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王朔的覺悟與救贖_人過中年應(yīng)有的覺悟
發(fā)布時間:2020-04-0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diǎn)擊:
他從幕后的導(dǎo)演,半推半就地,成了臺前的演員,入戲之深,難以自拔;蛟S一開始只是聰明的孩子學(xué)有余力的貪玩,卻被鼓噪的媒體和大眾捧著架著,漸行漸遠(yuǎn)
這下好了。我們?nèi)贾懒耍嗲镉甑膶W(xué)問不過爾爾;李敖是一個自大狂;徐靜蕾和王朔的錢不怎么分家;而馮小剛一個美工當(dāng)年就是點(diǎn)頭哈腰靠王朔給爬上名流位置的;張藝謀是一個裝修大師;陳凱歌拍電影如果只拍一個自以為是的人,就挺好的;而“80后”其實(shí)沒什么作品;金庸是把舊的故事翻來倒去地寫;葉京拍的電視劇才是當(dāng)代“紅樓夢”,而王扶林的《紅樓夢》嚴(yán)重不靠譜;鳳凰臺的曾子墨范兒像足了林徽因;王朔本人從《金剛經(jīng)》和《時間簡史》中獲得強(qiáng)大精神武器;王朔罵了郭敬明是“賊”,他道了歉;他過去罵了張藝謀是“臭大糞”,他道了歉,他還罵了楊瀾的老公是“騙子”,他也道了歉……
阿城便替他圓場兒,“他是大院出生的人,大院出生的人有單純、正直的一面,但他容易控制不住,容易話趕話摟不住火!
“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沉寂了多年的王朔,終于跳將出來,昭告天下,以正視聽,2007年文藝界就這樣在眾生喧嘩中迎來了春天。
他送一個記者出門,說,我滅了丫們。送另一個記者出門,卻說,我其實(shí)是個好人。你認(rèn)為這是他的惡毒,這恰恰是他的頑心;你認(rèn)為這是他的矛盾,這恰恰是他的統(tǒng)一。
有人暗自驚嘆:這老王要憋多少年,才能憋出這么多話來?!有人盛贊:“一個人要想保持本色并不容易,而王朔做到了!”深謀遠(yuǎn)慮些的就說,王朔成功地“誘拐”了輿論。有人疑惑他是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天才,還有人大膽揣測,王朔在為出新書炒作,順帶炒紅了“他女朋友”的網(wǎng)站“鮮花村”。“在過去那個偽君子時代,流氓稀缺,王朔演流氓;如今,流氓多了,君子稀缺,王朔演君子。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最大限度地獲取利益!
對后者王朔是嗤之以鼻的:我犯得著嗎?而付給他365萬人民幣的出版商也開腔證實(shí)了:我給他的是稿費(fèi)而不是版稅,他的收入和銷量其實(shí)并不掛鉤。
葉京剛和王朔聊了一個通宵。他笑得力氣都沒了。在他的印象中,王朔從來沒有傷害過人!八麄冋f是王朔瘋了,我覺得王朔沒瘋,這世道瘋了。”
“小的時候,王朔是多么怕事的孩子。別人嗓門大了,他恨不得都尿褲子了。人家瞪他一眼,他嚇得不敢說話!
“10年前我才開始干電視這一行。開始變得虛偽,想成名,成腕兒,和當(dāng)年王朔的心態(tài)特別像!
“他現(xiàn)在是悟了,找到自己了。他想多幫助別人。過去他是多雞賊的一個人,比馮小剛雞賊――我說的那是過去!
聰明人的愚人與自娛?
過去是什么樣子呢?讓我們追溯回到上世紀(jì)90年代、80年代吧。
“后來仗沒打起來,我被解散了,回北京,流落市井,沾染習(xí)氣,成了痞子――我他媽忘了我是誰了!我以為我是作家呢,我以為我是知識分子呢,我以為我是新貴呢,我以為我是流氓呢,我以為我是名人呢――X他媽名人!”(《千歲寒》序)
王朔聲名鵲起的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正是舊的游戲規(guī)則出局,新的格局初露端倪的時代,抱殘守缺頑固不化意味著將被拋棄,而叛逆則會帶來不確定的、無限的可能性。這正是當(dāng)年的王朔們面臨的風(fēng)險和機(jī)遇。當(dāng)時的大眾需要一個“壞人”,王朔首當(dāng)其沖,當(dāng)了一回“流氓”、“痞子”,并且勢如破竹,名利雙收。也許叛逆并非他初衷,物質(zhì)也并非他真正圖謀,一切只是聰明人的娛人與自娛。
然而這場游戲越來越超出他的控制了,他從幕后的導(dǎo)演,半推半就地,成了臺前的演員,入戲之深,難以自拔;蛟S他一開始只是聰明的孩子學(xué)有余力地貪玩,卻被鼓噪的媒體和大眾捧著架著,漸行漸遠(yuǎn)。就像一個屢屢扮演壞人的演員,演技太過精湛,人人信以為真,不管他怎么自嘲自損,自吹自擂,全都只是表演技法,是你一人扮演多角的游戲。所以公眾參觀王朔,唾棄之,擁戴之,獵奇式的圍觀心理和可望而不可即的艷羨心態(tài),怕是二者兼而有之。
王朔是較早看清大眾媒體的威力的,他善于利用媒體,并且容許媒體利用他。這一次,雖然未必是他的目的,他順帶讓媒體替他抨擊了早年的一些“學(xué)院派”文學(xué)評論家!拔姨貏e不能原諒的是XXX,還有XXX,我都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寫文章,造成上面把我給禁了,我只好到美國去。你這是形成了一種政治迫害。這些儒生,特別可恨!
王朔是否在意“痞子”這個外界賦予他的褒貶參半的稱謂?
他是在意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講,“我是軍屬,根正苗紅,生下來就是為了保衛(wèi)你們老百姓的!彼谧孕蚶锾寡,“痞子”是以經(jīng)濟(jì)地位劃分而非文化稱謂,是貶義多過褒義的,自己“怎么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在《我看王朔》一文中,他以旁觀者的語氣對自己進(jìn)行了坦誠乃至無情的剖析,一一列舉他創(chuàng)作中的聰明和小聰明,并自嘲說,當(dāng)初與傳統(tǒng)知識分子鬧翻,是“走梁山宋江和張作霖們的路子,造反只是為了招安,目的是曲線做官。到知識分子真的批評他了,他面兒上坦然,心里還是有點(diǎn)急了,抱怨人家沒有看到他暗藏的那些優(yōu)點(diǎn),沒好好讀他的書”。
雖然擔(dān)當(dāng)了一個“痞子”的名頭,他對文學(xué)是極其挑剔的,不容自己形成套路、自我重復(fù),不容心安理得享受功成名就。《動物兇猛》是他自己很喜歡的一篇小說,他卻后悔過早地發(fā)表,因?yàn)椤皠倓傉业揭环N新的敘事語調(diào)可以講述我的全部故事,一不留神使在一個中篇里了。直接的惡果就是我的《殘酷青春》沒法寫了。我不能重復(fù)自己,我想給讀者一個意外,現(xiàn)在只好從頭找起”。
他也不甩他看不上的人夸他或者罵他,逆耳忠言他不是聽不得,只是你僅僅言之有理還不夠,夸他夸不對路他也不甩你。他對記者說,“朋友里我喜歡畏友。因?yàn)楹迷捔畠r,沒必要。我希望朋友挑我一個缺點(diǎn),我感激不盡!
一個能拿筆寫東西的人不為自己畫像,真是有愧于我們這個時代
王朔從未放棄對自我的追尋。如他在《美人贈我蒙汗藥》里所說,“殘酷的媒體”的“誤讀歪曲與人身攻擊”,“生活中有一種野蠻的力量”讓你“做不了你自己”。
他在給艾丹的《下個世紀(jì)見》作的序里檢討自己,“我們經(jīng)常抱怨別人歪曲了我們的形象,那么我們的真實(shí)形象到底是什么樣子?一個能拿筆寫東西的人不去為自己畫像,真是有愧于我們這個時代!
阿城認(rèn)為王朔回歸后寫作的《看上去很美》“不管對王朔還是對我們都是一部很重要的作品。我很認(rèn)真讀了,覺得寫得好!秳游飪疵汀肥菍η啻浩诘囊淮吻謇,《看上去很美》將這個清理延伸到了童年。”
而童年的回憶并未完全解決他內(nèi)心的焦慮。而當(dāng)時家人和朋友的相繼離世,巨大悲愴一下子把他打入低谷。葉京說,“三年前最后一次見他,我們都是沒話找話。干坐著,一度冷場。梁左和他哥哥在同一時間走了,他陷入了一個不能自拔的痛苦境地。這么多年在干嘛呢?為了名,為了利嗎?”“他不是裝孫子,他是在經(jīng)歷一個心靈的自我拷問。他痛苦到什么程度,他有過自殺的念頭。而那時候也沒有人主動去幫他,而且也幫不了。”而王朔自己最近在參加鳳凰衛(wèi)視節(jié)目時聊至此處,也一度黯然。
阿城云,王朔讀佛經(jīng)有時。《金剛經(jīng)》、《壇經(jīng)》,王朔讀的是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大乘佛經(jīng),“了生死”、“離貪愛”,王朔求的只是個人的自我解脫。貪、嗔、癡這三毒,王朔尚一樣未能得戒,戒、定、慧這三學(xué),王朔又學(xué)了幾分?
禪宗的頓悟,本不講究憑借的方法是否合乎常理,物理學(xué)也好,曲解也罷,只要你能忽然貫通天地萬物與人生自我,別人不能代替你的悟。六祖慧能相信人我皆“自性清凈”,“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王朔也許是自信的,只是不知他是否還相信世間眾人?
中年王朔對自己和他人有清醒認(rèn)識,同時又有著孩童似的貪婪與天真,純潔的小陰謀家式的負(fù)罪感,對輕易得手有著小小的得意,對墮落的自責(zé),等等。變幻,反復(fù),軟弱與頑強(qiáng)的此消彼長,怕是幼年時那個“漂亮得像個小女孩”(葉京語)的人見人愛的孩童王朔無法想象,也是后來年少氣盛、鋒芒畢露的青年王朔無法預(yù)料的。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蓖跛废沧x《紅樓夢》,偶爾偷師其中,并自比賈寶玉,“我覺得女的是最好的,她是自然屬性”。對高鶚把賈寶玉“寫一破廟里去”也是耿耿于懷。天才如王朔,也是怕寂寞的,也是渴望平凡幸福的,他說服母親上CCTV12的心理訪談節(jié)目,解開童年時的一個心結(jié)。不料被電視臺的娛樂記者逮個正著,他一通脾氣,甩臉而去,又是一場啼笑皆非的鬧劇。
王朔竟是反著來。這個有點(diǎn)類似王小波。王小波的表面是戲謔,骨子里是浪漫主義;王朔表面上是調(diào)侃,骨子里有濃重理想主義情結(jié)。
有人嘆道:“多數(shù)人老而不死為賊,王朔確實(shí)不老,即便老了也不為賊。表面苛刻,其實(shí)仁義,這個旁人未必看得出來!
他非圣賢,只比世人略高一籌。小說家便如此,不入世不天真,如何成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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