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 [和王蒙,“漫談”]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從我二十四五歲時讀到王蒙的長篇小說《青春萬歲》至今,我的青春在讀著他一部又一部作品中漸漸逝去。在這期間我和王蒙的兒子王山成了同事,于公于私我都有了很多機會走近王蒙。王蒙對年輕人的扶持和寬容我是深有體會的。記得十年前我們報社約王蒙寫一篇文章,等著上版,時間很緊。他挺理解我們編輯的工作,非但沒有拒絕,還特別準時地將稿子由王山帶給我。我感動地對王山說:你別認為老爺子是沖著你才給我們稿子的,而是因為他是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是咱們的領(lǐng)導,這說明他認可了我的記者和編輯工作。王山憨厚地說:那當然!那當然!
那次由于版式的原因,我擅自把王蒙文章原來的標題改了,當時除了沾沾自喜外,還左觀右看,自鳴得意。第二天報紙出來,正好在會上遇到王蒙,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修改文章是編輯的職責,但你打個電話,我們商量一下,五分鐘我可以想出十個題目啊!再說,我的那個標題是經(jīng)過認真考慮的。我聽出他對我修改后的標題的不滿,但沒看出他不高興,便開始和他“漫談”起當天會議的事。聊了挺長一會兒,他話鋒一轉(zhuǎn),非常溫和地說:下次再改標題時咱們商量著辦啊!我立時像叩頭蟲一樣不停地點頭。
有一次開會,我搭王蒙的車前往。路上聊起他的《尷尬風流》等新作,他說寫《尷尬風流》就是自己常常遇到尷尬,也?吹絼e人的尷尬狀,順手記下來成個樂兒。我“吹捧”他年過七旬仍堅持創(chuàng)作,聲名享譽中外。他呵呵笑說:七十多歲的人了,把什么都想開了。有知名度又怎么樣?當多大的官也有退休那天,多大的知名度都不可能永遠活著,我不信得了癌癥會因為“知名”就不疼。
由于工作原因,我近年來年年隨中國作協(xié)領(lǐng)導去給王蒙拜年。盡管經(jīng)常能見到王蒙,但真正采訪他只有一次。那次本想聽王蒙談?wù)?1世紀的中國文學,顯然這個題目有點大了。但我注意到,他關(guān)于作家心態(tài)的言論很有意思。于是,我們便就這個話題談開去。我們談到最近這些年文壇很活躍,但浮躁現(xiàn)象也很突出。王蒙認為:有人是炒作,有人是看熱鬧。作家還是要寫好作品。有的作品俗賞雅不賞,但市場很看好,而對他們的文學成就就不好評說了,這是一類。也有一部分作家,他們的小說被改編成電視劇,市場也看好,但他們不僅僅為迎合市場,還有一定的文學含量,這又是一類。說到這里,王蒙說:我倒真想和作家們說說,要克服一切困難,要克服浮躁,靜下心來寫點東西。
當談到文壇一些令人擔憂的話題時,王蒙說:現(xiàn)在泡沫的東西較多,在泡沫中人們反倒看不見文學的真正之“流”,只看到一大堆泡沫,一會兒覺得這部作品重要,一會兒覺得那部作品重要,其實都不重要,沒幾年大伙兒就全都忘了。比如刮過一陣風,有的人在作品里就開始追。又刮一陣風,又追,根本不知道哪些作品是在描寫中國。跟風實在是令人擔憂的文學傾向。我說:如果作家不追風,用心靈寫作會是什么局面?
王蒙肯定地說:用心靈寫作當然好,但有些作家還是追風,媒體也追風。這就誘導著一些作家的創(chuàng)作傾向,F(xiàn)在的文壇有幾種狀態(tài),有很認真、實實在在寫作品的;也有游戲人生的;也有炒作的。這幾種狀態(tài),有可能產(chǎn)生相互間的沖突,也有可能形成娛樂性強一點的,戰(zhàn)斗性強一點的,藝術(shù)性強一點的。我用時髦的詞接著王蒙先生的話說:這就是多元互補,有的偏于懷舊,有的偏于探索。王蒙說:不管你用什么詞表述,不管怎么變化,真正的作家要潛心寫作,用心寫作,寫出好作品最重要。
那次訪談時間不長,但涉及方方面面,我們在輕輕松松的氣氛中談著并不輕松的話題。王蒙笑起來很親切,像對著孩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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