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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平:民主與迷信的新沖突

發(fā)布時間:2020-06-04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依稀記得1980年代初,在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全國大討論時,伴有一股思想潮流,那就是關于民主與迷信的討論。當時的思想關懷,主要是提出并琢磨剛結束的“文化大革命”及其與個人迷信、領袖崇拜的關系。

  很多年過去了,這股思潮或許已被國人遺忘?墒牵陙,卻有一個幽靈在中國大地游蕩,攪亂了中國人的心靈。上至國家官員,下到庶民百姓,人們議論紛紛的,就是時下里的“官場迷信”。它明明白白地顯示了當代中國政府官員的精神信仰出了紕漏,再度呈現(xiàn)了當代中國民主與迷信的新沖突,仿佛就是個人迷信、權力崇拜的當代版本。

  

  對社會權力的迷信

  

  中國人常常對中國革命抱有一個極其崇高的理想信仰,通過科學、革命來埋葬愚昧和落后,并以科學、社會的發(fā)展來消除社會中的宗教或迷信?墒,時至今日,這些價值信仰并未能在我們的社會中順利實現(xiàn),一些難以費解的“迷信”現(xiàn)象,仍常呈現(xiàn)在我們的社會肌體中。

  依據(jù)中國人的常識,此謂“迷信”,一般是專指對風水、命相、卜筮、占星、鬼神等方法、現(xiàn)象的執(zhí)著和相信。它們是對自然力量的盲目崇拜,僅僅是文明、科學發(fā)展的階段性產(chǎn)物;
只要伴隨文明、科學的演進,這些迷信現(xiàn)象就會自然消失。然而,1980年代以來,中國人的“迷信”現(xiàn)象具備了現(xiàn)代特色,或有科學名義,或以弘揚傳統(tǒng)為使命,而迷信主體則由農村轉向城市,轉為有知識、高學歷人群,甚至轉向了國家官員。特別是1990年代中葉以來,中國社會出現(xiàn)了一種頻頻使人困惑的“官場迷信”。

  這種官場迷信,萌生于官場之中各級官員對其上司的供奉和迷信,大多源自于官場民主的缺失,把自己的上司、頂頭上司視為官場的主宰,左右了權力的運作及其個人的遭際和升遷的命運。在身處官場的個人仕途難以自我把握的時候,這些官員往往另辟蹊徑,依托迷信,視之為自己的“護官符”和升遷秘徑,以保證自己的官運亨通。

  在官場民主生活難以正常建構之時,迷信已儼然成為官場的“潛意識” 和“潛規(guī)則”。視野所及,人們常常看到,666、777、888、999一類的車牌,是官場首長的首選號碼;
官職久未升遷,則會歸咎于長官辦公樓的“風水”不佳,于是在辦公樓附近埋下“鎮(zhèn)邪物”、“升官符”;
名勝佛寺里,越來越多地成為了部分官員進香求神的寶地;
即便是公共工程的開工剪彩或竣工典禮,大多要請風水大師擇吉日、選良辰,時間計算精確到以一分一秒……。

  對此現(xiàn)象的批判,眾多議論不一而足。究其根本原因,我以為是“迷”在官場、“信”在權力,是一種社會權力的崇拜形式。

  古往今來的人類文明史,促使迷信形成的力量無非兩種:一是自然力量,一是社會力量。早期文明史上多為自然力量的崇拜,同時伴有對社會力量的迷信。這兩種崇拜形式相輔相成,彼此互動,交相呈現(xiàn)。人們對于自然力量的崇拜,滲透了對于社會力量的崇拜形式;
而對于社會力量的崇拜,亦經(jīng)常具備了對自然力量的崇拜內涵。它們共同構成了人類文明中神秘崇拜的基礎。對于自然力量的崇拜,可能會隨著科學、文明的進步而逐步改變形式,甚至被淡化;
但對于社會權力的崇拜,卻不一定會隨著科學、文明之演進而淡出、消失,它反而有可能做大、被強化、崇奉到神圣的程度,其功能、其影響,大大超過了人們對自然力量的崇拜,似將伴隨人類文明之始終。

  官場迷信,就屬于這樣一種權力崇拜形式。

  實際上,對于社會權力的崇拜和迷信,中國人很有傳統(tǒng),能夠把古來圣賢、歷朝名將供奉為神。只要他有功德于民、立楷模于世,文治武功強大,他就能夠獲祀于后世,代代供奉于廟中。軒轅氏、炎黃帝、孔圣人、祖宗神……就是這樣被中國人奉若神明、虔誠享祀的。

  無數(shù)中國人的所謂迷信現(xiàn)象,大抵上出離不了這個傳統(tǒng)。帝皇之統(tǒng)治,要以天命崇拜為其神圣性根基;
老百姓為生計奮斗,禮不下庶人的年代,惟有鬼神值得依賴。上至帝皇,下至百姓,始終搖擺于自然力量或社會力量的神秘制約,無力自治。不是把自然力量敬畏成社會權力,就是把社會權力轉為自然力量的信奉模式,共同順崇,群體迷信。

  尤其是在那曾經(jīng)被奉若神明的權力象征不再靈光,個人升遷無法再次依靠官府、上司的場域之中,個人的命運就會從對權力的迷信,轉進為對于神秘力量的順從,構成了“官位升遷靠上司,個人命運依佛神”的官場迷信。特別是在個人命運完全依賴于官位升遷的語境,這種官場迷信,本質上就是對上司權力的迷信,把個人命運的無賴,表達為對風水、面相、鬼神等自然力量的敬畏。權力之獨尊,構成了官場迷信的根源。

  

  不民主,即迷信

  

  在權力成為個人的命運升遷、乃至生殺予奪的根本要件之時,俯首聽命如順從天命的官場成員,其命運有誰能夠自我把握?!那些維權依靠鬼神的蒼生,可以依賴嗎?那敬天以德的“道德”修養(yǎng)能夠使他們不朽嗎?獨尊之權力,民主之缺失,蒼生就是草民,道德僅能獨善;
惟有依賴神秘,化腐朽為神奇。

  因為中國人對社會權力的崇拜,往往會把社會權力當作自然力量來加以崇拜,建構了民主和迷信最深層的互動關系。君父為天,臣民為地,把社會權力敬奉為自然神秘,在士紳君子以為“文”的同時,庶民百姓卻以之為“神”。權力場域的差異,同時造就了迷信品第的高下之分,此所謂“帝皇統(tǒng)治靠天,草民維權依鬼”。

  在這里,權力者的天,與草民的鬼,其神秘是可以彼此共享的,其中的致命差異,在于能否獲取權力。如果權力之擁有,用不著依靠草民的話,那么,權力者崇奉的神秘天命,就被建構為權力的象征;
而在權力無可信賴的時代,神秘天命當然就是官場首長的救命稻草、神秘的象征。于是乎,獨尊的權力導致了迷信的官場。

  

  官場迷信,成為神秘天命的必然表達。

  

  近期披露的山西糧食局耗資690萬元,打造一座“糧神殿”,就是這樣一種迷信現(xiàn)象。在此“糧神殿”中,曾供奉有全國各省市糧食部門的官員題詞,與神像一共供奉。糧神正殿中,供奉著后稷。殿前兩側,存有數(shù)十塊石碑,上面鐫刻著全國各省市糧食局局長的親筆手書,與神像彼此呼應,共同接受人們的敬奉。本為國家糧官,利用國家權力打造為社稷神祗。公共權力的變態(tài),建構為崇奉的神靈,象征著中國人對公共權力的敬畏。

  早在民主革命歲月,中國人就把馬克思的畫像安放在供奉祖宗的中堂上,試圖改變中國人對社會權力的崇奉模式。因為馬克思是無產(chǎn)階級的革命導師,敬奉他,就能敬奉出一個新的社會。(《求是》2006年第12期)在那樣一個時代,“窮人想發(fā)財,指望紅軍來;
要得不受苦,參加蘇維!保
“青巖坡,青巖洞,爬上青巖望鶴峰,不求天來不求神,只求紅軍與賀龍” 。樸素而苦難的老百姓,敬奉革命的權力,如同敬奉天命和鬼神,對于主義的崇奉取代了神秘的祭拜,從而在打造一個新社會的過程中,同時亦建構了中國人(官員和百姓)歷年來祀社會權力為神秘自然的革命邏輯。

  所以,關鍵的問題浮出水面了。在這樣一個信仰共同體中,官場首長和庶民百姓的行動邏輯具有高度的同一性:不是神秘自然的拜祀,就是社會權力的崇奉。在權力能以一身獨大之時,百姓維權靠鬼,官員升遷畏天。雖有提議要官員升遷就職時到古代清官包公的祠堂宣誓,卻忘記了面對庶民百姓的責任效忠。官員的權力迷信,促使他們不去敬畏百姓,卻俯首崇拜那些天命一樣的神秘權力,如此打造了“不民主,即迷信”的官場慣習。

  為此,人們不難理解,“官場迷信”之林林總總,大多是求升遷、討吉利、保平安;
看相算命奉佛神,避邪擇期求大師,燒香拜佛信風水。他們迷信自己的官相、官命、官運,冥冥之中總是有一種神秘的左右和幫助,進而通過燒香、拜佛、求簽、風水等方法,尋求“大師”的點化。其變本加厲者,則不惜動用公共資源,為自己官場迷信的實現(xiàn)和官運的亨通,架大橋、 看風水、修祖墳、建神廟、求神簽、爭燒頭香、公開組織祭祀活動,……甚至在單位的人事權力安排上,不開黨組會議,而是拜神佛、看命相、求神簽,作為部門領導選擇、班子成員的配置條件,以避免命相八字的“相克”、以及官場內部的權力沖突、利益矛盾。

  在此信仰共同體之中,社會權力與自然力量的神秘祀奉功能,內涵有彼此取代、替換的行動邏輯。當其中一種權力的崇奉功能無濟于事的時候,另一種敬畏形式就會應運而生。正是,可憐夜半虛前席,不信蒼生信鬼神,能夠成為最主要的官場迷信;
而主義替代宗教的邏輯轉換,則由不信馬列信鬼神,轉成了官場首長的信仰替代。

  

  權力與迷信的交換邏輯

  

  近代中國曾經(jīng)提出三種替代宗教的文化思潮:道德替代宗教、科學替代宗教、美育替代宗教。這些思潮的功過是非,學界早有多種評論。本文想指出的是,這些思潮的要害,是一種替代的方法,它們總會有多種替代的可能,使各種替代的方法不期而至。所以,在中國民主革命進行時及其獲得勝利之后,個人信仰服從了主義替代宗教的行動邏輯,進而把個人信仰皈依在這種替代邏輯之中。

  不過,宗教是一種許多人共同信仰的集合結構。當這種替換邏輯能夠與個人信仰吻合、重疊的時候,個人信仰能夠在其中獲得滿足;
當這種替換邏輯難以滿足個人之精神情懷的時候,這種替換邏輯本身,就面臨著一個被替換的強大可能了。自然力量的崇拜和社會權力的祀奉,它們之間具有彼此替換的邏輯和功能,尤其是針對一種獨尊的權力而言,它們的替換邏輯是相當自如的,所謂天不變,道亦不變;
天變,道亦隨之改變。換一句話來說,權力和迷信的路徑,是內在而彼此打通的,它們能夠相互交換。權力獨尊的要求,就是權力神圣化的迷信,迷信神圣的權力。觀之中國歷史,每當權力專制盛行之時,迷信之風亦甚為喧囂;
而專制功能減弱之際,迷信之個人慣習則融進了民間信仰之中。

  感謝歷史與時代的進步,當下的官場迷信早不同于往昔的個人崇拜和領袖迷信了,宗教被主義替換的行動邏輯亦被1980年代以來的社會變遷所改變。它們只是在民主生活難以健全的場域和時空里,生發(fā)為權力的迷信,并且在迷信權力的同時,交換成為對風水、命相、卜筮、占星、鬼神等方法的依賴和相信,以獲得個體一己的精神滿足,把那種在權力場域中難以滿足的欲望,借助于官場首長手中的公權力,交換為一種神秘的替代。

  試看今日官場,某地政府機關聽信“風水”之說,就能廢棄風水不靈的舊辦公樓而另覓新址,再造新門樓,但求白虎不壓青龍,浪費國民大量資源。夜深人靜之時,數(shù)名黨政干部為官位升遷,齊刷刷地跪拜在擺放在縣委大院的香案前,虔誠埋下“鎮(zhèn)邪物”和“升官符”,建造一樁聞名全國的官迷丑聞。

  由于是官員迷信,所以這些官場迷信常由官方組織、集體參與,披上了“合法” 的外衣。曾有法院一法警不慎從該院高樓跌落身亡,法院黨組集體決定,由單位報支600元經(jīng)費,請“法師”到法院大樓“驅鬼祛邪”。某縣衛(wèi)生局辦公樓搬遷,由局長主持,全體干部尾隨“道公”做“法事”,有的官員甚至脫光上衣,頭戴草帽,跟著“道公”團團轉。有的貧困地區(qū),還使用權力,集資建廟,經(jīng)費則按村里人頭攤派,無錢者舉債也要交納,弄得村民叫苦不迭。在村支書生日時刻,村支書率本村黨員20多名、村民100多人前往寺廟集體上香拜佛。

  老百姓批評這種現(xiàn)象說,不講革命講算命,領導帶頭搞迷信。通過革命獲取的權力,變成了借助權力而打造的公共迷信。這種以權力制作迷信的交換邏輯,多少取代了主義替代宗教的價值信仰。它們成為了個人權力的迷信。相對于傳統(tǒng)中國來說,那種“君子以為文,百姓以為神”的替代邏輯,在當代中國則被替代成——“長官以為神靈,百姓以為權力”的彼此交換,或賄賂鬼神,或害怕官員,各有所求在其中。

  這種現(xiàn)象,最著名的莫過于山東省泰安市原市委書記。他經(jīng)常請“大師”預測仕途前景,以為自己命當副總理,只是運里尚缺一“橋”。為此,他絞盡腦汁,終于將計劃施工的國道改線,讓國道穿越水庫,得以在水庫上修建一座大橋,以圓滿“功德”,早登副總理“寶座”。

  與此相映成趣,是福建某縣原縣委書記。該人被稱為“迷信書記”,曾抽一簽,迷信他發(fā)財升官是“命中注定”,從此建廟拜神,尤是虔誠,利用公權在縣委成立“建塔辦”,撥款5萬元作為啟動資金,甚至申請銀行貸款建廟塔,多次“公告”全縣,公募款項180萬元,以“鎮(zhèn)妖避邪”,為了當?shù)啬艹龃蠊,造福一方云云?/p>

  顯然,這種權力與迷信的交換,借助于國民、百姓所賦予的公共權力。他們所打造的迷信工程,所有耗費都是公共資源。他們手中握有社會公共資源的調動權力,能夠利用公權之便利、或打著公務幌子表達個人迷信。大量的納稅錢,經(jīng)由這些官員之手,以布施或香火錢的方式進入了神寺,(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一擲千金地撒在鬼神前面。這無疑損害了中國人的公眾利益,而他們手中的公權力卻因此而顯得無法無天、無所畏懼。

  因此,權力迷信的消除,遠遠難于自然崇拜。民主缺失的社會生活,總是迷信培育、滋生的最好土壤。官場不民主,公共力量難以介入,個人境遇和仕途升遷依靠誰呢?依靠首長的慧眼,等待上司的青睞。惟民主缺失,官場遭遇不確定,個人命運難把握,方才出現(xiàn)對權力的迷信和迷信的權力。

  

  公共信仰與個人人生信仰的制度區(qū)隔

  

  官場迷信,常常遭遇批評,強調官員們的信仰出了紕漏。他們不信馬列信鬼神,不信蒼生信鬼神。其代表性批評是2007年5月《求是》雜志的評論文章,認為“當前少數(shù)黨員對黨的忠誠意識有所動搖,逐漸弱化,……一些黨員不信馬列信鬼神,值得高度注意!

  這種批評方法,僅得其皮毛而已,并且把馬列-蒼生-鬼神,置于一個信仰共同體之中,從而局限于主義替代宗教的傳統(tǒng)功能方法,無法出離舊有的認識框架。

  在宗教社會學的理論方法看來,迷信是宗教表達的神秘法門,難以把握;
官場迷信則是權力獨尊的潛規(guī)則,更加不可思議。

  認真分析這些官場迷信現(xiàn)象,不難看出,官場迷信中的官員,大多畏權力如神秘,視鬼神為知己。在權力獨尊之不確定性落實在個己身上的時候,他們盡管迷信自己手中的那點權力,然相對于更大的權力來說,這些權力又是那樣的靠不住。因此,權力靠不住,惟有信迷信、靠風水,寄托于祖上的陰德和神靈的庇佑。特別是在他們受制于政府官員的身份,無法為自己的人生信仰而改變自己政治身份的前提下,無奈之余,只好把升官發(fā)財?shù)南Mㄟ^巫婆、神漢等“大師”、通過占卜和算命等方法來加以表達。所以,近年來查處的各類官員腐敗案中,許多腐敗官員的身后,常常站著一位“大師”。在這些大師的指點下,他們手中的公權力,常常與巫鬼、祖宗神糾結在一起,暴露出“官場迷信”的權力社會學本質。

  官場迷信的潛規(guī)則,在當代中國公權領域之中建構了一種獨特的“三角關系”:公權-市場-大師,同時亦建構了一種新型的權力崇拜方式。這種三角關系,本應具有各自的獨立領域,分別存在于公共權力領域、市場經(jīng)濟領域和制度宗教領域,這時候卻因為官場迷信、官員見鬼,他們憑借著公權便利而走到一起來了,混同為一個當代中國社會中十分獨特的“金三角”。

  它們彼此倚重。迷信進入市場,公權得以尋租,權力好像市場關系,捉摸不定,忽陰忽陽,或居陰為陽。在此三角關系之中,唯見神秘、敬畏和迷信,以及關系的神通,民主規(guī)則喪失了。迷信借助于公權和市場,使用公權得以掌握的公共資源,激活了這種三角關系及其神秘功能,進而能夠同時作用在三個領域之中,影響之巨大普遍,超出了任何一種關系的單純運作。權力靠迷信運轉,市場被權力鎖定,迷信功能則鋪天蓋地。

  權力與信仰的錯位,導致了貪官與“大師”的結盟、權力與迷信的交易。在這場交易中,“大師”獲取金錢,貪官則表達了權欲滿足的神圣。

  河北省原常務副省長叢?夜暗琅_”,“佛龕”,打坐念經(jīng),身后常有一女“大師”指點迷津。為得神的保佑使升遷順利實現(xiàn),叢?樵L名山、周游名剎。為表達對“大師”的虔誠,他將貪污、受賄得來的大筆錢財,捐給該大師所在的寺廟。

  這樣一個身份特別的宗教信徒,充分利用了手中的公權力,動輒打出敬神的招牌,以做宗教行善為幌子斂取錢財。他不僅把“賄金”變成了“善款”,而且他捐給寺廟的錢,也大都是索賄、受賄獲得。一個常務副省長手中的公共權力,變成了鬼神之神圣“要求”。幾年之內,他通過這種迷信和權力之間的交易,瘋狂斂取錢財1700余萬元。

  另有湖南某副廳級高官,也因一“大師”預言,他至少能官至副省級。為此,他曾肩扛149萬元,奔京城買官;
事成之后,為回報“大師”之恩,他從省財政撥出200萬元?,為那大師所在的小廟修了一條水泥大路。

  如此觀之,構成危機的,何止是信仰!問題出在迷信,但禍根卻是他們手中的權力——他們手中不愿意承受制約的權力。所謂迷信,不過是權力的幫兇。

  公權領域如果具有民主機制,官場首長即便存有個人迷信,亦能被視為個人的事情,無法進入公共權力領域。僅僅是因為官場首長手中握有公共權力,同時又因官場內的民主缺失,從而才可能使個人迷信直接進入了公共權力領域,并狐假虎威,借重于公共權力而作祟于國計民生。

  由于官場民主之缺失,官員的個人迷信能夠借助于公共權力、甚至是權力資源來加以表達,這就使官場迷信僅僅是因了迷信者的官員身份,才能把這種本屬個人之事,變質為與國計民生緊密相關的事情。此與庶民百姓、愚夫愚婦的個人迷信,不可同日而語、相提并論者也。

  在中國社會尚沒形成全面規(guī)范的游戲規(guī)則的時候,唯有從權力批判入手,才能抓住官場迷信的要害。所謂不信蒼生信鬼神,恰好是說明了中國民主建設與政府建設依舊任重道遠,中國人的心靈重建和制度重建這一論題遠遠沒有完成。(熊培云《緣何不信蒼生信鬼神》,《南方周末》2007年5月17日,B15)

  因為官場迷信,說到底,還是一種個人迷信。迷者個人、信者個人。但因為官員之個人迷信,信的多為上司,迷者卻為國計民生,其分量不可謂不重。所以,迷信如何不再迷信,事關官場如何不官僚。傳統(tǒng)的儒道、儒佛間的互補形式,只會繼續(xù)造成正統(tǒng)信仰與個人、民間信仰之間的價值差距;
而對于這個差距的處理和面對,中國社會最為司空見慣的方法,就是使用權力來強制區(qū)隔,或使用意識形態(tài)的概念工具來處理,構成先進和落后的人為分別。

  倘若有那么一種制度,建構一種公共權力領域的準入機制,把這種所謂的個人迷信置之度外,把個人迷信轉型為單純個人的精神關懷或人生信仰問題,不準進入公權領域,進而把公權領域的信任問題交由百姓處理。由此,蒼生可信,公權可賴,則鬼神之信與社會權力無緣無份焉。所以,中國人如能信任自己的信仰,那么,中國人應當能夠走出官場迷信,建構對社會公共權力的信任,從而以一種制度區(qū)隔的方法,最后解決中國社會公共信仰與中國人的人生信仰相互對立、乃至敵對的根本問題。

  中國人的信仰慣習是,人與時俱進,神與人俱進。人的境遇變化了,信仰也會隨之變化。所以,在官場迷信之中,只要人們對官場不存迷信了,官場迷信就自然會風光不再。官場迷信本身,本不值得大驚小怪,而中國人深以為憂者,不在鬼神,而是官員如何取信于民。因此,把權力交給民主,把迷信交給宗教,把市場交給市場,正可解開公權-市場-大師(所謂權力-資源-信仰)的金三角死結。

  社會之民主,方能消除迷信,非所謂文化、覺悟、學習之方法能夠了事的。

  中國人向來很天真,有什么樣的官,就有什么樣的民,甚至有什么樣的神,就會有什么樣的官;
有什么樣的官員迷信,就有什么樣的民間信仰。中國的老百姓最實惠,誰能給他好處,他就崇奉誰、祀拜誰。這是中國人報答恩人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老百姓的信仰范式。

  往昔老百姓的“父母官”,今已難敵神秘鬼神。那么,上行下效的中國人去相信什么呢?祭拜鬼神,還是迷信權力?如此下去,中國人如何才能過好民主這一關?

  所以,破除官場迷信,還政治以文明。這才是民主與迷信的新沖突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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