500多條信息,這些信息中絕大部分都是跟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安全息息相關的。其中影響最大的有她揭露龍膽瀉肝丸,重慶開縣井噴事故、遼寧海城豆奶事件、早產兒氧中毒事件及揭露山西運城富源煤礦礦難真相的報道。
朱玉是一名出色的調查性報道記者。如果說《警察任長霞》是朱玉通過自己的文字,感受愛,接近愛,傳達愛,分享愛――愛既蘊含在高尚的靈魂中,也隱藏在尖銳與鋒利背后。調查性報道與典型人物報道都脫胎于愛,關注的是作為個體的生命。
《一千零四十小時――早產兒氧中毒失明情況調查》中,朱玉是這樣開始講述的:劉東江經常下意識地盯著別人家孩子的眼睛看,他怪異的行動有時把孩子嚇哭了。他羨慕人家孩子的眼睛,不是羨慕眼睛外形的美麗,而是――羨慕它能看到東西。劉東江的兒子小寶,1歲10個月,全盲。
盡管一個人的苦難在歷史的長河中是微渺的,但是對于他“這一個”生命個體而言,那就是生命的全部。蔑視一個人的苦難就是蔑視所有人的苦難,忽略一個人的利益也就是忽略所有人的利益。朱玉關注的是人的生命,所以這篇報道以劉家的悲劇貫穿始終,全文悲傷成河。
朱玉的調查性報道《龍膽瀉肝丸――清火良藥還是“致病”根源?》源于很偶然的事件。2003年,朱玉作為一個作者參加筆會。筆會上,主持人介紹另外一個作者,說這個作者身體不是很好,是從醫(yī)院剛做完透析之后來的。朱玉本身對衛(wèi)生行業(yè)比較了解,就隨便跟他聊天,問他是什么病,那個作者說是尿毒癥,是吃龍膽瀉肝丸導致的。朱玉注意到,他的臉色是鐵灰的,穿著厚厚的毛褲,看上去身體很虛弱。朱玉內心感到了震驚:這可是40多歲的壯年男人,一種藥物服用之后會給人帶來這么大的傷害!她覺得,自己必須關注一下這個事情。
《誰掩蓋了事實真相?山西富源煤礦事故追蹤》一文的最后,朱玉寫道:“20位死不瞑目的礦工眼睛望著我們。讓我們期待,正義將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實現(xiàn)!弊x到此,我仿佛看到礦工的靈魂在這些方塊字上蔓延,沒有被歷史湮滅。
面對這樣的事情,朱玉說:“覺得支持我的就是責任,尤其在看到一些非常弱勢的群體,當時面臨非常悲慘的狀況的時候,每一個有良知的人,不單是記者,都會產生義憤,我作為記者有義務、有責任把這個東西寫出去,所以有一種力量就是責任!
丹麥哲學家齊克果說過:“靈魂的優(yōu)越之處是看重個體。在上帝的眼里、在那些無限的靈魂的眼里,那些曾經活著的和正在活著的千千萬萬人并不構成的一個群體,他看到的是一個一個的個體!背耸羌w的一員,除了是巨大機器上的一個螺絲釘外,我們還應當有另外一種生活,我們應當在這種生活中培養(yǎng)起對生命本身以及個人的權利和自由的尊重。
那些嘩眾取寵的作品在歷史的長河中一文不值,而充滿了對世人憐憫,對社會關懷的作品才會深入到蕓蕓眾生的心中,存在于歷史和記憶中。
(作者:南京大學新聞傳播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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