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勇良:突破局部領域的改革膠著狀態(tài)
發(fā)布時間:2020-05-23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前年上半年,一位朋友要我去他們那家國有控股集團講講國企改革。這是一家從事建筑行業(yè)、典型的競爭性領域企業(yè)。受浙江企業(yè)改制大氣候影響,集團領導人希望能加快改制,但又覺得像這樣的大企業(yè),還要看看上邊精神,等有了具體政策再說。至今差不多兩年過去了,這家企業(yè)的改制,仍停留在方案制訂上。
這就形成了下面等上面的精神、上面等下面的實踐的窘境。從上面的角度看,覺得中央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決定已經(jīng)講得非常明確,應該大膽推進改革。在國企改革方面,他們希望企業(yè)積極提出改革方案,加快進行改革實踐。而且,浙江還有一個國企比重較低的實際。至2004年底,按銷售產值計算,國企只占規(guī)模以上工業(yè)企業(yè)的4.0%,按增加值計算,也只占9.7%。這樣,再加上這些國企的經(jīng)營狀況還可以,上邊顯然不可能像前段時期那樣,對國企改革予以太多關注。面對這樣一個由實際情況所決定的狀況,企業(yè)卻還在苦苦等著上邊的方案或政策,而上邊也在等著企業(yè)的實踐,這于是就形成了我所謂的改革膠著狀態(tài)。
當然,近年來,浙江總體改革進程仍較快,與全國改革的領先程度是提高的。如國企改革,2004年11月16日,浙江耀江集團進行整體產權公開轉讓;
今年1月28日,杭州首家中日合資飯店友好飯店進行公開拍賣,以2.21億元的價格轉讓給一家房地產公司。而在政府管理體制改革、事業(yè)單位改革、社會體制改革等方面,也有較大進展,但也確實存在著若干領域的改革滯后和膠著狀態(tài)。
我們現(xiàn)在碰到的一個問題,就是某種程度的改革動力弱化問題,這是導致改革膠著狀態(tài)的一個重要癥結。浙江的市場主體已經(jīng)確立,市場體系也已基本形成,以企業(yè)改革為主、急風暴雨式的改革,正在告一個段落,改革正在日益轉換為以建為主、日常性的工作上來。舊體制的矛盾不再像原先那樣突出,利益格局更加多元復雜,特別是改革不可能再像前段時間那樣普遍惠及幾乎所有人群,將不可避免地減少某些既得利益。此外,由于改革進展較快,形成了全國改革滯后所導致的牽制。所有這些,都增大了改革難度。
所以就基層和企業(yè)來說,還是要實事求是、解放思想,積極推進改革。當前突破局部領域改革膠著狀態(tài)的關鍵,是上級黨委和政府要放手支持基層改革,積極鼓勵基層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
基層也要消除顧慮,充分相信上級,只要堅持從實際出發(fā),充分考慮各方利益,科學制定改革方案,細致實施改革措施,應該是能得到上級積極支持的。
還有一點就是,積極引導既得利益和市場力量的相互博弈。改革應盡可能使多數(shù)人獲益,在不得不影響小部分人既得利益的情況下,也要注意避免多數(shù)人對少數(shù)人的“暴政”。因此,一方面要以人為本,精心制定改革方案,對于合情合理合法的利益要求,一定要給予相應的利益補償;
另一方面也要堅持市場化改革方向不動搖,頂住壓力,積極改革原有不合情理、不利于提高效率等的既得利益。上級要妥善對待對由此而發(fā)生的問題,下級也要積極向上級匯報和溝通。對少量影響范圍有限、難度較大的改革,也不妨擱置起來,先從容易改的地方入手。
還需要從長遠發(fā)展角度,正確看待某些改革舉措的爭議。這里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看待所謂資產“流失”的問題。在改制過程中,無論采取何種方式評估企業(yè)資產,都會引發(fā)關于“流失”的議論。通常委托中介機構進行評估,可是中國的中介機構公信度太低;
如果采用公開拍賣方式,由于考慮到企業(yè)日后生產經(jīng)營,中標的不一定是出價最高者;
如果由領導直接決定出讓給誰,恐怕誰都會說這是黑箱操作,盡管領導有可能是完全出于公心的。這就是說,企業(yè)資產其實就像和田玉一樣,是較難有一個準價的。因此,首先是要有一個科學程序,其次是精心操作,再就是領導要敢于挑擔子。
自從那位著名學者[郎咸平,編注]批評國企改革后,一些地方開始避諱高管受讓,其實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浙江的一些國企,資產形成與企業(yè)領導人的積極工作是緊密相連。因此,對一些政府初始投資較少,甚至沒有初始投資的國有企業(yè),改制時,在剝離掉各種合理提留后,通過合理合法、公開公正的形式,讓經(jīng)營者持有企業(yè)股份,在一定程度上是對企業(yè)經(jīng)營者長期積極工作的一種獎勵、一種身份置換的費用支付、一種鼓勵其加快改制的激勵。90年代初期,浙江鄉(xiāng)鎮(zhèn)集體企業(yè)采取以經(jīng)營者控大股為主的方式進行改制,也是充滿了爭議和指責,但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經(jīng)濟活躍、市場繁榮、收入大幅增長的浙江省。所以,我們要從積極的角度看待所謂資產流失問題,如能比較妥善地處理好各種關系,那么這種“流失”,是提高企業(yè)生產經(jīng)營效率的一種“一次性成本支出”,就全社會角度、從我們以往的實踐看,恐怕是所得大于所失。(北京大軍經(jīng)濟觀察研究中心)
作者為浙江省發(fā)展和改革研究所所長,研究員。電子郵箱:zhuoya@mail.hz.zj.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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