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茶商在馬連道_馬連道一商大廈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在北京西客站附近,有一個著名的茶葉城――馬連道。北京城內的官宦巨賈習慣在此購茶,華北最大茶葉市場的名頭落在這里,全國7%的茶葉市場份額更是從此劃走。 而20年前,北京人最愛喝的只是花茶,最大的茶商是國營的茶葉公司。一個又一個福建茶商改變了這一切。
在這個全長只有1500米的小街上,一個令人吃驚的、高效的茶葉生意在有序運轉。約4000家茶商密密麻麻分布在10個茶葉批發(fā)市場里,十個茶商中七個是福建人。
“坐下來喝一泡鐵觀音吧。這是去年的秋茶,質量很好!泵恳粋走進王燈良茶鋪的客人都能聽到這樣的招呼。在馬連道的福建茶商中,王燈良是一個小茶商,幾個茶鋪生意加起來每年流水300―500萬元。
王燈良嫻熟地把玩各種茶具,很快,一杯香氣撲鼻的鐵觀音茶端上來?腿嗣蛳乱豢,他笑瞇瞇地問:“好喝吧!”仔細聽,這不是一句問話,他的信心滿滿來源于身后掛著的碩大牌匾:高級品茶師。
這位高級品茶師傅只有小學二年紀文化水平。“我們那邊,好像不太重視文化水平!彼膬鹤油踅,二十出頭,在北京念到初中就跑來店里幫忙!皩W習實在興趣不大!蹦泻⒂悬c羞澀地說。
北上賣茶
福建安溪鐵觀音的原產地是王燈良的家鄉(xiāng)。上個世紀80年代,這里家家種茶,但茶葉不值錢。計劃經濟時代,國家對茶葉施行統(tǒng)購統(tǒng)銷,一斤茶葉價格在4塊一5塊之間,茶葉又是靠天吃飯,天氣不賞臉,茶農就沒收入。“吃不飽飯只得把茶園扒了,種上水稻、地瓜。”王燈良的妻子柯秀法說。
他們的貧窮也來源于福建特殊的地貌。這里是中國海岸線最長的省份,80%是山,真正耕地很少。福建的“閔”就來源于“蛇蟲出沒之地”。
王燈良家中兄弟三個,妻子柯秀法有弟兄十一個,人多地少,貧窮是必然的。走出去做生意成為福建人唯一致富的道路。所以,閩商多背井離鄉(xiāng),不惜奔赴海外,也多來源于一份無奈。
對茶農而言,轉機出現(xiàn)在1985年。國家把茶葉從一類物資改為二類物資。這項政策最直接的影響是:茶農可以自己做茶生意。
福建寧德人劉其利也是從此開始了販茶生涯。
劉其利的父親是農校畢業(yè),曾是寧德縣茶葉局的指導員。1985年,國家開放了茶葉市場后,他父親成為寧德縣最早一批下海辦茶葉廠的人。當年,家里兄弟六個,他還在上小學,因為身體素質最好,索性輟學,給父親打工。
1985年―1990年是福建最早一批私營茶廠生意最好的時候。大部分茶廠都像劉其利家的廠子一樣,從茶農那里收茶,加工成茶胚,轉手賣給福州的茶葉加工廠。
“從茶農那里收茶,我們出價比國家高幾毛錢,賣出去時再少賺幾毛,記得第一年開廠,3月收上來的新茶,7―8月轉手,價格翻倍,一年能賺十幾萬!眲⑵淅f。
1990年代初期,福建私營小茶廠生意開始大不如前。劉其利分析: “家家都開廠,福州市場已完全飽和。賣半成品,不如賣成品。想賺錢,必須走到更遠的地方!
劉其利的父親不想擴大經營,他用賺來的錢蓋了一棟大房子。劉其利拿著為父親打工賺的14萬元,北上山東。臨走丟下一句話:“你的眼光獨到,但不夠長遠!
實際上,大部分的福建茶商也都是在這一時期開始北上。南方茶葉市場趨于飽和,北方還一片荒漠,山東、北京、河北陸續(xù)出現(xiàn)福建茶商。
“上海不是好選擇!北本└=ú枞~協(xié)會的執(zhí)行副秘書長汪朝江說, “上海本身的茶葉市場很排外,當?shù)厝艘呀浟晳T喝安徽、浙江的綠茶,很難再接受其他省份的茶。北方不同,因為不是茶葉原產地,包容性很強!
坐上開往北京的火車,揣著高利貸借來的2000塊錢,王燈良的闖蕩之旅也就此開始了。和劉其利不同,他沒有生意經驗,之前,只是在家鄉(xiāng)茶廠打工。臨走前,妻子發(fā)狠告訴他:“賺到錢再回來,賺不到,別回來!
“我沒有辦法啊。那時家里太窮了!笨滦惴ń忉屨f,“我們福建的女人是這樣的,舍得讓男人出遠門!
用腿走出的茶路
1990年代初期,北京流行花茶。在花茶市場中,國營的北京京華茶葉總公司又是老大,占據(jù)京城市場八成份額。
剛來北京的王燈良和老鄉(xiāng)租住在六里橋的一排平房,他們每天騎著自行車,全北京市推廣鐵觀音。
王燈良說:“我一天要騎100多公里的路,為什么不坐公交車,一是沒錢,二是怕坐上不知道怎么坐回來,一般沿著長安街騎,看見茶葉店就敲門進去。問人家愿意不愿意幫著代賣?梢韵炔唤o錢,賣出去了再給錢。”
如果被拒絕,王燈良的方法是再去一次。“那時,去兩三次很正常,我給自己定一目標,上門推銷十次,準能同意!
“他們太勤勞了!”一個北京老茶商不無感慨地說。1990年代初期,他曾在大興開茶莊。也遇見過一個像王燈良這樣的福建茶商,“從城里騎車到大興很遠,那個人總來,上門送貨。當年我多賣花茶,對他的茶不了解。但一來二去,有客人認可了,鐵觀音的銷路就打開了,可以說,鐵觀音在京城能流行開,完全靠福建茶商的雙腿!
和王燈良不同,劉其利進京的故事更曲折。他北上的第一站是山東,那年他21歲,把茶葉卸在濟南八里橋市場,結果第一筆生意就被別人騙了!跋冉o了貨,沒給錢。等去要錢,已經人去樓空了。”
一窮二白,劉其利也想起借高利貸。閩商為發(fā)家或擴大資本,多會選擇冒著巨額風險借高利貸。正如閩商之歌《愛拼才會贏》所唱:三分靠運氣,七分靠打拼。
借了高利貸,劉其利北上北京,重復起和王燈良相似的打拼之路:每天提著茶葉箱,挨家推銷。
1992年,馬連道還寂寂無名,這條街道兩旁長滿草,夜晚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對王燈良和劉其利而言,這是前路的寫照:北方人不知道什么是烏龍茶,他們只得一遍遍敲開陌生大門,重復問一個問題:“你們愿意幫忙寄賣茶嗎?不好喝不要錢!
如何賺到第一桶金?王燈良和劉其利選擇了不同的路。
在北京蹬車賣了兩年茶葉,王燈良的境遇并沒有發(fā)生質的改變。
妻子柯秀法回憶:“他寄了錢回來,我不敢花,立刻還給別人。春節(jié)時,家里沒有肉吃,我囑咐兩個兒子,別人如果問起來,一定說我們吃過肉了。在農村,誰家窮,準就受欺負。”
1994年,王燈良覺得要想有穩(wěn)定的悅入,必須叩開北京京華茶葉總公司的大門。
于是,他每天穿戴整潔,帶上禮品和茶樣去京華登門,主營花茶、綠茶的京華公司領導轟他出門。京華員工對他說:“弄些臟樹葉,騙誰?”在隨后的半年時間里,他一次次跑京華公司,原來只帶茶樣,后來連泡茶的茶具也搬過去演示,連門衛(wèi)也笑話他有毛病。
跑了多少次京華,他記不得。一旁的妻子提醒:“84次。” 出現(xiàn)轉機是在第84次。那天上午9時,王燈良又到京華公司。公司秘書告訴他,經理愿意談談。這一天,王燈良收獲了10多個品種、100多箱、40萬元的茶葉大合同。他的茶葉成為當時京華公司采購安溪鐵觀音的最大客戶。
在太陽宮駐扎的劉其利還是賣不出茶葉。一個老鄉(xiāng)說:“不如你把茶葉賣給我吧,但我賣出去,才能給你錢!
那時北京流行展銷會,同鄉(xiāng)在展會上租了一個攤位!笆煺逛N會。他賣了一萬多塊錢,給我就一千多塊錢!眲⑵淅f。
一狠心,劉其利在和平門對面的烤鴨店租了一個24平米筒子樓。上面睡妻女,下面做鋪面。從早七點干到凌晨一點。他形容晚上睡覺的地方小到“不能翻身,就這樣一動不動睡了三年”。
“那時,客人就騎著自行車,站在路邊,沖我喊:拿五塊錢的茶。我包好,趕緊跑出去送。多小的錢都要賺。我們福建人有一種理念,每個進來的人,別管買不買茶,都是送錢來的,不買沒關系,千萬不能斷了財路。”劉其利說,“一款茶葉一斤成本價是20元,‘張一元’標價60元,我就標50元!
有一款茶葉成本價是200元,劉其利標價800元,竟然賣出去。“不怕你笑話,因為賺了這600,第二天我們全家放假,去長城玩!
幾年打拼,劉其利的茶鋪迅速成為和平門一帶最火的茶鋪。一年有15―16萬元的純利潤。
此時的馬連道上,北京茶葉總公司還是華北茶市場老大。很多采購員為了便宜和方便,來這里批發(fā)暑茶。此外,北京市一商局和二商局也把大量的貨物儲存在馬連道的倉庫里。然后批發(fā)往全國各地。不經意間,馬連道成為物流集散中心。
在京的福建茶商已經敏銳地覺察到馬連道的地理優(yōu)勢。陸續(xù),從北京的各個市場,福建茶商匯集于此,在二商局倉庫附近扎營開賣。他們期望前來批發(fā)茶葉的采購員能偶然光顧一下他們的小門面,哪怕只有一次。
小茶商PK國營大廠
剛入春,明前茶上市,正該是茶葉市場火爆的時候。但馬連道的很多茶鋪看上去冷冷清清。一上午,王燈良的店鋪只來了一對來自河北的母女,看得出,她們第一次來,對王燈良并不信任。
“你放心,他們以后還會來,最終會變成熟客!蓖鯚袅颊f。在他的利潤單里,單純的店面銷售只占很小一部分。大買賣都是熟客線下進行。近20年,他積累了幾百個熟客。一個電話打過來,營業(yè)員裝茶打包,等客人來時,是一箱箱已經包裝好的茶葉。
對比南方茶市場,馬連道的北方茶生意多靠禮品茶。以前的大客戶是政府采購員,后來國家取消了暑茶。大客戶就變成大公司掌握采購權的人。
王燈良再清楚不過,他早就發(fā)現(xiàn),來茶鋪轉悠的人,多是為公司、部委采購。他開始往一些禮品公司鉆,也跑中央部委、民政部門,甚至婚紗攝影公司,一些大單、長年單就這樣陸續(xù)到手。
如何穩(wěn)定住大客戶,王燈良笑而不語。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茶商點出門道:“我們南方人敢給回扣啊!
1997年香港回歸時,王燈良拼配出售價為1997元一斤的茶葉!爱敃r標這個價格是想冒險試試,放到賓館賣,后來人家說,賣瘋了,我這才對北京的市場摸出點門道!
第二年春節(jié),王燈良找了幾個月餅廠商,以茶配月餅方式推廣禮盒,結果一個月賣出1_6萬斤的茶,創(chuàng)了個紀錄。他的啟發(fā)來源于“一個朋友送來一盒月餅,里頭有酒。我想,酒都可以搭月餅賣,茶葉為什么不行”。
北京福建茶葉協(xié)會的執(zhí)行副秘書長汪朝江告訴《中國周刊》記者:“福建茶商的這些營銷方法,多憑直覺,很少是從書上和MBA班上學的!
“喝喝看,比比價格。”妻子柯秀法正在招呼著那對河北母女。母女倆每斤砍了幾塊錢,柯秀法爽快答應,一筆生意就這樣做成。
柯秀法說:“我不愛砍價,差不多就賣。我算了算,在家鄉(xiāng),我一斤蔬菜能賺一毛五,一斤雞蛋能賺三毛,剛才賣了30斤茶葉,一斤賺三塊,賺了90塊錢,比我在老家種菜好,干嘛不賣?薄利多銷嘛!
顯然,僵硬的國營茶葉總公司競爭不過福建茶商靈活多變的營銷方式,再加上他們服務意識好,貨運周轉快,福建人很快占據(jù)這片市場。
馬連道的格局也變了:福建幫租用的國營倉庫附近的低廉地,隨著業(yè)務擴大,演變成一個個批發(fā)零售的店鋪。
京華茶葉是19sO年代成立的中國老字號,1981年注冊的中國第一個茶葉類商標,最高時年銷3億,年銷售茶葉16萬擔。但自1997年由專營轉為放開后,三年間,公司年銷售額便大幅下滑,最低時年銷售額只有1.2億元,利潤微薄。決策層不得不被迫將“京華茶葉”品牌轉讓。
1999年,北京茶葉總公司的王牌產品京華茶葉被聯(lián)合利華收購,后來人們才意識到,這是外商的一個炒作行為。聯(lián)合利華將京華收購后,束之高閣。2007年,當北京茶葉總公司把京華品牌再度買來時,一切今非昔比:
北京人已適應了價格昂貴的鐵觀音、大紅袍。這條街上,福建茶幫開了分店,注冊了品牌,一般的茶商經營三四個茶鋪,做大的有70多個店面。重新拿回京華品牌的北京茶葉總公司現(xiàn)在的經營方向定位于茶業(yè)市場租賃,對茶的終端銷售已無法和民營競爭。
王燈良就在這里租了一個約三十平方米的茶鋪,他悠然自得地坐著,跟記者比劃著:“如果你節(jié)前來采訪,下不去腳,一屋子十幾個人,都等著我配貨!
馬連道的福建烙印
“我們福建商人很團結,你看我的店里,安溪的茶也賣,寧德的茶也賣!眲⑵淅f, “有些浙江茶商總強調自己賣的才是正宗的西湖龍井,可是西湖龍井一年產量就那么點,大部分人賣的都是浙江龍井。慢慢,客人不愛買浙江龍井。其實受影響的還是浙江茶商。”
閩商更喜歡提攜同鄉(xiāng)。在馬連道,閩商的生意多以家族為單位展開。王燈良帶出了80個親戚,劉其利帶出了100多號人。正如《明清時代商人及商業(yè)資本》所言:“閩商全村經商,每每攜鄉(xiāng)族之人皆行!
在馬連道剛立足時,福建茶商多是夫妻店。后來一度這條街叫寡婦街,因為每年收茶期,男人跑去全國收茶,女人帶著孩子經營店面。
劉其利最喜歡河北人,因為河北人忠誠度高,肯干活。他手下的20多個員工,多是河北人!案=ㄈ肆舨蛔,都想當老板。就像我們那里老話說,不想當老板的人不算好猛男!边@些年,投靠過他的同鄉(xiāng)們,多選擇自己開店。
2000年,北京市宣武區(qū)政府投?钚蘅樍笋R連道的街道,對周邊地區(qū)也進行整治和美化。當年9月,北京市商業(yè)委員會正式命名馬連道為“京城茶葉第一街”。相比宣武區(qū)其他兩條商業(yè)街,琉璃廠和大柵欄,馬連道是唯一一條由外來生意人占據(jù)的商業(yè)街。陸續(xù),京馬、京閩、茶緣、國際茶城等10多個大型茶城建起來。
“其實每年馬連道商業(yè)街給宣武區(qū)政 府交的稅并不多,但政府看重的是它能夠帶動基礎建設和房地產價格!蓖舫f。
“兩套房,一輛車”是最一般的福建茶商在馬連道的資產。如今,這里剛剛開盤的小區(qū),價格已攀升到兩萬多一平米。一個60平米的大開間,去年月租1300元,現(xiàn)在漲到1700元。有些旺鋪租金每平方米一天15―20元,直指CBD中心水平。
2005年,王燈良就已經在馬連道買了120平米的房子,那時是5000多塊一平米。開始貸款時,申請的是15年,銀行只給了十年。后來王燈良才明白:“原來自己和老婆的戶口本上學歷一個是小學,一個是文盲,銀行怕我們在北京混不下去,還不起房錢!
后來他買了第二套住房,第一輛車,第三套住房……“都租出去了。要是知道現(xiàn)在馬連道房價這么高,我當時就不做茶生意,專買房子。”王燈良笑呵呵地說。
劉其利的房產更多,有十套:自己住一套,員工住一套,店面三套,其他也租了出去。“他們閑置的錢很多,都買了房產當房東,這也反映了福建茶商的問題,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出現(xiàn)瓶頸,沒有形成品牌化管理。”汪朝江說,“現(xiàn)在很多福建茶商的困惑是怎么也做不大。賺300萬行,賺500萬行,但賺1000萬,很難。”
“再怎么樣,明年也得建立品牌!眲⑵淅f,他2011年計劃打造自己的茶葉品牌,“我女兒從小在北京長大,今年上高二,她批評我:‘你這樣的小作坊不行!
因為福建茶商在京的興旺,福建茶農的收入以每年30%遞增,福建省安溪縣則完全靠鐵觀音脫貧。
無論是劉其利還是王燈良,他們都不愿意回到福建。每年春節(jié),在京的福建茶商也很少回家,他們的家鄉(xiāng)意識很淡,已經習慣四散在祖國。正如一句福建民間諺語: “但凡世界上有人群的地方,就有華人,但凡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閔人。”
福建茶商勤勉努力,幾乎沒有業(yè)余愛好,這間接導致馬連道沒有太多的娛樂場所,商場只有百安居和家樂福,唯一一條開往市中心的公車終點站到西單。還有一個耐克打折工廠,福建茶商索性就近來這里買衣服。一個北京男孩很有情緒地說:“我不愛穿耐克了,穿耐克的都是福建茶商。耐克是世界上最土的品牌!
當講出王燈良和劉其利的故事,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經歷太平凡樸素,絕無大江大海的傳奇色彩。正如他們在馬連道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像鐘擺一樣,規(guī)律轉動,永不停息。
這天,王燈良的妻子去醫(yī)院拔牙,因為“不懂,被醫(yī)生打了七針麻藥”,今天嘴腫得老高,說話不太方便,但還在努力形容現(xiàn)在的生活“滿意得不得了”。
“除了他(王燈良)前幾年做生意太累,耳朵聾了一只,其他的都好,有房子,有車子,有兩個兒子。”晚上,她要和大兒子一起去家樂福超市購物。她叮囑兒子,推一個車,想吃什么就都放到筐子里,絕對不要節(jié)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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