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外交官夫人的滋味_軍爺?shù)耐饨还俜蛉?/h1>
發(fā)布時間:2020-03-13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大使夫人怎么當 張聯(lián): 人們總覺得大使夫人很神秘,他們總是衣著考究地陪伴大使參加各種活動,穿梭于名人云集、觥籌交錯的盛大宴會。
可是中國的大使夫人和外國的大使夫人不一樣。因為中國的大使夫人往往本身就是外交官,也在使館擔任一定職務,具有雙重身份,與其他外交官一樣每天按時上下班,不僅不能搞特殊化,相反要更加嚴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則。與此同時又是大使的夫人,常常一下班就要急忙換衣服,陪大使參加各種活動,晚上很晚才能休息,第二天照常上班。也就是說,大使夫人是雙重身份,要同時擔負兩種工作,任務還是很艱巨的。
大使夫人的角色雖然很重要,但也不能夸大她的作用,從側(cè)面配合、協(xié)助大使的工作才是根本。歸根到底,夫婦之間相互配合,才能更好地執(zhí)行國家的外交政策。在外交實踐中,夫人之間的交流對于活躍氣氛、融洽關(guān)系、促進相互了解、增進友誼確實是很重要的,但畢竟還是起輔助作用的。
鄧俊秉:
我隨丈夫先后在四個大使館工作13年的體會是,大使夫人的作用確實是不可缺少的。但是與此同時還應看到,大使夫人要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我認為大使夫人還是應立足于“綠葉扶紅花”的地位,不能超越大使的作用。不管大使夫人的職業(yè)是什么,都應服從于大使的工作需要,誰讓你嫁給大使了呢?其實,無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只要積極主動并掌握分寸,就可以充分發(fā)揮作用。比如,大使夫人首先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做外交工作,尤其是上層夫人的工作。官方和民間,官方為主;上層和下層,上層為主;在朝和在野,在朝為主。做夫人的工作要注意燒冷灶,只有平時燒冷灶,才不至于臨時抱佛腳。夫人的工作一定要持之以恒,一定要做在前頭,而且一定要真誠地去做。只有這樣,當你受益時才會感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于志嵐:
作為大使夫人主要是配合大使工作,起敲邊鼓的作用。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對外是受到尊重的大使夫人,但在使館內(nèi)部則是普通一兵。隨大使出席外交活動,儀表要落落大方,穿著要莊重而不落俗套。要審時度勢,和丈夫默契配合。單獨出席一些活動如拜會、報告會、參觀畫展、出席音樂會等等,一定要事先弄清場合、對象、內(nèi)容,充分做好準備,做到心中有數(shù),知己知彼,才能收到既了解對方又宣傳自己的預期效果。
扎起圍裙就是售貨員
于志嵐:
我在土耳其使館工作時,為了宣傳中國,舉辦過各式各樣的活動。土耳其對慈善事業(yè)非常關(guān)注,義賣活動很得人心,使團組織義賣時,我們也積極參加。大使夫人出面做全館的組織工作,并親自扎起圍裙當售貨員。義賣的物品有使館人員自己動手做的炸春卷、豆沙包,還有修復后的青花瓷器等。當然我們要告訴人家,這是修復過的。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買。為什么呢?土耳其人就是喜歡中國的青花瓷。
我在法國巴黎工作期間發(fā)現(xiàn),我們對外宣傳工作的深度廣度還不夠。我們國家學習法語的人才很多,而法國人學中文的程度就差得遠了。因此,一些法國人對中國的了解也停留在表面和粗淺的程度。我記得法國著名影星阿蘭?德隆在訪問中國之前,大使在使館為他餞行,你們猜他問我什么。他說他覺得中國很神秘,巴黎的華人居住地他都不敢去,他甚至問我:“中國的男人是不是腦后還梳著長長的辮子?”他是開玩笑呢,還是受電影《末代皇帝》的影響,還是真不了解?
邵木蘭:
義賣時使館所有女同胞都一起行動。通過這樣的活動,一方面能夠融洽彼此的關(guān)系,另一方面也借此宣傳了我們自己。每有外交官夫人回國,我都要開列清單,請他們在國內(nèi)買些物美價廉的禮品帶回使館,如檀香扇、景泰藍首飾、小手帕、紗巾等,供義賣活動之需。使館的隨任夫人們平時活動也不多,因此這對他們也是個相互交流的好機會。而且,關(guān)心兒童、關(guān)心殘疾人活動本身就是宣傳自己的好機會。在使館,大使夫人沒有用于捐助的專項資金,靠這些勤儉的活動來積攢資金用于捐助也是很好的方式。在埃及,中國使館每次義賣都是捐錢比較多的,總能排在各使館的前面。通過這樣的活動,也為我們給駐在國的上層人士留下很好的印象。即便現(xiàn)在離休回國了,我依舊參加了關(guān)心下一代委員會的工作,我們也要把愛心獻給我們祖國的兒童。義賣活動確實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一第非正式的渠道
徐君?:
津巴布韋獨立之初,在如何對待白人問題上穆加貝政府內(nèi)部存在分歧,執(zhí)政黨民盟領(lǐng)導層中一些持激進觀點的人抨擊穆加貝總理背棄革命,向白人妥協(xié)投降。穆加貝面臨為難抉擇。如果學習某些非洲國家,建立政權(quán)不久即將掌握著國家經(jīng)濟命脈和管理人才的白人掃地出門,就勢必會使國家陷于經(jīng)濟混亂,引發(fā)社會動蕩;但如果不在理論上對其民族和解政策做出令人信服的詮釋,那么將挫傷黨內(nèi),以致人民群眾的革命熱情,使其政策難以貫徹執(zhí)行。在此為難之際,與我來往較多、身為民盟中央委員的穆加貝夫人突然有一天打電話給我,說:“你到我這里來,咱們聊聊天,好嗎?”我當時也不知道她找我聊什么。
到了總理府,穆加貝夫人邀請我去院子里散步。散步時她就將丈夫的為難處境一一敘述給我聽。經(jīng)過進一步了解,我得知穆加貝的為難之處在于,他當時既想搞社會主義,又不能將白人掃地出門。
回到使館,我們就把這一情況向國內(nèi)匯報了。國內(nèi)也非常重視這個問題,因為南部非洲是否穩(wěn)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津巴布韋的局勢,如果穆加貝采取激進的措施,經(jīng)濟勢必要崩潰,政局就會動蕩。鑒于這種情況,我們當時就決定將十二大報告《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送給穆加貝,供他參考。不久,穆加貝在正式發(fā)言中就提出,要建設(shè)符合國情的津巴布韋式的社會主義,并論述了它的基礎(chǔ)、條件及未來發(fā)展方向。
這件事也改變了白人對中國的看法。過去白人認為黑人搞武裝斗爭很大程度上是受了中國的影響,因此對中國存有疑慮,態(tài)度上保持距離。此事之后,他們認為中國的見解有助于津巴布韋保持穩(wěn)定,經(jīng)濟有所發(fā)展,從而改變了以往的偏見。
這件事說明這樣一個問題,從我們的角度看,這樣一個涉及駐在國內(nèi)政的話題,大使不便出面談;從對方的角度看,一國的總理也不便正式找外國大使探討自己國家的內(nèi)政問題,而夫人的接觸既避開了各種不便,又幫助對方達到了聽聽中國意見的目的。夫人間的來往起了非正式渠道的作用。
于志嵐:
平時夫人多是做一些深交朋友的工作,看不出它的作用有多大,關(guān)鍵時刻才能顯出其重要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打掉法國售臺軍艦計劃那件事。
法國早在1989年前就開始醞釀售臺軍艦一事,我們的駐法使館也曾找法國外交部交涉,但法方矢口否認。1989年春夏之交北京政治風波之后,在西方制裁中國的大背景下,我們得到消息,臺灣準備簽約的人員已經(jīng)到了巴黎,密特朗總統(tǒng)要簽署售臺軍艦的合同。當時中國外交部的指示是“堅決斗爭,力爭打掉”,如果打不掉,就要卷鋪蓋卷兒回國,以示對法國政府制造“兩個中國”、有損我國家主權(quán)的抗議。這真是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我記得,那天大使、參贊們在緊急開會,我呢,就暗中收拾行裝了,心想,如果完不成任務,可能就要“打道回府”了。
經(jīng)過研究,我們最終選中了迪馬作為開展工作的突破口。首先因為當時迪馬是外長,大使有理由找他交涉。其次,迪馬與密特朗有特殊的關(guān)系,我又與迪馬夫人的關(guān)系不錯。迪馬夫人曾跟我說,迪馬從15歲就在密特朗家生活。1961年密特朗來中國訪問時,毛澤東主席送給他一對中國織錦靠墊,1962年迪馬結(jié)婚時,密特朗把這對靠墊送給迪馬作為新婚禮物。迪馬還經(jīng)常在早晨陪密特朗吃早餐、散步。鑒于迪馬與密特朗這一特殊關(guān)系,我們就要求迪馬轉(zhuǎn)告密特朗:如果法政府一意孤行,那么“這顆苦果我們不能吃下去”。因為我國政府在這一問題上態(tài)度堅決,斗爭有理、有利、有節(jié),形勢最終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中法關(guān)系得以繼續(xù)維持和發(fā)展下去。
還有一個驚心動魄的細節(jié)。在大使、參贊召開緊急會議時,內(nèi)政部的人突然到使館,要面見大使。使館研究后認為,大使、參贊最好都不出面,倒是可以讓大使夫人出面。因為來者的夫人是法國著名東方博物館的館長,曾邀請我去參觀過博物館,于是就由我出面應付他。很明顯,他是來探聽消息、了解中國態(tài)度的。我們跟他周旋一陣后,他一無所獲地走了。
鄧俊秉:
1998年4月22日,我與周大使到達印度。20天后,也就是5月11日,印度就進行了核試驗。中印關(guān)系因此而跌到低谷,高層來往也隨后終止。然而,中印關(guān)系又不可能長此以往。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做些什么呢?又能去找誰做工作呢?
在遞交國書時,我們結(jié)識了總統(tǒng)夫婦?偨y(tǒng)就是兩國恢復大使級外交關(guān)系后的第一任駐華大使拉納亞南,他夫人烏莎是位緬甸籍的博士,他們對我們非常友好。即便是這樣,我們在當時的情況下去找她也會很唐突。于是就想到了夫人活動。我們決定元旦前夕搞一次叫“中國之晨”的大型活動。我直接給烏莎撥了電話,向她發(fā)出了邀請,她不僅本人欣然同意,還促成總統(tǒng)辦公室給周大使來電話,稱可以參加活動,但有兩個條件:一、不公開,雙方媒體不做報道;二、此為雙邊活動,被邀請的只限于印度一方。這雖與初衷有別,但我們還是答應了他們的條件。1998年12月22日上午11點成功舉行了“中國之晨”活動。我們通過此次活動體會到印度總統(tǒng)夫婦是重視同中國發(fā)展關(guān)系的。
明知是苦差事也得去承擔
徐君?:
人們對大使夫人們工作的了解不是很全面的,例如大使夫人為外交犧牲自己的事業(yè)、放棄自己的職業(yè)這些事可能就鮮為人知。夫人的作用實際上也不僅僅局限于搞搞宣傳、組織義賣等錦上添花的事情。我的大部分時間是和丈夫在西北歐任職,那里條件比較好。但后來因工作需要去了津巴布韋。
津巴布韋獨立后面臨很多問題,如貧窮、瘟疫、戰(zhàn)亂等。一次,穆加貝夫人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空,她說請我去參加一個探視窮苦人的活動。我答應了。后來我才知道,她是請我一同去探望一個麻風病人村落。她還拿出一本英文版《北京周報》給我看,說:“我請你去是想把中國在治療麻風病方面的成就告訴他們,要把生的希望帶給他們,讓他們不要悲觀失望。”面對這樣誠懇的邀請,我不能拒絕。但是,麻風病是傳染的,使館的同志們因此而為我擔心,我也怕把病菌帶回使館,甚至國內(nèi),造成危害。當時正好有一個國內(nèi)軍醫(yī)小組在津巴布韋出差,我就去向他們咨詢。我對他們說,我不能拒絕邀請,是否有什么防范措施。醫(yī)生告訴我,不接觸一般不會傳染,不要吃他們的食品,不要握手。我記住了醫(yī)生的囑咐,還悄悄帶了個酒精盒,以防萬一。然而,我心里越是擔心,總統(tǒng)夫人對我就越加關(guān)照,一再邀請我和她同車前往。我說完事之后我還有別的活動,堅持要坐自己的車。但她仍然興沖沖地對我說:“別急,完事之后,我請你吃飯!碧炷!她還邀請了美國、日本等國的大使夫人。確實,病人的處境很艱難,實在令人同情。我的到來受到了群眾的熱烈歡迎,那些殘肢斷臂的麻風病患者激動地為我們唱歌跳舞,表達對中國能幫助他們的期盼和感激之情。后來,我們國家援助了他們很多醫(yī)療輔助用品,效果非常好。通過這件事,我的感受是,為了工作,有時夫人還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鄧俊秉:
1996年,我在雅加達。當年5月要召開一個印尼高級論壇,朱?基副總理夫婦將與會。國內(nèi)對朱副總理此行非常重視,希望東道主印尼主管統(tǒng)籌部長能夠親自到機場迎接。但這個要求使印尼方感到為難,19個國家派代表與會,其中也有副總理等級別比較高的國家領(lǐng)導人,惟獨去機場迎接中國的副總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主持會議的印尼統(tǒng)籌部長權(quán)力大,地位很特殊,位于各個部長之上。由于周大使和我平時比較注意與部長夫婦的交往,曾經(jīng)邀請他們一家到官邸做客,部長與夫人亦很熱情地回請了我們。然而,這次統(tǒng)籌部長仍對前去做工作的周大使表示:“盡管我們友好,但我得一視同仁。請你們諒解!
在這非常為難的時候,我想起了部長的夫人。我們僅給她送過幾次她愛吃的八寶飯,還應邀到她府上品茶聊天,同她的關(guān)系比較密切。于是我們就通過她做工作。夫人說:“雖然我不能承諾什么,但我一定積極去做我丈夫的工作,去做我認識的有關(guān)部長的工作。我了解你們的情況,也理解你們的考慮。”
該做的事都做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接下來只好耐心等待。等呀等,直到朱副總理到達前的幾個小時,部長夫人突然打來電話說:“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今天下午,我和我的先生會準時到機場迎接你們的朱副總理!甭牭竭@里,我如釋重負。
穿衣戴帽的尷尬
徐君?:
文革期間,反對“封”、“資”、“修”的東西,我們在使館雖然要參加外交活動,但一律不能穿旗袍、長裙,因為那被認為是資產(chǎn)階級的東西,大家都不敢穿。使館里經(jīng)?梢钥吹浇裉烊映鲆浑p高跟鞋,明天又扔出一雙。我記得那是在文革期間,有一次應邀去參加法國總統(tǒng)戴高樂為蘇聯(lián)部長會議主席訪法舉行的晚會。晚會在巴黎歌劇院舉行,要求穿禮服出席。該劇院向來禁止女士穿長褲入內(nèi),因為那時在西方,長褲被視為運動裝,不能登大雅之堂。但這是一次官方活動,不出席會引起政治上的猜測。迫不得已,我只能穿上西服長褲隨丈夫出席。這下可轟動了。從下車地點到大廳要走長長的臺階。當時我雖心中為衣著立異感到尷尬,但為了國家尊嚴仍要理直氣壯地昂首步上臺階。我記得只聽見周圍閃光燈“噼叭”“噼叭”地響個不停。第二天,報紙上的標題是《中國外交官穿‘毛服’》。如今,隨著我國國力的增強,國際地位的提高,相信我們不會再有這樣的尷尬,再說穿長褲現(xiàn)在也已成了國際時尚。
張聯(lián):
1975年我隨凌青大使去委內(nèi)瑞拉,有一次應邀出席歡迎西班牙國王的盛大宴會,請柬上寫明男士要系黑領(lǐng)結(jié),女士要穿長裙。這可難壞了我們。怎么辦呢?當時我們既沒有黑領(lǐng)結(jié),也沒有長裙,但是又不能不去,最后,凌大使只好穿上一套黑色的中山裝,并跟人家解釋說,這是我們的民族服裝。我呢,裙子倒是有,但也不是符合宴會要求的長裙。想來想去,也只好上身穿西式上衣,下身穿長褲;顒又,人們用奇異的眼光打量我們,那種尷尬勁兒只有我們自己心里知道。
于志嵐:
其實,我們都說“穿衣戴帽,各有所好”,但有時由于條件所限,你還真得犧牲個人的喜好。我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中國外交官的收入與國外外交官相比是很低的,不可能購置很多衣服。有時一天要參加兩場甚至兩場以上的活動,出于禮貌是絕對不能穿同一套衣服的。怎么辦呢?我就來一個獨創(chuàng)。參加第一場活動時,我把長裙提到胸部,使長裙變成中長裙,外面穿上中式服裝,外人不易發(fā)覺。第一場活動結(jié)束后要趕第二場活動,請柬上要求著長裙,可是又無法回到使館換裝,我就在車里把長裙放下來,這樣一套衣服當做兩套穿。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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