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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重建車臣政權的得失] 車臣屬于俄羅斯嗎

發(fā)布時間:2020-03-1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俄政府重用小卡迪羅夫,似乎是一招險棋。有論者擔心,小卡迪羅夫其實是“體制內分裂派”,在未來將成為杜達耶夫第二。有鑒于此,俄總統(tǒng)去年批準了在印古什和車臣實施地方自治的法律,試圖從培育公民社會入手,消解小卡迪羅夫的獨斷權力。
  
  作為某種“帝國后遺癥”(蘇聯(lián)解體、“休克療法”、車臣危機、“庫爾斯克號”沉沒等),當代俄羅斯的歷史猶如一系列災難大片,而與車臣緊密相關的、日;说目植朗录,使俄羅斯的社會政治生活因之而步入“ч時代”(在俄語中,ч可雙關指“車臣”、“緊急”)。2009年4月16日,俄總統(tǒng)梅德韋杰夫簽署命令,結束在車臣實施長達10年的緊急狀態(tài),以“保障共和國局勢的進一步正;,恢復并發(fā)展其社會經(jīng)濟領域”?雌饋,自1999年10月爆發(fā)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以來,車臣已過渡到新的歷史階段,俄羅斯在車臣也收獲了信心。
  
  為什么需要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
  
  迄今為止,俄羅斯在車臣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以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為基礎的。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與第一次車臣戰(zhàn)爭有其內在的邏輯聯(lián)系。在第一次車臣戰(zhàn)爭(1994~1996)中,俄羅斯對車臣分裂派的討伐可悲地演化成了俄羅斯與車臣的戰(zhàn)爭,最終在軍事、政治、道義上都遭到失敗。雖然俄軍在1996年4月用導彈“定點清除”了車臣總統(tǒng)杜達耶夫,但反政府武裝參謀長馬斯哈多夫隨即掌握了叛軍力量。在巨大的內外壓力下,1996年8月30日,俄政府被迫與分裂派簽署了有“新《布列斯特和約》(蘇德1918年簽署)”之稱的《哈薩維尤特協(xié)議》,規(guī)定俄軍撤出車臣;車臣地位問題待5年后公投決定,等于默認了車臣的現(xiàn)狀。
  但擱置往往預示著更大規(guī)模的卷土重來。俄政府和軍隊感到挫敗和屈辱,準備臥薪嘗膽,恢復聲譽。俄國家杜馬代表盧金曾表示:“5年之后俄羅斯會更加強大,那時我們等著瞧!
  1997年1月27日,馬斯哈多夫戰(zhàn)勝車臣前總理沙米爾?巴薩耶夫,以59.3%的得票率當選車臣總統(tǒng)。車臣更名為“車臣伊奇凱里共和國”,以獨立國家自居(但并未得到任何國家的承認),并在意識形態(tài)和地緣政治方面都自動與伊斯蘭世界接軌。但是,車臣很快陷入無政府狀態(tài),經(jīng)濟凋敝,綁架人質等犯罪現(xiàn)象極為猖獗,馬斯哈多夫無力控制局面,成為各派政治力量的人質。分裂派自我證明了:他們不過是一些長于破壞、短于建設的烏合之眾。
  
  分裂派還代表了一種地緣政治力量,引起俄羅斯的擔憂。激進的伊斯蘭“瓦哈比派”與傳統(tǒng)派內訌,幾乎要發(fā)生內戰(zhàn),而馬斯哈多夫無力調和。為避免毀滅,瓦哈比派決定將能量對外釋放,向車臣周邊擴張,使北高加索地區(qū)從俄羅斯分離,順便“封鎖”里海石油的運輸線路,卡住俄羅斯的能源脖子。當然,瓦哈比派只是一些干“粗活”的,在高加索的“大牌局”中,有許多外來“玩家”在幕后操縱:中東的石油大亨視俄羅斯為其石油市場上的競爭者,希望借車臣打擊對手;西方情報部門施展陰謀,插手車臣,借以拖垮俄羅斯。
  1996年到1998年間,俄政府曾多次與車臣當局談判,希望政治解決車臣問題。但是,馬斯哈多夫立場強硬、僵化,堅持俄羅斯必須先確認車臣是主權國家,然后才可談其他問題。1999年初,俄軍方的主戰(zhàn)派得勢,與此同時,車臣分裂派也蠢蠢欲動,“配合”俄軍的備戰(zhàn)意圖。1999年1月,與車臣相鄰的達吉斯坦共和國發(fā)現(xiàn)了瓦哈比派的威脅傳單,分裂派已蓄謀入侵達吉斯坦。
  1999年3月5日,俄內務部駐車臣代表根納迪?施比貢將軍遭綁架,俄政府反應激烈,幾乎對車臣當局發(fā)出最后通牒;隨即,俄軍開始向北奧塞梯運輸導彈,并在達吉斯坦組建海軍陸戰(zhàn)隊。1999年8月7日,巴薩耶夫率5000多人分兩路侵入達吉斯坦;9月,在莫斯科等地發(fā)生了一連串駭人聽聞的恐怖爆炸事件,這些事件為俄羅斯軍事解決車臣問題準備了良好的輿論環(huán)境。1999年10月1日,在新總理普京的直接部署下,俄軍再次開進北高加索,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爆發(fā)。
  俄軍贏得了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的勝利。2000年3月20日,普京親自駕駛蘇-27殲擊機到車臣首府。同年6月8日,普京總統(tǒng)批準車臣臨時政府成立。到2001年初,俄軍消滅了車臣武裝的主體,分裂武裝化整為零,遁入車臣山區(qū);俄羅斯在車臣恢復了1991年8?19事件之后喪失的政權,開始了政治、經(jīng)濟、社會重建的進程。
  
  本地化政策:壞方案中之最佳者
  
  到2000年前后,俄政府已著手重建車臣政權。俄政界人士提出多種備選方案:2000年11月,馬立克?薩伊杜拉耶夫主張,由俄總統(tǒng)和總理直接統(tǒng)治車臣。俄副總理聶姆佐夫主張對車臣實行南北分治(南部的山地車臣反俄,而北部的平原車臣親俄,允許車臣山區(qū)獨立,而平原則歸入俄聯(lián)邦),建立類似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間的隔離墻;在車臣實行集體領導,不設總統(tǒng)等職位。哈斯布拉托夫主張將車臣問題國際化,讓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進駐車臣。此外,還有人仍主張讓車臣獨立――當然,這一派聲音已較為微弱。
  在所有方案中,俄政府最終選擇了“本地化”路線。艾哈邁德-卡迪羅夫成為俄政府信任的車臣領導人。在第一次車臣戰(zhàn)爭中,卡迪羅夫站在分裂派一邊,但后來與馬斯哈多夫決裂。他有強大的家族背景,作為伊斯蘭傳統(tǒng)教派的領袖,與外來的“瓦哈比派”勢不兩立。
  從“本地化”政策的實踐來看,其內容包括:國家管理機關(政府、議會)多由車臣族人士充任;軍、警機關中,車臣族占主體――他們了解當?shù)氐娘L俗習慣、家庭關系等,行動往往更有效;最終撤出車臣的俄羅斯駐軍,將反恐和維持治安的任務交給當?shù)貜娏Σ块T;俄中央政府撥款給車臣,車臣的石油收人也可自主支配;在其他方面也盡量給車臣更多的自主權,甚至造成一種效果:當初杜達耶夫、馬斯哈多夫等分裂派要求的,現(xiàn)在通過政治途徑就可得到。
  俄政府意欲通過推行類似政策,最終使車臣成為一個與其他行政主體相同的“普通”地區(qū)。
  但本地化政策也受到各方攻擊。就分裂派的邏輯來說,俄羅斯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敵人,所以要攻擊俄政府“以車臣人對付車臣人,挑動其自相殘殺”:而卡迪羅夫等人被指為車臣人的“叛徒”、“敗類”。2001年6月,車臣的最高教法法庭對“與占領當局合作”的卡迪羅夫等人發(fā)出死亡威脅,責令其悔改。而俄羅斯的民族主義者則認為,本地化政策使卡迪羅夫家族在車臣造成“家天下”的局面。2004年5月,艾哈邁德?卡迪羅夫被炸身亡后,車臣局勢風雨飄搖,但俄羅斯仍沿襲了這一政策。當時,老卡迪羅夫之子拉姆贊?卡迪羅夫只因年齡未滿憲法規(guī)定的30歲,被任命為車臣政府總理,作為未來擔任總統(tǒng)的鋪墊,也是總統(tǒng)“見習期”。
  另一方面,馬斯哈多夫等分裂派首領卻被置于車臣的政治安排之外?ǖ狭_夫遇難 后,馬斯哈多夫等人十分活躍,西方也反復敦促俄與馬斯哈多夫談判。馬斯哈多夫雖未挑起戰(zhàn)爭(入侵達吉斯坦的,是反對馬斯哈多夫的瓦哈比派),但是,俄軍發(fā)起第二次車臣戰(zhàn)爭本身表明俄政府已經(jīng)拋棄了馬斯哈多夫。馬斯哈多夫對大小分裂武裝并無影響力,政治價值不大;他總是以溫和面目出現(xiàn),但對自身與多起恐怖事件的牽連又無法撇清實際上,他雖未直接參與恐怖行動,卻總是主動利用恐怖事件以抬高自己身價);他因有“民選總統(tǒng)”的外衣和“溫和派”外表而被西方看好,這更讓俄羅斯感到警惕和不安:馬斯哈多夫可能成為俄羅斯的行動障礙,在政治和宣傳方面成為危險敵人;此外,作為卡迪羅夫家族的仇人,馬斯哈多夫與小卡迪羅夫是不能和平共處的。
  2005年3月,馬斯哈多夫被俄軍打死。按照俄方評估,在剿滅了馬斯哈多夫、哈塔布、阿卜杜拉?瓦利德等首領之后,分裂派的恐怖策劃和行動能力大大降低,從2005年至今,車臣地區(qū)未發(fā)生重大恐怖事件。但俄羅斯境內、尤其北高加索地區(qū)仍不平靜。2009年6月22日,印古什共和國總統(tǒng)葉夫庫羅夫遇刺,而幕后元兇葉夫洛耶夫曾為馬斯哈多夫手下,涉嫌策劃2004年9月初的別斯蘭人質悲劇。
  
  詭譎的小卡迪羅夫時代
  
  2007年2月15日,拉姆贊?卡迪羅夫擔任車臣總統(tǒng),車臣開始了“小卡迪羅夫時代”。他的權力合法性在于:蒙其父艾哈邁德?卡迪羅夫的余蔭;強大的家族背景帶來的社會政治資源;從其父繼承的私人武裝,使其成為車臣最強大的政治家;俄中央政府對小卡迪羅夫予以大力支持;等等。小卡迪羅夫是從政治和邏輯上說都比較合理的人選。
  這位出身非凡的年輕人身上有許多東西是天生注定的。在總統(tǒng)“見習期”,拉姆贊曾是言行皆不得體的政治“莽漢”:蓄養(yǎng)獅、虎作“寵物”;喜歡在公眾面前展示其使用火箭筒的良好技能;等等。但他也有可堪造就的潛力,幾年中,在媒體為他所做的“起居注”中,小卡迪羅夫似乎已成長為成熟、老練的公眾人物;他通過種種手段,將車臣過渡總統(tǒng)阿爾漢諾夫等人排擠出局,早已表明其是車臣的唯一主人。
  媒體曾廣泛披露了小卡迪羅夫的消極方面,稱其為“拉姆贊雷帝”、“車臣汗”、“俄羅斯的小薩達姆”,等等。
  他鼓勵、甚至人為推動了個人崇拜。格羅茲尼街頭到處都是他的大幅肖像和語錄片段;2006年底,車臣舉辦詩文大賽,選題包括“拉姆贊?卡迪羅夫是當代英雄”等,涌現(xiàn)出許多對小卡迪羅夫肉麻吹捧的詩文;車臣首府格羅茲尼的一條林蔭道更名為“卡迪羅夫大道”。
  他維持個人獨裁,私設監(jiān)獄、法庭,對嫌疑人動用酷刑。暴力似乎已成為他的美學旨趣。他嚴酷鎮(zhèn)壓反對者,據(jù)說,所有的競爭對手、不馴服者(如白薩羅夫、雅瑪達耶夫兄弟等人)都“蒸發(fā)”了――如果要列出“蒸發(fā)者”的清單,會很長、很長。這些政治謀殺案的線索都指向小卡迪羅夫,但是,調查總在某個環(huán)節(jié)上中斷,最終不了了之。而最駭人聽聞的,是小卡迪羅夫似乎與著名記者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婭被殺(2006年10月)案件有關。安娜因多次報道小卡迪羅夫屬下拷打車臣平民的事件(她還曾質問普京:為何這位曾在第一次車臣戰(zhàn)爭中割下俄軍戰(zhàn)俘耳朵的小卡迪羅夫卻成為俄總統(tǒng)的私人朋友,并掌握車臣全權?)而與小卡迪羅夫產(chǎn)生矛盾。
  2009年7月16日,與安娜類似的另一位著名女記者納塔莉亞?埃斯蒂米洛娃被槍殺,她也曾批評車臣的人權狀況;埃斯蒂米洛娃所在的人權組織直指小卡迪羅夫是幕后主謀。
  小卡迪羅夫似乎已不受約束。車臣軍警數(shù)量近萬人,多是反水的分裂武裝,他們只感恩并服從小卡迪羅夫一人,而且延續(xù)了與原來站在俄軍方面的車臣人的矛盾;他們飛揚跋扈,從事綁架、血親復仇等活動。此外,小卡迪羅夫還表現(xiàn)得野心勃勃:想把手伸到鄰近的印古什共和國,與其再次合并;想派兵到黎巴嫩;在外國開設車臣辦事處;等等。
  俄羅斯政府重用小卡迪羅夫,似乎是一招險棋。有論者擔心,小卡迪羅夫其實是“體制內分裂派”,在未來將成為杜達耶夫第二,俄羅斯最終將再次失去對車臣的控制。在其擔任車臣總統(tǒng)后,海外的分裂派竟也歡欣鼓舞。如,流亡英國的扎卡耶夫認為這是車臣“非殖民化”進程的開端,是分裂派的“勝利”。
  但是,小卡迪羅夫本身是俄羅斯對車臣政策的支柱,幾乎無可替代;小卡迪羅夫具有控制車臣局面的能力,在他的治下,車臣已形成一個初步安定的局面。
  約束小卡迪羅夫的機制也是有的,包括:車臣憲法、車臣的法院、檢察院(多由非車臣族人士充任),等等。2008年11月24日,俄總統(tǒng)批準了關于在印古什和車臣實施地方自治的法律,試圖從培育公民社會入手,消解小卡迪羅夫的獨斷權力,促進車臣政治民主化,改變車臣的政治體制和政治文化。但效果如何,仍在未知之數(shù)。
  
  超越“周期律”,事在人為
  
  現(xiàn)在,在俄政府注入巨額資金的情況下,車臣經(jīng)濟已快速復興,成為暗淡的北高加索的亮點,甚至某種樣板。但是,如果將韃靼與車臣做比較,會頗有意味。車臣和韃靼一樣,都獲得了高度自主權,是俄羅斯僅有的兩個“特別行政區(qū)”。1990年,韃靼與車臣先后提出了主權要求。經(jīng)與俄中央政府談判,韃靼獲得許多自主權,經(jīng)濟迅即進發(fā)出活力,1997年葉利欽視察韃靼后,稱其為俄羅斯“經(jīng)濟最為發(fā)達的地區(qū)之一”;而車臣則經(jīng)歷了兩次戰(zhàn)爭,遭受重創(chuàng),幾乎成為廢墟。
  為何車臣走上一條與韃靼迥異的道路?可能的解釋之一或許是:韃靼總統(tǒng)明帖木爾?沙伊米耶夫比杜達耶夫、馬斯哈多夫更有政治智慧,更善于權變。在杜達耶夫、馬斯哈多夫時期,車臣都曾有與韃靼相同的機會,但卻一再被錯過。車臣人為自己的“倔強”、“執(zhí)拗”付出了代價:在十多年的寶貴時間里,經(jīng)過流血沖突、付出巨大的民族犧牲后,才又艱難地回到起點。
  圍繞車臣問題,曾流傳著多種謊言和謬論。如,有論調說,俄羅斯的帝國政策導致車臣的悲劇。誠然,俄羅斯以及蘇聯(lián)都曾在車臣問題上犯過很多錯誤,這是事實,俄羅斯已為此付出沉重代價,需要吸取教訓;但是,車臣人何嘗不需要獲得智慧,走出歷史的死胡同?須知,每個車臣人對其民族的命運也都是負有責任的。杜達耶夫、馬斯哈多夫等蠱惑人心的政治精英,以民族主義為號召,追求的其實只是一己的政治、經(jīng)濟利益,而車臣民眾只是其工具和榨取對象。對于車臣人而言,擁有杜達耶夫、馬斯哈多夫這樣的領導人,只是一種不祥的災禍。
  分裂派的支持者從推論出發(fā),認為,只有獲得獨立才能實現(xiàn)車臣人的最大利益,但這僅只是一種推論。恰恰是在蘇聯(lián)時期,車臣人的民族進步最快,至今受益頗多。事實還證明,車臣并無立國的條件,也無獨立生存的可能。在許多時代里,車臣都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甚至當代車臣社會仍充斥著以家族為單位的爭斗和內訌,組織化程度很低。
  有論調稱,俄羅斯-車臣關系就是持續(xù)不斷的沖突和戰(zhàn)爭――或說已延續(xù)150多年,或說是200多年,還有說已接近400年。按照這種說法,俄羅斯一車臣沖突的常態(tài)性、周期性,似乎就是一道惡咒,是某種命定的“歷史周期律”。這顯然是一種人為的政治神話。俄羅斯必須超越這一“周期律”――而這完全是事在人為。要使車臣成為俄羅斯的一個“普通”地區(qū),根本出路是幫助其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使其經(jīng)濟、社會、人文等方面都與俄羅斯緊密融合。但這絕非一蹴可就,至今為止,俄羅斯也只是走完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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