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毛澤東如何評價國學 10部必讀的國學經(jīng)典
發(fā)布時間:2020-03-01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毛澤東的一生影響了全黨和全中國,這是大家所公認的。而我還有一個獨特的看法,即毛澤東在青年時期對古人和國學的評價,也影響了毛澤東的一生。 青年毛澤東的大受益處是他在1912年~1913年間在湖南省圖書館刻苦自修了半年,然后考入省立第四師范(后并入省立第一師范),F(xiàn)存毛澤東在1913年10月~12月間的《講堂錄》確實是珍貴的歷史文獻,其中的主要內(nèi)容是楊昌濟講的修身課和袁仲謙講的國文課。依毛澤東的性格,這篇《講堂錄》絕非他機械地做課堂筆記,而是心有所得而錄之。
我們先說國文(按,當時所稱的“國文”即古文也,參見毛澤東1916年《致黎錦熙信》“今夏閱報,見兄《以國語易國文》一文,私意不盡謂然”,《文稿》第59頁),《講堂錄》中有聽講韓愈文章的記錄,也有毛澤東自己閱讀韓文的筆記。毛澤東在與斯諾談話時曾說,他的國文教員袁仲謙不贊成他學梁啟超的文體,他便轉(zhuǎn)而鉆研韓愈的文章,“學會了古文文體”(《文稿》第613頁注釋)。毛澤東的這一“學會”,對于他以后的發(fā)展大有助益。毛澤東在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曾任國民黨代理宣傳部長,這與他青年時期的學習古文不無關(guān)系。而且,毛澤東曾以其文采飛揚屢挫蔣介石的銳志,據(jù)說蔣介石在看了毛澤東的文章后曾有“欺我無文”之嘆。
更重要的是楊昌濟講的修身課,我們略抄以下幾段:
白沙事跡,詳《明儒學案》。宋元多理學之士,有《宋元學案》。(《文稿》第581頁)
滌生(曾國藩)日記:言士要轉(zhuǎn)移風氣,當重兩義:曰厚日實。厚者勿忌人;實則不說大話,不好虛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談過高之理。(《文稿》第581頁)
王船山:有豪杰而不圣賢者,未有圣賢而不豪杰者也。圣賢,德業(yè)俱全者;豪杰,歉于品德,而有大功大名者。拿翁(拿破侖),豪杰也,而非圣賢。(《文稿》第589頁)
孔子嘗言志矣,曰:志于道,著于德,依于仁。由于義。曰:老者安之。少者懷之。朋友信之。孟子嘗言志矣。曰:志至也,氣次也。持其志,毋暴其氣。曰: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曰:乃所愿則學孔子也。(《文稿》第589頁)
從以上記錄中,我們可一瞥青年毛澤東所接受的國學根底。
從楊昌濟1915年的日記看,毛澤東在湖南第一師范兩年間的學習中已經(jīng)“異才”秀出。楊昌濟“引曾滌生、梁任公之例以勉之”,這在1913年已經(jīng)開始了。1915年間,毛澤東頗受比他長3歲的教員黎錦熙的影響。毛澤東在1915年《致蕭子升信》中說:
仆讀《中庸》,曰博學之。朱子補《大學》……其上孔子之言,謂博學于文,孟子日博學而詳說,竊以為是天經(jīng)地義,學者之所宜遵循。聞黎君邵西(錦熙)好學,乃往詢之。其言若合,而條理加詳密焉,入手之法,又甚備而完!^中國史,當注意四裔,后觀亞洲史乃有根;觀西洋史,當注意中西之比較,取于外乃足以資于內(nèi)也。地理者?臻g之問題也。歷史及百科,莫不根此!手T科在學校為不可闕!簧杏衅湟,國學是也!瓏鴮W則亦廣矣,其義甚深,四部之篇,上下半萬栽之記述,窮年竭智。莫殫幾何,不向若而嘆也!……顧吾人所最急者,國學常識也。昔人有言,欲通一經(jīng),早通群經(jīng)。今欲通國學,亦早通其常識耳。(《文稿》第21--25頁)
以上論述,頗多精彩之處,舉其要而言之:其一,此信肯定了孔盂以來的“博學”方法,認為是“天經(jīng)地義,學者之所宜遵循”。其二,受黎錦熙的影響,毛澤東此時已頗重視“通識”。文中關(guān)于王安石變法“無通識”“行不適之策”而必敗之說,高卓于此后近百年的論王安石之書。其三,文中關(guān)于歷史學當以“公理公例之求為急”。又“當注意中西之比較”,以及關(guān)于地理等諸科“在學校為不可闕”的論述等等,都堪稱卓識。其四,最可注意者是其指出“國學”乃為學之“要”,“吾人所最急者,國學常識也”,又謂“首貴擇書”,曾國藩之《經(jīng)史百家雜鈔》乃擇書之首選,這不僅可為“國學”之必要來正名,亦可為今日學者之學“國學”提供一把鎖鑰。
毛澤東在1917年的《致黎錦熙信》亦一篇重要的歷史文獻,信中說:
今之論人者,稱袁世凱、孫文、康有為而三。孫、衷吾不論,獨康似略有本源矣。然細觀之。其本源究不能指其實在何處,徒為華言炫聽,并無一干豎立、枝葉扶疏之妙。愚意所謂本源者,倡學而已矣。惟學如基礎(chǔ)。今人無學,故基礎(chǔ)不厚,時懼傾圮。愚于近人,獨服曾文正,觀其收拾洪楊一役,完滿無缺!斀裰,宜以大氣量人,從哲學、倫理學入手,改造哲學,改造倫理學,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文稿》第85--86頁)
毛澤東之所以“獨服曾文正”,以其在袁、孫、康以上,一是因其“學”有本源,二是因其事功“完滿無缺”,即曾文正乃“辦事兼?zhèn)鹘讨艘病。此時,毛澤東仍重視“學如基礎(chǔ)”,但對“國學”已進行批評,有了“改造哲學,改造倫理學,根本上變換全國之思想”的宏志。然而,這種“改造”“變換”從何下手呢?毛澤東在信中說:
現(xiàn)屆畢業(yè)不遠。畢業(yè)之后,自思讀書為上。教書、辦事為下。……弟久思組織私塾,采古講學與今學校二者之長,暫只以三年為期,課程則以略通國學大要為準。過此則須出洋求學。乃求西學大要,歸仍返于私塾生活。以幾其深。懷此理想者,四年于茲矣。令距一年之后。即須實行,而基礎(chǔ)未立,所憂蓋三事:一曰人,有師有友,方不孤陋寡聞;二曰地,須交通而避煩囂;三曰財,家薄必不能任……三者惟此為難。然擬學顏子之簞瓢與范公之畫粥,冀可以勉強支持也。(《文稿》第89----90頁)
毛澤東當時所想的仍是要“讀書”、“教書”和“辦事”,而想得最多的是“組織私塾。采古講學與今學校二者之長”,先“略通國學大要”,然后“求西學大要”,“以幾其深”,并且以顏淵之簞瓢與范仲淹之畫粥以自勵。蓋由此才可漸達“改造”“變換”之功。
毛澤東于1918年8月由湘赴京,與蔡和森等籌備赴法勤工儉學,于1919年4月因母病而返湘,以后受“五四”運動影響,創(chuàng)辦《湘江評論》, “宣傳最新思潮”,并逐漸接受馬克思主義。此后,毛澤東對古人和國學的評價有很大的變化,此不待言,但他早年的評述古人和打下國學根底對于他以后的思想發(fā)展和作出卓越貢獻無疑是有重要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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