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愛黃姑娘] 黃姑娘
發(fā)布時間:2020-03-06 來源: 美文摘抄 點(diǎn)擊:
在《射雕英雄傳》里,有一個打動過許多灰姑娘般少女的橋段:傻郭靖把小紅馬、貂裘都送給了小乞丐黃兄弟,還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請吃了大餐。店小二都覺得這是詐騙大案,但是郭兄弟渾然不覺。
之后郭兄弟好人有好報,他到水邊,看見了一個仙女一般的白衣女子在船上唱著歌,原來就是那個小叫花子。黃姑娘就是這樣來考驗(yàn)人的:“我穿成這樣,誰都對我好。但是我打扮成小叫花子,你還對我好,那才是真的好!
類似的,在黃蓉進(jìn)王府偷藥的時候,遭遇了梁子翁,當(dāng)時以黃蓉的功夫,想打贏沒什么可能。于是她就向梁子翁嫣然一笑:“老爺子,幫我掐朵梅花?”一時間老頭兒覺得應(yīng)該是王爺家的女兒,于是就上了黃蓉的當(dāng)。
兩件事都表現(xiàn)出了一個共同的問題:為什么人們都愿意給漂亮姑娘幫忙和獻(xiàn)殷勤,而對骯臟的臭小子則厭惡無比呢?
臺灣大學(xué)的心理學(xué)系主任楊國樞先生,對中國人的心理曾經(jīng)進(jìn)行過詳細(xì)分析,而且得出一個很有趣的理論,中國人心目中重要的人,是“重要他人”,而西方人重視的他人,則是“概括化的他人”。
中國人只在乎自己在親友、師長、鄰居、同事之類的人面前的形象,所以請客要體面,送禮要成雙,但是辦紅白喜事弄得街上一地鞭炮皮或者上街隨地吐痰就不太在乎。西方人則是認(rèn)為任何人的評價都很重要,他們相當(dāng)重視陌生人的看法,這讓他們在某些方面更加自律。
民國時的“厚黑教主”李宗吾有一個心理力場圖,似乎可以印證楊國樞的看法。該圖上有好多個同心圓,中間是自己,越疏遠(yuǎn)的人,離自己越遠(yuǎn),到外圈的人的感受,就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你也就明白為什么有人大聲在會場、講座上吼電話,在密封的長途車?yán)锍闊?因?yàn)槟悴徽J(rèn)識他,對他來說不啻于一棵大白菜,所以他根本無視于你。
當(dāng)然有一種可能,能讓自己成為別人想象中的“重要他人”,那就是美貌。為什么黃蓉漂漂亮亮的時候老能有人“對她好”?可能有人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存著齷齪的念頭,但是有些販夫走卒是明白自己無法追求這樣的大小姐的,卻仍然會討好她,這就是因?yàn)樗闪俗约合胂笾械摹爸匾恕薄?
今天也仍然存在這種情況,看見一個在地鐵上肆無忌憚挖鼻孔的男人,一群扛著大包準(zhǔn)備去火車站上車的民工兄弟不會停止。但是一個模特身材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上車站到他旁邊,他往往會即刻駐足。同樣,一個漂亮姑娘客客氣氣地說:“大哥,把煙掐了行嗎?”往往也令長途車上的煙鬼會有一絲羞慚,比另一個小伙子拍著肩膀讓他掐滅煙的效果要好得多。
當(dāng)然,重要他人的原則并不僅僅應(yīng)用在長腿細(xì)腰、豐乳肥臀,白發(fā)有的時候也能讓年輕人改變態(tài)度。兩個年輕人發(fā)生沖突劍拔弩張的時候,老太太往往能夠讓他們冷靜下來,這就是歲數(shù)相仿的人讓他們想到母親。
還有一種想象的“重要他人”,是有權(quán)力擁有者。比如梁子翁想象中的黃蓉是王爺家的孩子,就一下子客氣無比,還幫著折花。這種重要他人可謂是最中國特色的一種。
權(quán)力“重要他人”在打架了、補(bǔ)臥鋪和被罰款的時候往往有用:“我舅舅是誰誰,大家自己人”、“我在電視臺工作,上次采訪過你們車隊(duì)”、“我和劉隊(duì)是哥們兒”。在中國賣得最好的那些教人改善人際關(guān)系的書,往往精髓都是這個:如何連蒙帶騙地從陌生人一下子變成真正的、或者哪怕僅僅是對方想象中的“重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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