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遙:法學家怎么不反對付成勵的死刑?
發(fā)布時間:2020-06-19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近日,中國政法大學教授程春明在上課時被學生付成勵砍成重傷死亡一案,開始開庭審理。這起發(fā)生在中國高等法學院校的刑事案件,曾經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一起穿插了兇殺、多角戀情、特殊身份的刑事案件,自然是引得諸多目光。
這個事情的背后,有一層更引人入勝的地方,那就是付成勵因殺害法學教授很難逃脫的死刑判決(包括死緩),而法學界多年來就是廢除死刑的最大呼吁者之一。
這件兇殺案發(fā)生在法學高等學府與課堂之內外,殺人者是法學院校的學生,被殺者是教授西方法律思想史、法理學、比較法的副教授。將所有的這些信息,放入兇殺案與廢除死刑的大背景下,另一種令人窒息的空氣出現了。一面是兇殘的空氣、同態(tài)復仇的快樂與正義的大旗,一面是翩翩起舞的寬容、理性與人性;
一面是自己被剝奪生命的同僚和朋友,一面是蕓蕓眾生;
一面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與心中,而另一面則游蕩在形而上的廟堂與不食人間煙火的象牙塔中。
這個悖論,就像蘇格拉底是否應當坦然接受不公正的死刑那樣讓人矛盾。而早在付成勵案開庭審理的一個多月前,西南政法大學的高一飛教授就專門著《社會正義不容淡視 期待法院理性裁決課堂弒師案》一文,呼吁法院判處付成勵死刑。其中的精彩言論有:
付成勵的室友“希望他能活下來!边@是基于特殊的室友情誼,不太理性。
希望不處付成勵死刑者,原因是為了“保留那個鮮活的生命”,其實,這個理由是一個國家廢除死刑的理由,所有被判處死刑者哪個都是“鮮活的生命”,甚至于還可能是看起來溫柔嫵媚的“花季少女”。我個人支持廢除死刑,但只要死刑還沒有在這個國家廢除,就當做到罪刑相當、適用平等,維護法律尊嚴。
付成勵沒有半點可以寬恕之處,不屬于“不是必須立即執(zhí)行”死刑的情況,理當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
尤其是高一飛教授提到“我個人支持廢除死刑”,但是法院“理當判處(付成勵)死刑,立即執(zhí)行”。原來,法學教授只在課堂上和反對死刑,所有理性的、溫情的反對死刑的說辭,一走入生活,就變成了死刑的堅定支持者,不僅如此,還要呼吁法院積極的判處死刑。
這種魔鬼邏輯,在生活中是無處不在的盛行!八袆游镆宦善降龋行﹦游锉绕渌麆游锔降。”“取消戶籍制是好的,但是現階段不能一步到位!
所有美好的事務,都變成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可以觀看,可以把玩,可以想象,可以號召其他人追求,但是就是不許觸摸。法學教授,作為一個社會中的知識精英和理性的捍衛(wèi)者,也很不幸的參與到了這種魔鬼邏輯的游戲中。
是否廢除死刑,對于公眾而言,自然是無定論的,不同人群持有各種觀點也無妨礙。付成勵一案,亦可以作為一個特殊的角度引發(fā)對死刑的探討。然而作為死刑反對者主要人群的法學家們,至今仍然保持著不恰當的沉默,甚至拋出支持死刑的言論。
在此,不得不感慨2003年沈陽劉涌涉嫌組織黑社會性質組織一案中,刑辨律師和法學家們頂住了公眾輿論的巨大壓力,拋出劉涌涉嫌被刑訊逼供而需要重新考慮證據有效性的問題。反對刑訊逼供的律師和法學家,并不因為被審判者涉嫌組織黑社會而支持刑訊逼供。律師和法學家們的行為雖然被公眾輿論廣泛的批駁,然而從維護法律的理念與法律的尊嚴而言,這個行為和美國辛普森殺妻案中,嫌疑人辛普森因警方調查案件和搜集證據存在瑕疵而免于刑事處罰一樣偉大。
走出了課本的刑事案件和死刑,考量著每個法學家和法律人。甚至包括已故的程春明教授,他曾經在自由浪漫的法國和于1981年廢除了死刑的法國生活過12年,他將如何在天國看待剝奪了自己生命的付成勵;
還有他主攻刑事訴訟法學的妻子,作為寫作過《死刑的正當程序與死刑的控制》一文的法律人,她又將如何看待剝奪了自己丈夫生命的付成勵。
我期待呼吁廢除死刑的法學家們,能有蘇格拉底面臨自己被非法判決而處以死刑的淡定,而不是將廢除死刑作為一句時髦的大詞,用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反對付成勵死刑的法學家,還是法學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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