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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旗班的故事_天安門國旗班的故事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1949年10月1日,在莊嚴的國歌聲中,毛澤東主席站在天安門城樓上親手升起了第一面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五星紅旗。那振奮人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今天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偉大聲音,就隨著國旗的高高飄起,傳遍了世界每一個角落。
  從毛主席親手第一次升起五星紅旗至今,先后有400多人擔任過天安門廣場升降國旗、護衛(wèi)國旗神圣而又崇高的使命。
  2006年12月,我們帶著對國旗衛(wèi)士的敬意,先后數(shù)次走進國旗班,見到了那些年輕、魁梧、英俊的國旗衛(wèi)士,聆聽了現(xiàn)任護衛(wèi)隊長、升旗手、擎旗手、帶隊警官和護旗手的真切講述。天雖然很冷,我們的心卻在他們的敘述里變得格外溫暖。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隊長 王丙乾(河北衡水人,1977年生,身高1.86米,1994年入伍,俊朗,穩(wěn)重)
  我是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第11任隊長。
  我1994年12月從河北衡水入伍,當時還只有17歲。走的時候,我父親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兒啊,你既然喜歡當兵,就要像天安門廣場上國旗下的兵那樣,時時刻刻捍衛(wèi)祖國的尊嚴,揚我國成壯軍威!备赣H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他帶我弟弟在北京看病時,每天都要經(jīng)過天安門廣場,他被國旗衛(wèi)士紋絲不動地堅守崗位的精神所感動,希望我將來也能當這樣的兵。沒想到父親的話,居然靈驗了。我真進了國旗護衛(wèi)隊!
  我是1995年五一前夕被選進國旗護衛(wèi)隊的。當時我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回家,興奮地告訴父親我被選進國旗護衛(wèi)隊了,還急切地邀請父親五一來看我升旗!我太想讓我父母早日看到我站在國旗下的雄姿了!
  五一那天,我父親真的來北京看我第一次參加升旗儀式。父親告訴我,當我和戰(zhàn)友邁著整齊雄壯的步伐走出天安門城樓、走上金水橋、走過長安街、走到國旗桿下時,他高興得心都開花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升旗儀式結(jié)束后,我與父親在金水橋見了面。父親顯得特別激動,他的手和聲音都在發(fā)抖。以前他習慣拍我的肩或者頭,那天,他居然激動得緊緊握住我的雙手,好像與領(lǐng)導人親切會晤一樣。我現(xiàn)在想來都還忍不住笑。父親囑咐說:“兒啊,部隊領(lǐng)導把你放在國旗護衛(wèi)隊的崗位上,是對你的高度信任,更是咱家的光榮啊!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干出點兒成績來!
  要成為一名國旗衛(wèi)士,是需要付出艱辛和努力的。國旗護衛(wèi)隊有句順口溜:國旗下面站過哨,長安街上拔過刀,東朝房里睡過覺。國旗護衛(wèi)隊的戰(zhàn)士是每年從武警北京總隊上萬名新兵中,經(jīng)過3個月的軍事訓練后嚴格挑選出來的。來到國旗護衛(wèi)隊后,還需要強化訓練4個月,經(jīng)過考核后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國旗護衛(wèi)隊隊員。這期間,要連闖四道關(guān)口,而每過一關(guān)都要流幾月汗、脫幾層皮、掉幾斤肉。
  第一道關(guān)是“站功”。這是國旗哨兵的基本功,不少新兵剛?cè)腙爼r,站不到半個小時就頭暈眼花,昏倒在地。要達到站得直、站得穩(wěn)、站得久的要求,平時訓練一般要站3~4個小時。戰(zhàn)士們腰間插上木制的“十字架”,領(lǐng)口別上大頭針,一站就是大半天――頂著大風練站穩(wěn),迎著太陽練不眨眼,甚至抓來螞蟻放在臉上爬來爬去,練面部表情和毅力。為了練就良好的形體,從升旗手到護旗兵,睡覺時不用枕頭,平躺在硬板床上,保持腰桿筆挺,頭正頸直。第二道關(guān)是練“走功”。由32人組成的“托槍方隊”,要橫看成列縱看成行,步幅、擺臂、目光都要求保持一致。為了過好這一關(guān),戰(zhàn)士們白天綁上沙袋練踢腿,用尺子量步幅,每一步都是75厘米,用秒表卡步速,每分鐘都是112~116步,一踢就是成百上千次。第三道關(guān)就是練“持槍功”。護旗兵用的是鍍鉻禮賓槍,夏天手出汗容易滑落,冬季冰冷的手握不住槍。為了達到操槍一個聲音,一條直線,我們就在槍托下吊上磚頭練臂力,腋下夾上石子練定位,直到手掌拍腫了,虎口震裂了,右肩磕紫了,也就闖過了這道關(guān)。第四道關(guān)就是練“眼功”。眼功是國旗衛(wèi)士內(nèi)在神韻與外在儀表的雙重體現(xiàn)。只要看到每一個戰(zhàn)士執(zhí)勤時的眼神,你就會對“炯炯有神”這個詞語有深刻的理解。為了具備這樣一雙眼睛,我們必須在風沙彌漫的環(huán)境里練習沙打不瞇眼,在特別困乏的夜色中保持全神貫注。每天,我們都累得爬不上床,需要大家相互幫著抬上床。對戰(zhàn)士們來說,最痛快的事就是洗個熱水澡;最高興的事,就是美美地睡一覺。
  我們的戰(zhàn)士大都十八九歲,在家里還是一個受寵的孩子,是一棵虛弱的小苗,但來到國旗護衛(wèi)隊后,他們都有了鋼鐵的脊梁和意志。作為一名帶隊軍官,我每天都可以聽到和看到很多感人的故事……
  我們有個新兵叫史國良,進入國旗班后一時適應(yīng)不了,退回到原來的中隊去了。他一聽到消息就哇哇大哭,不吃不喝,堅決不肯回去,絕食抵抗,硬是以頑強的毅力,鍛煉成了一名合格的國旗手。老兵陳國學在站國旗哨時,脖頸被天安門廣場上放飛的風箏線割破了一道4厘米長的血口子,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衣,但是他一動不動地繼續(xù)履行哨兵的職責,保持著雕塑般的莊嚴形象。一次,在從駐地向天安門廣場開進準備升旗時,三班長蘇星突然感到右足底鉆心疼痛,原來是一顆鐵釘刺穿了鞋底,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腳底。他每走一步,釘子就往肉里扎深一點,但他依然神態(tài)自若地邁著整齊的方步,堅持升完國旗。返回到營區(qū)脫靴時,腳和靴子早已連成一體,怎么脫都脫不下來,最后不得不讓戰(zhàn)友用剪刀把馬靴剪開。當他好不容易將馬靴從腳上拔下來時,鮮血已經(jīng)流了半靴筒。
  自古忠孝兩難全。2004年3月10日下午,當時還是副指導員的我執(zhí)勤回來,時任指導員的王曉塞給我一張火車票,沉痛地對我說:“剛才你弟弟瞞著你母親打來電話,說你父親因腦溢血去世了,讓你馬上回去,你趕快收拾一下回家吧!苯舆^車票,我蒙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幾天前我父親還專門打電話囑咐我,還是那句老話:“兒啊,部隊領(lǐng)導把你放在國旗護衛(wèi)隊的崗位上,是對你的高度信任,更是咱家的光榮,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干出點兒成績來!”沒想到這句話竟成了父親的臨終遺囑。由于當時正值“兩會”安全警衛(wèi)工作最緊張、最關(guān)鍵的時候,我如果回去,不是有違父親的心愿嗎?我只好含著淚讓通信員悄悄地退掉了火車票,直到“兩會”警衛(wèi)任務(wù)完成后,才匆匆趕回家。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我在父親墳前哭了一整天?晌矣X得,我對得起我父親的養(yǎng)育和教誨,對得起祖國和人民的培養(yǎng)與信任。我把升旗時用過的一副手套和“兩會”立功受表彰的照片埋在了父親的墳前,算是對父親的報答。
  我們每天都在用心血和汗水來實踐“護衛(wèi)國旗,重于生命”的諾言。我們奉獻青春、甘灑汗水不為別的,只為了國家的榮譽和尊嚴,讓每個中國人能從中獲得希望和力量,讓來這里的外國朋友感受 到中國的強盛和偉大!笆裁匆膊徽f,國旗知道我!”國旗衛(wèi)士的這句格言表達著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員熱愛國旗、護衛(wèi)國旗的堅定決心!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五班班長、首席升旗手 高紅甫(河南省滑縣四間房鄉(xiāng)高寨村人,1985年11月29日出生。2002年12月入伍。身高1.90米,魁梧,英俊而靦腆。我們每天在中央電視臺看到的把國旗高高灑向空中的那個戰(zhàn)士,就是他)
  來到部隊當兵,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因為這是我的夢想。
  當時,我只知道天安門廣場每天都要升降國旗,但并不知道國旗護衛(wèi)隊。到北京當兵要政治條件,政審十分嚴格,接兵的把我家里的情況進行了全面的了解和登記。來到部隊,我被選到了武警北京市總隊第14支隊訓練基地,當時按身高挑人,1.8米以上的挑到新訓排里,我們一塊兒來的有40多個,就我一個被挑到了這里。剛到這兒不久,一位老兵就跟我講,你來的這個新訓排不是一般的排,等你下連就有可能分到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我一聽國旗護衛(wèi)隊,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沒說話。班長說:“現(xiàn)在不一定,你得吃苦,只有過了軍事素質(zhì)關(guān)和政治素質(zhì)關(guān)才行!蔽揖鸵粋想法:進來了,就不能被退回去,無論如何也要走進神圣的國旗護衛(wèi)隊,當上國旗手!
  帶著這個夢想與心愿,我給家里打了第一個電話。接通電話后,我剛叫了聲媽,就忍不住哭了起來。說實話,這是我與親人第一次分開,真的是太想家了。我告訴母親我有可能進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我媽聽了高興得立刻叫了起來,我爸知道后高興地跑去叫我奶奶接電話。我奶奶家離我家有一段距離,剛好那天晚上下大雪,老人家流著淚往我家跑,結(jié)果重重摔了一跤,摔掉了一顆牙。
  三個月后,我很榮幸地被預選進了國旗護衛(wèi)隊,但接下來還要經(jīng)過三個多月的強化訓練,再重新篩選。強化訓練在大興的一個訓練基地進行,可以說訓練得沒有白天黑夜。剛才我們隊長說了,我們的訓練的確是苦,但沒有一個人叫苦。因為我們心中都有一個執(zhí)著而神圣的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走進那36個人的國旗方隊里面!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是很多戰(zhàn)士夢想的地方,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我感覺當時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不瞞你們說,我從一個普通的國旗衛(wèi)士變成升旗手也有一個過程。我是2003年老兵復員時分到五班的,專門負責升旗,并進行了專項訓練。記得中隊長讓我當升旗手時,我還有點擔心,怕自己勝任不了這個艱巨而神圣的任務(wù),再加上強化訓練剛剛結(jié)束不久,心里還真有點畏難情緒。但我是軍人,就應(yīng)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黨和國家把這么光榮而神圣的任務(wù)交給我,就是對我的信任和培養(yǎng),我就得不辱使命。
  我冬練冰霜,夏練三伏,把我對軍人的理解、對國旗的愛戀和對祖國的忠誠,全部都熔鑄在了實際行動中。
  如何“灑旗”,書本上沒有現(xiàn)成的教材。只有靠老兵傳幫帶,靠自己在實踐中悉心摸索!盀⑵臁笔巧焓值幕竟,稍有疏忽就會繞桿、繞手,使國旗展不開,影響升旗的質(zhì)量。為此,我在向老兵虛心請教的同時,自己給自己強化訓練。每天跟老兵一起學習訓練完后,我在營區(qū)內(nèi)模擬旗桿上反復練習到夜里兩點,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盀⑵臁笔怯沂謱鞛⒊鋈ワh向空中的,需要右臂特別結(jié)實有力。為此,我加緊訓練右臂力和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平時訓練,我就拿一個3公斤左右的鐵餅向外拋,一拋就是幾百次,一個課時一個多小時,一練就是上千次。有時,我也會拿啞鈴上3公斤左右的鐵片進行拋擲。剛開始每到吃飯的時候,我的右手臂酸腫得根本舉不起來,只得用左手吃飯,雖然吃得慢,但至少還能拿起筷子。由于當時練習強度太大,我的右臂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關(guān)節(jié)炎。一遇天氣變化,右臂就特別疼、酸、漲,有時全部是麻的。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練好了,右臂的臂力也練出來了,現(xiàn)在右臂明顯比左臂粗,連衣服袖子都捋不上來。
  最主要的,我還在琢磨,要是遇到刮風下雨等惡劣天氣怎么辦?風有順風和頂風之分,順風時,旗幟容易灑向空中,風向稍微有偏差,長5米、寬3.3米的旗幟就會拋灑不開,甚至會裹成一團纏繞在旗桿上,那可就丟了大丑。于是,我每天在升降完國旗后,只要刮的不是順風,我就會跑到模擬升降國旗的地方去練“灑旗”。日復一日,我終于摸索和掌握了一套“灑旗”方法,能夠做到無論天氣多么惡劣,風向怎么偏,我都可以改變拋灑的角度,很好地把國旗升起來。
  對升旗手來說,降旗比升旗的難度更大,如果遇到刮風天氣旗子就會來回擺動,不好控制。但無論如何,作為旗手,我是不會讓國旗落地的,這不僅是國家的尊嚴所在,也是《國旗法》的規(guī)定。國旗降下來時,我緊緊地抓住,不讓國旗落地,然后兩只胳膊托住旗子,送給方隊的擎旗手。
  降旗時有個收旗動作,左手抓旗桿,右手把旗往里收,一下子把旗收回來。在這個過程中,旗手的右手就必然要碰到旗桿上。由于要求動作迅速利索,旗手用的力很大,我右手的皮被旗桿碰掉了成百上千次,掉了爛,爛了掉,手套也跟著爛了許多雙,最嚴重時,手套與磨出血泡的手粘在了一起,揭下手套是鉆心窩的痛。現(xiàn)在我的右手掌厚如磚頭,老繭足有一寸厚。
  因為是首席升旗手,我成了軍人中的明星。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和各地方電視臺經(jīng)常來采訪,我感到驕傲自豪,卻不敢有半點懈怠和自滿。家里的父母親人也從沒有為此炫耀過。我父親一再告誡我:“億萬人民矚目你,并不是你怎么了不起,而是國旗的神圣、國家的強大,是中國人民的了不起,只是這個工作讓你去做了。無論如何,你要把每一次升旗都當作第一次,不要感覺時間長了,兵當老了,就把工作放松了!蔽腋赣H沒有什么文化,但他對國旗和國旗護衛(wèi)隊戰(zhàn)士的理解,卻非常質(zhì)樸而深刻。是的,我站在國旗下的姿勢,就是中國軍人的姿勢、中國人民的姿勢,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姿勢。我相信,這姿勢和形象,是世界上最美的。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五班副班長、升旗手 王鵬(山西省翼城縣唐興鎮(zhèn)西石橋村人,1985年12月23日出生,2003年12月入伍,身高1.88米,高挑、英俊而質(zhì)樸)
  那年,我們縣到北京當武警的有23個人,就我一個被選到了國旗護衛(wèi)隊,很榮幸。從認識國旗護衛(wèi)隊的那天起,我就對她有一種深切的感觸,當我穿上這身橄欖綠走入這個集體時,我立即被這里的一切所感動。
  2003年冬季剛?cè)胛榈臅r候,我并不在14支隊,而是在1支隊五中隊,負責首長駐地的警衛(wèi)工作。第一次了解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的情況是在2004年正月初四早上,我們新兵連組織到天安門廣場看了一次升旗。那天天氣很好,我記得四周擠 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他們都睜大雙眼準備目睹莊嚴的升旗儀式。大概是7點多的時候,三名高大的武警戰(zhàn)士出來了,中間那個擎著旗子,兩邊的都抱著槍護著鮮艷的五星紅旗,隨后就是一名佩帶手槍的帶隊警官,緊接著就是托半自動步槍的護衛(wèi)隊員們組成的長方形方隊。他們的步伐很矯健,在踏上廣場前大道的一剎那,他們同時換成了正步,整齊地行走在天安門廣場上。當國旗升起的時候,全場那么多人沒有一個人說話喧鬧,觀眾的目光與護衛(wèi)隊員莊重的軍禮交匯到了一起。護衛(wèi)隊員們那種威武、精神的樣子,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腦海中。當時我對新兵班長杜春陽說,我想穿上他們那漂亮的衣服,也當一名升旗手。杜班長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訓練好了,我就向領(lǐng)導推薦,國旗護衛(wèi)隊每年都要到我們支隊挑人!
  在我們新兵快下連的3月24日那天,我們正在搞政治教育,有人來到我們新兵連,把我們幾個大高個都挑了出來,說是要考核。考核我們的就是國旗護衛(wèi)隊老隊長劉建光。當時我們隊列較好的十幾個新兵被劉隊長選中了,成了國旗護衛(wèi)隊的預選隊員。26日,來了一輛車,把我們接到了14支隊大興訓練基地。
  訓練是苦,但就像高班長說的,我們沒一個人叫苦,因為我們每一個戰(zhàn)士眼前都飄著一面國旗,每一個人都在幻想自己邁著整齊的步伐,在億萬人民關(guān)注的目光里走向雄偉的天安門廣場。在強化訓練時,由于水土不服,我患上了嚴重的腎結(jié)石。但是我不敢請假休息,也不敢讓首長知道,我怕因此掉隊而被刷下來。我一邊吃藥一邊堅持訓練,咬著牙挺了過來。
  我們升旗班每時每刻都在接受億萬人民的考驗,我們站在國旗之下,是名副其實的祖國第一哨。設(shè)在國旗下的哨位不僅特殊,而且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代表的是中國武警的形象、國家的形象。國旗哨著裝按照規(guī)定冬季可以著棉衣戴棉帽,夏季可以著短袖制式襯衣,但因為冬天穿棉衣看上去太胖,夏天著襯衣時風一吹,下擺容易露出來,我們就都堅持夏不穿單冬不穿棉,以保持我們威武挺拔的軍人形象。夏天,天安門廣場沒有一絲陰涼,最熱的時候地表溫度高達60℃,身著短褲裙、薄衣衫的游人,撐起遮陽傘,站在樹陰下還覺得酷熱難耐;而守護在國旗下的哨兵,卻要外著厚實、筆挺的禮服,腰扎腰帶,頭戴大檐帽,腳穿制式皮鞋,手戴白手套,一動不動地站兩個小時。一班哨下來,襯衣能擰出水,皮鞋里也是水汪汪的,腳掌被汗水泡得發(fā)自流血。除了要抵擋熱浪的煎熬外,還要忍受飛蟲的騷擾。三九隆冬,寒風四起,國旗哨四周無任何阻擋,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不穿棉衣,不戴棉手套,站崗時雖然戴棉帽,但是不能在白天放下帽護耳。站兩個小時哨,有時候連下巴都凍僵了,下哨后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嚴寒可以凍壞我們的手腳,卻摧不跨我們的意志,只要往國旗下一站,再冷再痛,我們的脊梁也不會彎。
  2005年國慶節(jié)那天,從全國各地來游玩的人擠滿了天安門廣場。當時我擔負國旗2號哨,上哨不多久,我就從余光中隱約地感覺到有人在對我指指點點,好像還在爭論著什么,這幾個人就一直在我的正前方站著,直到一個多小時我下哨了,他們才離開。下哨回來后,加強哨告訴我,剛才那幾個人是在爭論國旗哨兵是不是蠟像,當加強哨兵告訴他們哨兵是真人時,他們還是不相信,硬是等到我下哨,看到我動了他們才相信。
  還有一次上哨的時候,由于在上哨前多喝了一些水,站在哨位上不到半小時我就想小便,當時我自己給自己打氣:沒事兒,挺一會兒就下哨了。就在離下哨還有半小時時,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尿濕了兩條褲腿。當時又是冬天,全身只有一種感覺――冷。下哨后,我一看,兩條褲腿都已經(jīng)凍硬了。
  這樣的事,曾無數(shù)次地發(fā)生在我們護衛(wèi)隊員身上。前幾年,我們有個山東籍的老班長的父母到北京來看他,下了車就徑直到國旗附近找他。正好老班長在站哨,他父母隔著護欄大聲叫他的名字,但老班長卻始終挺拔地站在那兒,雖然心里也特別著急,但他連眼珠都沒亂轉(zhuǎn)一下?吹絻鹤痈静焕碜约,老班長的父母以為兒子有出息了,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他們一氣之下,提著包返回車站,坐上了回山東的火車。后來中隊知道了這事,立即派人到山東把老班長的父母接到北京,向他們作了解釋,并帶他們看了升旗。
  回頭想想,是什么讓我堅持下來?是國旗護衛(wèi)隊嚴明的紀律,是這個集體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只有一個具有嚴明紀律的部隊,才能塑造出一個個優(yōu)秀的士兵。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首席擎旗手 韓沖(河南省周口市川匯區(qū)人,1986年2月出生,2004年12月入伍,身高1.88米,挺拔、英俊而樸實)
  我是家里的獨子,父母都是搞環(huán)衛(wèi)工作的,我上的體育高中,跳高是我的長項,我還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隊員,打中鋒,曾經(jīng)代表周口市參加全省運動會。在家的時候,我也看過國慶50周年大閱兵的光盤,感覺閱兵的場面十分威武壯觀,從那時起我就想當兵,體驗軍人生活。2004年7月我高中畢業(yè),知道高考落榜后,我就于9月份報名參軍。
  跟他們一樣,我壓根兒也沒想過會到國旗護衛(wèi)隊來。
  擎旗手處于方隊的中心位置,是最關(guān)鍵的角色。國旗桿長3.3米,重15公斤,一扛上肩走起來就東搖西晃,而且這一肩最少要60分鐘,扛著旗,我連齊步都走不好,別說正步了。從天安門前過金水橋到廣場旗桿下共走138步,我找來皮尺在訓練場上畫出138格,我扛著旗桿一格一格地練,一厘米一厘米地摳,不敢越雷池半步。為了征服這15公斤重的旗桿,我用右手死死地握住旗桿,以保證旗桿的穩(wěn)固性,不到80分鐘,我的右肩就磨出了血泡,肩上出現(xiàn)了血斑。特別是正步訓練中,每一步落地,我的手和肩的疼痛好似釘尖兒扎心一般。我整整練了兩個多月,右肩和手磨出的血泡爛了又長,長了又爛,握旗的手常常合不攏,綁上沙袋的腿踢腫了消,消了又腫,整個人瘦了一圈,才終于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擎旗手。
  我第一次擔任擎旗手正式執(zhí)行任務(wù)是在2005年10月13日下午的降旗。而我最難忘的一次升旗是一個暴雨天。
  那天凌晨4時多,長安街上的華燈還在閃爍,廣場上聚滿了數(shù)以千計等著觀看升旗的人們。我們剛出發(fā)時雖是陰天,但并沒有下雨。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陣悶雷過后,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此時我們剛上金水橋,我一看這情況,心里緊張起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大雨天執(zhí)行任務(wù)。
  這時,沒有思想準備的人們匆忙躲到地下人行過街通道中,熙熙攘攘的廣場一時間空無一人。我們很快就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在風聲、雨水中,我們按程序高標準地完成了一系列既定動作,“咔咔咔”的持槍聲,砸地有聲的正步聲,樸實而耀 眼的橄欖綠如乘風之帆、破浪之舟,在水天相連的世界里堅定地駛向國旗升起的地方。
  我們的威儀和激情感動了觀眾,躲在過街通道里的男女老少都跑出來了,在雨中跟著我們,跟著國旗,一起奔跑。當國歌奏起,國旗升起的時候,來自天南海北的人們都莊嚴地望著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舉手敬禮,熱淚盈眶。
  從2005年10月?lián)吻嫫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一年多了?梢哉f,我與國旗有了一種刻骨銘心的感情,這種感情圣潔而神圣,是父子情、兒女情等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我的血液、骨髓都融進了國旗里面,一輩子都離不開,斷不了。這不是假話,是事實,是我們每一個國旗護衛(wèi)隊戰(zhàn)士的心聲。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護旗手 任聰(河北省石家莊市裕華區(qū)人,1987年9月出生,2005年12月入伍,身高1.86米,清純、英俊而陽光)
  我在家是老大,還有一個妹妹,父親是個包工頭,一年能夠攬上一兩個工程,足夠我們家吃穿用度。我選擇當兵,與我的兩個表哥的影響是分不開的,他們一個是武警,一個是消防。沒想到,我居然來到了國旗護衛(wèi)隊,還成了護旗手!
  要當一名好的國旗護衛(wèi)隊員必須要有過硬的隊列基礎(chǔ)。當時我在10班,10班是擒敵班,9班才是隊列班。9班要代表支隊新兵參加師里的隊列會操,我一看自己去不了會操,心里特別著急。但我知道,只要刻苦,就會有機會。因此,我白天在10班刻苦練習擒敵,晚上就自己加壓,進行隊列訓練。當時練得很苦,練得我腿腳腫得抬不起來,訓練場雖然只有400米,我越踢越感覺遙遠,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了。一天晚上刮著大風,我正在訓練擺臂等隊列的基本動作時,被新兵連指導員牛飛看到了,他是來物色隊列動作好的戰(zhàn)士的,原來,9班有兩個身體不太協(xié)調(diào)的新兵被淘汰了。我終于如愿來到9班,參加師里的會操,并在全師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2006年11月21日,我又光榮地成了一名護旗手。
  我們擎旗手和護旗手不光只負責升降國旗,還必須保護和保養(yǎng)國旗。每天降完旗回來后,我們就會認真檢查,看國旗是不是有損壞。由于平時生活節(jié)奏相當緊張,這項工作一般是晚上下完哨10點以后做。這個工作看似簡單,卻要花一個多小時。因為我們是逐根線、逐根紗地檢查,我們必須把方方面面的困難和問題都想到,才能保證萬無一失。換完國旗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多了,洗漱完就已經(jīng)是12點左右,第二天早上5點多還要起來準備升旗。但我們卻不感覺累,反而以此為樂。我想,這就是我們對國旗的一種真摯的愛和責任。
  剛到部隊時,由于戰(zhàn)友們來自五湖四海,加之語言不通,有時會為了點小事吵架。但自從到了國旗護衛(wèi)隊,我就感覺這個集體是個團結(jié)的、互相幫助的集體。我的上任護旗手張東陽班長和彭超班長,為了讓我和另一個預備護旗手能勝任這個工作,無私地給了我們很多幫助。晚上,天氣已經(jīng)冷了,他們穿著馬靴,一遍又一遍地給我們做示范,還把好的經(jīng)驗都告訴給我們。說真的,在當護旗手之前,我已經(jīng)與方隊有了一種感情,不想離開,甚至沒想過當護旗手。但看著老班長對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只有努力訓練,爭取當一名合格的護旗手。
  像張東陽班長和彭超班長這樣對國旗寄予深情的人,在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的昨天、今天,都能找到。有一個超期服役一年的擎旗手,叫畢可軍,他對國旗太有感情了,想繼續(xù)留在部隊。當然,這是不可能的。2006年11月30日那天晚上6點多,畢可軍和其他退役的戰(zhàn)士胸戴光榮花坐在食堂里,準備吃部隊最后一頓餞行的餃子。當時,在山東老家經(jīng)商且小有名氣的叔叔專門開著豐田小汽車來接他,正停在中隊的廣場上。然而,畢可軍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他表情凝重,吃吃停停。在國旗護衛(wèi)隊四年時間里,1000多個日日夜夜的往事,就像看電影一樣,一下子全涌到了眼前。他忽地站了起來,走到指導員謝輝面前,眼含熱淚,懇切地說:“指導員,我有一個請求,想再到旗桿那兒去看看,行個軍禮!敝笇T謝輝非常理解退役戰(zhàn)士對國旗的特殊感情,爽快地答應(yīng)了。畢可軍圍著國旗桿基座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又挨個兒撫摸著代表56個民族的金黃色隔離墩,流著熱淚久久地依偎在國旗桿下面。看完后,指導員陪著他往回走,畢可軍突然扭過頭往回跑,沒等謝輝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雙臂抱著粗大的國旗桿,“嗵”地一聲跪下了!謝輝立即跑過去把他扶起來,他抬起頭,滿臉淚水,一字一句地說:“指導員,你們可要把國旗升好,護衛(wèi)好啊!”
  俗話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正是這些榜樣的力量,一直激勵著我們后來者讓國旗永遠飄揚、永不褪色!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一排排長、帶隊警官 劉雙林(山東省昌邑市郊區(qū)人,1981年10月出生,1998年12月入伍,少尉軍銜,身高1.80米,干練、英俊而秀氣)
  我入伍以及當兵時都不是在國旗護衛(wèi)隊,但也屬于14支隊,就在離天安門廣場不遠的革命歷史博物館那兒值勤。由于是兄弟單位,所以我對升降國旗以及國旗護衛(wèi)隊的情況多少都有些了解,甚至與一些護衛(wèi)隊員都特別熟。
  2002年,我考入了武警北京指揮學院,2005年畢業(yè)時被14支隊政治處主任與6中隊(即國旗護衛(wèi)隊)中隊長王丙乾挑到了國旗護衛(wèi)隊。
  由于沒在國旗護衛(wèi)隊呆過,更沒有經(jīng)過升降旗儀式的系統(tǒng)訓練,雖然在行政上我是干部,但在業(yè)務(wù)上我還是一名新兵。考慮到這一點,我主動把自己的少尉軍銜換成列兵,入列到隊伍之中進行訓練。由于訓練強度大,當時指揮訓練的班長看不過,對我說:“排長,你還是別人列訓練了吧!蔽艺f,沒關(guān)系,你們該怎么訓練我就怎么訓練。其實我就是想表達自己的決心,從基礎(chǔ)做起。除了與戰(zhàn)士們一起訓練基本的隊列動作外,我還專門練習抽刀、立刀、舉刀、分刀、收刀五把刀,這些動作要在原地完成難度不大,但要在行進中完成,就有難度了,要成千上萬次地練習、磨合。我左手經(jīng)常被磨出一串串血泡,右手還被刀劃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刀把上經(jīng)常沾著血斑,有時候胳膊腫得連襯衣都穿不進去,7斤重的刀,這時候重如千斤。但是,我深深明白這把刀的意義,這把刀,既不是魯班修屋的工具,也不是秦瓊打仗的武器,更不是時尚的裝飾,它是象征著一個民族成嚴和形象的路標,是點亮一個民族和世界的火炬!我必須做到力拔千斤,揮刀自如!
  帶隊警官的素質(zhì)主要體現(xiàn)在這三方面:一是基本功,如正步、指揮刀操刀法;二是跟方隊的合成,這也是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三是組織指揮方隊,這也很重要。當我真正成為國旗護衛(wèi)隊的一名帶隊警官后,我心中的那份集體榮譽感更濃烈了。當然,也包括國旗護衛(wèi)隊的每一名士兵。從一個普通士兵到一 名合格的國旗護衛(wèi)隊員或者優(yōu)秀的護衛(wèi)隊員,是需要經(jīng)過相當長時間汗與血的洗禮的。我們作過一個統(tǒng)計,一個護衛(wèi)隊員踢兩年正步相當于一個二萬五千里長征,我們70%的人都有腳氣,80%的人都有腳傷,100%的腳都變了形,100%退伍兵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關(guān)節(jié)炎等病。在國旗護衛(wèi)隊每天都有人用刀片刮腳底發(fā)黃的厚繭,先是拿熱水泡,泡夠了就刮。訓練強度大,不刮沒法搞隊列、踢正步。
  現(xiàn)在中隊的干部不是特別多,并且我們不同于三軍儀仗隊、國賓護衛(wèi)隊以及禮炮部隊,他們的工作是暫時性的,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除了保衛(wèi)國旗,每天早晚還要升降旗,必須有一名警官常年奔波一線,是天天風雨無阻的一項工作。這樣一來,就比較疲憊,特別是老兵復員后,還要站哨值勤,說實在話,我們的國旗護衛(wèi)隊員都很忙也很累。
  轉(zhuǎn)業(yè)退伍外調(diào)的官兵不僅對國旗有很深的感情,戰(zhàn)友與戰(zhàn)友之間也很融洽。像咱們中隊的干部每到退伍的時候都不愿意送老兵,尤其是第一批走的老兵,那種場面很讓人傷心。2005年和2006年老兵退伍都是我買的票,每個退伍的戰(zhàn)士都不愿意先離開護衛(wèi)隊,都要求我買最后一天的火車票。2006年第一批老兵走的那天凌晨下起了零星小雪,晚上老兵們都沒有睡,他們打著背包坐在宿舍里等著看升旗。他們誰也沒有出聲,就那么靜靜地等著。這是他們在國旗護衛(wèi)隊最后一次看升旗。最后一批老兵走的時候也十分感人,當時放著《送戰(zhàn)友》這首歌,老兵們淚流滿面,背著背包,先是挨個地把放在門口的舊國旗重新打開收一次,然后與戰(zhàn)友們一一握手,在這熟悉的營房里依依告別。當時正值下午,故宮里的許多游客都被這激動人心的一幕感動了。真的,我們中隊的干部都不喜歡送老兵,情到真處就是傷心至極啊!有的老兵退伍回家辦理完手續(xù)后,很快就回到北京工作,到北京首先就要到中隊來報到,說一聲到哪兒工作了以及一些基本的情況。這是我們中隊的傳統(tǒng)。只要是從國旗護衛(wèi)隊出去的人,不管離開這兒多少年了,每年都要到中隊來走走、看看、聚聚。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旗桿下跟國旗敬一個莊嚴的軍禮,然后看升旗降旗,親手撫摸撫摸國旗,親吻親吻國旗。與其說他們對中隊有著一種特殊的永遠也揮之不去的情緣,不如說這是他們對國旗的感情。我不知道,離開了國旗,該怎么活?
  
  講述者: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六班長、基準兵、國旗宣傳員翟永亮(河南省漯河市召陵區(qū)翟莊村人,1985年4月12日出生,2002年12月入伍,身高1.85米,機智、英俊而活潑)
  2002年,我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于是選擇了向往已久的軍營。那年冬季,北京在我們漯河市招兵的武警有14支隊,也就是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的這個支隊,還有禮炮部隊。當時我爸笑著問我,一個到北京放禮炮,一個到天安門升國旗,你去哪兒?我脫口而出,去天安門!
  我們漯河市到北京共來了50個政治條件兵。由于我們這批兵遇到了非典,強化訓練我又提前回到了國旗護衛(wèi)隊,在故宮進行完全封閉式訓練。天熱,加之訓練強度大,我們小便時都閉著眼不敢往下看,因為尿出來的全部是血。封閉式訓練結(jié)束后,我給家里通了第一個電話,我媽媽一接電話就哭了,幾個月沒有我的任何音訊,家里人都以為我死于非典了。
  可能由于我各方面都較為突出吧,我參加了不少重大活動的警衛(wèi)和禮儀任務(wù),也取得了很多榮譽。2003年9月26日,我作為武警部隊的代表,擔任國家“長城―2003”演習中武警現(xiàn)代化兵器展廳哨的哨兵。我是從早上6點開始上哨的,當時還沒有吃早飯,一直站到上午10點,整整站了4個小時。但是我很激動也很榮幸,因為我們受到了胡錦濤主席的檢閱。2004年10月1日是國慶55周年大慶,當天晚上中央電視臺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晚會,胡主席也參加了。晚會的第一個儀式就是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員在臺上正步行走以及操槍的隊列動作。那次完成得很順利,受到了上級首長的表揚。
  那天,我父母和弟弟來北京看我升旗。我高興,特精神,我感覺自己下禮儀口令的聲音比平常都要大一些。我知道,我父母和弟弟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必須用一流動作向他們匯報。升完旗后,我媽就問我:“永亮,你們怎么都長得一個樣啊?”我問我媽,剛才看出我在哪兒了嗎?我媽笑了笑,搖了搖頭。我笑著對我媽說,要不然能叫國旗護衛(wèi)隊嗎?你當然認不出來了,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的全體衛(wèi)士,因為對國旗的愛,走在了一起,融為了一體。我們變成一個人了!我們都是國旗的兒子了!
  2003年8月的一天,下午降旗,當我們從午門走出來的時候,故宮里很多游客跟著我們隊伍一塊兒往天安門走去。當時,我在左路,我們身邊有一個年輕的媽媽抱著她兒子,那小孩大約3歲。由于天氣特熱,而我們護衛(wèi)隊員還穿著禮賓服,戴著白手套,肯定出了很多汗,汗臭味特別濃厚。這時,我們聽到那小孩問他媽媽:“媽媽,媽媽,叔叔身上有什么味兒啊?”那個年輕的媽媽不加思索地告訴孩子:“這是男人味,知道嗎?寶寶,你長大后也要做這樣的偉男人,也要有這樣的味兒。”不知為什么,當時我的鼻子一酸,眼淚立即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這是對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員最高的評價、最高獎賞,有這樣的鼓勵和獎賞,把生命全部獻給國旗,也在所不惜。
  我在中隊是國旗愛國主義教育宣傳員,對國旗知識的不斷學習與深刻的理解,是我宣傳好國旗的前提條件。為了作一名合格的宣講員,我每天清晨就起床,把營房門前一棵300多年的古柏作為固定聽眾,高聲朗誦。為了吐音更準,我還專門買了一臺袖珍收音機,跟著播音員一遍遍反復學習。我還專門到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拜師學藝,請著名播音員林如將國旗宣講稿錄了音,作為學習的示范帶。經(jīng)過千萬次的刻苦學習,我克服了嘴形、方言等種種缺點,成了國旗班一名合格的講解員。入伍4年來,我先后到首都及地方大、中、小學校,企事業(yè)單位作報告300多場,講解國旗知識800余次,聽眾達3萬余人。
  我在給人們講述國旗時,總要講到我們國旗班戰(zhàn)士與國旗生死相依的感情。其中講得最多的,是我們的一個退伍老兵陶衛(wèi)革。
  陶衛(wèi)革是1984年從湖北武昌入伍的,在一次站國旗第一哨時,十二指腸急性穿孔,疼得他猶如萬箭穿心、千把刀絞,汗水濕透了禮服,牙齒咬破了嘴唇,但他卻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哨位。在他的哨位邊就有一部電話,他完全可以拿起電話向中隊請求換哨。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知道自己正在哨位上、在國旗下,代表著萬眾矚目的中國第一哨的形象,代表著祖國崇高的形象,他一直堅持到下一班哨來接崗才離開!然而剛離開哨位不久,他便再也堅持不住,暈倒在下哨的路上。送到醫(yī)院后,大夫既欽佩又 感慨地說:“我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真不知他是怎樣挺過來的?真是條硬漢子。再晚來10分鐘,他就完了!”
  1990年,陶衛(wèi)革復員回家后被安排在輪渡公司工作,不久得了障礙性貧血,生命垂危。病危期間,他托人給當時任指導員的謝輝帶了一封信,信里深情地懇求謝輝在國旗升起的時候,代他向國旗敬一個禮。這封信打動了所有的人,每一個讀信的新老戰(zhàn)士都淚流滿面!為了滿足陶衛(wèi)革最后的愿望,謝輝代表國旗護衛(wèi)隊的全體官兵,專程趕往湖北省武漢市地質(zhì)礦產(chǎn)職工醫(yī)院,帶去了新的升旗儀式錄像帶和一面五星紅旗。當時陶衛(wèi)革的病情已經(jīng)加重,內(nèi)臟出血,視力僅為0.2。在病床的墻壁上,謝輝卻看到了陶衛(wèi)革貼在墻上的大大小小幾十面手工做的小國旗,小天安門!當謝輝把國旗送到他面前時,陶衛(wèi)革緊緊地把國旗抱在懷里,貼在臉上,淚水順著蠟黃的臉灑落在國旗上,令在場的人潸然淚下。謝輝離開醫(yī)院時問他還有什么要求,他拿過筆和紙,用顫抖的手寫下了八個字“熱愛國旗,重干生命”。五個多月后,在社會各界的支持、醫(yī)院專家的精心救護下,陶衛(wèi)革又奇跡般地站起來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天安門廣場看一眼升旗,給國旗敬個禮! 1995年國慶節(jié)他如愿以償,又來到天安門廣場,來到自己熟悉的哨位,參加國慶升旗儀式。他穿著當年的舊軍裝,戴著舊軍帽,含著熱淚向國旗敬了一個兩分零七秒的軍禮,當國旗升頂?shù)臅r候,他情不自禁地喊道:“國旗萬歲!祖國萬歲!”
  從北京回去不久,陶衛(wèi)革的病情再度惡化,紅血球數(shù)量已下降到維持生命的極限,即使這樣,他還堅持抱著病危的身體,冒雨來到武漢市江漢區(qū)北湖小學,向師生們作了生前最后一場國旗報告。當他走下講臺時,學校的1800多名師生不約而同地唱起了《祝你平安》。風雨中,歌聲淚水混成一片。在生命的最后幾天里,他讓妻子把珍藏多年的一個紅色小布包拿到面前說:“我不能給兒子留下錢財,當他懂事的時候,就把這個小包交給他,希望他成人之后,也能成為一名光榮的國旗衛(wèi)士!报D―那是他升旗時用的兩雙白手套和領(lǐng)花帽徽,是他留給兒子的全部遺產(chǎn)!
  這就是我們國旗護衛(wèi)隊的戰(zhàn)士!可歌可泣的中國軍人!
  
  編輯
  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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