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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毓海:論民粹主義問題及其他

發(fā)布時間:2020-06-08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中國青年報 冰點周刊》編輯于4月17深夜打電話,邀請我對該刊4月2日所發(fā)表的吳稼祥的文章《民粹一咳嗽,大眾就發(fā)燒》作出回應。為了對民粹主義問題進行嚴肅的學術梳理,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并認真撰寫了文章。但是,4月21日,《中國青年報 冰點周刊》卻出爾反爾再次打電話來說:他們不能發(fā)表我針對吳稼祥的文章進行反批評的文字,而且除了對我進行口頭的“道歉”外,他們不能說明任何正當?shù)睦碛伞!吨袊嗄陥蟊c周刊》這種出爾反爾的欺騙態(tài)度已經十分清楚地表明:他們標榜的言論自由和學術民主完全是虛假的,因為《中國青年報 冰點周刊》的所作所為,當然就是不折不扣的壓制學術自由、鉗制學術民主的不道德的專制行為。

  但是,對民粹主義及其相關理論問題進行必要的學術討論和思想梳理,在今天依然是必要的,故而,筆者愿意首先采用網絡的方式發(fā)表自己的學術觀點,期待著更廣泛的讀者的批評和指教。

  

  一,“吳稼祥式的”民粹主義者

  

  吳稼祥先生言論的最大特征,就是使人無法拿他的話當真。他熱衷于宣示、播散的東西,總是連他自己也不甚了了的,――吳先生宛如一個運氣不佳的推銷員,盡管口才、演技和賣力程度似乎都還不錯,但偏偏卻對他自己要推銷的東西缺乏起碼的了解。

  以“高官、高權和高智”“三高”自詡的吳先生,尤其把自己的“智商”夸大到了九霄云外,正所謂“高智”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就難免從九霄之外來斷言他人。2005年在普林斯頓大學作研究時,朋友們就曾推薦我一篇吳先生的大作,其中斷言我為“在美國獲得博士學位后,一直在邊緣學;臁钡摹傲裘朗б庹摺。――回一句紳士話:蒙吳先生高抬,我非但從沒有在美國“邊緣學;臁钡纳萃,更沒有獲得美國博士頭銜的殊榮,從幼稚園到博士一路“土鱉”的我,實在愧對吳先生如此器重、期望與厚愛,而我所供職的學校,雖是偏在“西郊”,但那卻是在中國北京的西郊,并不是在美國,――在“總把他鄉(xiāng)作故鄉(xiāng)”、號稱“坎布里奇”進修了三年“政治學”的吳先生看來,恐怕那就更屬邊緣。因此,我以為倘若在公開媒體指名道姓,還是不妨各自先搞清楚對象之所是,以免謬托知己之嫌,瞎子摸象之虞。

  而也就是在那時讀到吳先生的一組大作,知道其時的吳先生,正是臺灣陳水扁版“民粹政治”的粉絲,而且他這朵民粹之花,是時也正粉得嬌艷。而在2005年的普林斯頓,即使臺灣島內來的學者,也將陳水扁版的選舉政治,視為最典型的“民粹主義”。這種“民粹政治”,說白了,也不過就是推銷員政治:“競選”無非就是推銷自己,而推銷自己的最好辦法,無非就是抹黑對手。當然,推銷自己還有一個最簡便辦法,那就是造勢加買票,于是乎把候選人變成商品,而一般老百姓也就成了消費者(例如大賣所謂“扁帽”)。――因此,如果要問什么是當今世界的民粹主義?那么請看臺灣陳水扁版的競選鬧劇,臺灣的陳水扁政治就是最典型的民粹主義。

  新世紀之初,恰是阿扁的民粹政治在海內外一片人人喊打的時節(jié),而唯獨有吳稼祥先生能高瞻遠矚、玉樹臨風,如此高調贊美陳水扁為秦皇漢武,其文曰:“地低成海,人低成王,陳水扁能低人所不能低,當選總統(tǒng),理所當然。這樣的政治人物,二十四史上有,生活中不常有”(見吳稼祥,《成則偉人,敗則罪人,勸中共當局認真考慮邦聯(lián)制統(tǒng)一方案》,《北京之春》,2000年6月號,總第852期,第79-84頁),更以一付“智者”的嘴臉,力勸(竟有“六勸”之多)他眼里的“中共當局”(即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實行南北戰(zhàn)爭前導致美國國家分裂的“邦聯(lián)制”。這真可謂“推倒東墻,驚倒西床,鄰座拍手笑疏狂”――而驚倒之余,人們如何能不感嘆于吳粉絲為什么會這么粉。

  可惜時光流逝,造化弄人,被吳稼祥先生奉為“二十四史上有,生活中不常有”的陳水扁先生,在把臺灣經濟搞到山窮水盡,把島內族群矛盾弄至劍拔弩張,將兩岸關系推向“冰點”之后,如今的好日子已是去日無多,至于未來等待這位“人低成王”的貪污腐敗犯罪嫌疑人的,有可能是班房也未可知。而當是時也,吳先生倘能繼續(xù)高舉阿扁民粹政治大旗,特立獨行,矢志不移,作遺孤忠臣烈士狀,起碼不失為海內外民粹政治的一朵傲霜的“嬌花艷草”――然而卻是不料,吳先生如今竟臨危反水,不但有大作《民粹一咳嗽,大眾就發(fā)燒》橫空出世,自己也搖身一變,竟然破口大罵起“民粹主義”來了。可見世事無常,人心不古,而吳先生的話究竟是否靠得住,難道不應該去問他自己嗎?

  由陳水扁民粹政治的鐵桿粉絲,一變而為民粹主義的口誅筆伐者,吳先生“奧伏赫變”的速度如此之快,這不過表明:吳先生自己對于究竟什么是“民粹主義”和民粹政治完全是一頭霧水。比如他關于民粹主義是“某種病毒性流感和感冒”的定義,就足以令學院里的文科教授和醫(yī)院里的內科大夫雙雙絕倒,尤可謂我們時代一項登峰造極的跨學科的理論創(chuàng)新。但也正是憑借這門自創(chuàng)的武功,吳先生才能祭起理論的大棒,將不入其法眼的所有,統(tǒng)統(tǒng)劃進民粹主義“流感圈”,無論人民解放軍官兵還是平頭百姓,無論新當選的政協(xié)委員還是資深的學者教授,甚至千百萬網民都成了被他一網打盡的“流感患者”。不是嗎?――吳先生一口氣點了30多人、十幾家網站、近十家學術刊物的名,――“坎布里奇”的這位進修生還以為自己是SARS門診部叫號的。

  在刊發(fā)于《中國青年報》的這篇大作上,吳先生竟然說:如今沒結婚的年青人只能靠“想象、自戀”混日子,統(tǒng)統(tǒng)是些沒有“責任感”的“憤青”。言下之意――年青即有罪。吳先生大概忘了“辱罵和恐嚇絕不是戰(zhàn)斗”,大概忘記了“青年運動的方向就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方向”;
象吳先生這樣的人,把自己想象成“大夫”,而把普天下人想象成“病人”,而且想象著這些病人整日家陰謀串通,挖空心思要跟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夫”作對,――他自己病得難道還輕嗎?吳先生一開口便罵別人“自戀”,不過在我看來,在當今中國與世界,公然以“三高”(高官、高權、高智)自詡,仿佛連睡覺也要戴著這三頂高帽夢游,自戀到這種程度的人,真是物以稀為貴,天底下少有。――這真可謂是“一闊臉就變,無聊才讀書”。

  吳稼祥個人的言論史早已表明:如果把他這位自詡的“三高大夫”的話當真,除非是我們大家自己發(fā)了昏。用最被吳先生瞧不起的毛澤東主席的一句話回應就是:那些頭腦發(fā)昏的人之所以發(fā)昏,就是由于他們總是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力量,而過低地估計了人民群眾的力量。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大可不必理會某些人在“三高”狀態(tài)下所發(fā)的那些議論。然而,我們所不能茍同的,當然是他在《中國青年報》這種嚴肅媒體上,以插科打諢的方式表達嚴肅政見的極不嚴肅的態(tài)度,當然是他在名為“改革開放30周年”的“論壇”上,以《民粹一咳嗽,大眾就發(fā)燒》這種捕風捉影、天氣預報的方式去議論“改革開放“這一重大、深刻歷史命題的方式。――不是說需要討論嗎?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邊緣的小人物,作為一個地處北京西郊的“邊緣大學”的教師,我認為自己有資格在《中國青年報》這樣的媒體上對吳稼祥等的言論作出嚴肅的回應,這一種權利,當然,更是一項責任和義務。

  毫無疑問,在一系列重大理論、學術問題上,我們與吳稼祥先生等,是存在著嚴肅的、根本的分歧的。但是,對重大的理論、思想分歧,不能通過給自己戴上“三高”的桂冠,即不能通過以權勢壓服對方的方式來求得解決。討論理論問題,更不能采用吳稼祥這種插科打諢的極其不嚴肅的作風和文風。思想理論問題的探索,只有通過嚴肅、平等、公開的理論討論才能得以展開。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真理面前,人人平等;
如果吳先生肯放下“三高”大夫的身段,也能認同這一基本原則的話,我想那些被吳先生劃為“患者”的人們,象我一樣,當然也愿意與吳先生就以下幾個理論思想的基本問題展開嚴肅而有效的討論,以求得真理的達成。

  

  二,土地革命及“中國的民主主義和民粹主義”

  

  近代以來關于民主主義和民粹主義的討論,是圍繞著土地制度的變革,特別是圍繞著土地革命而展開的。這就是民粹主義這一理論范疇得以提出的真實歷史背景。

  這意味著:脫離開、乃至不了解土地制度變革和近代土地革命這一真實的歷史背景,我們就根本無法對民粹主義這一問題進行有效的討論。近代以來的革命者、改良者和保守主義者,無論他們是思想上的馬克思主義者還是自由主義者,是傳統(tǒng)主義者、社會主義者還是資本主義的擁護者,他們當然也都承認:維護或者變革傳統(tǒng)土地制度,以及如何變革舊的土地制度――這乃是近代以來關于“民粹主義”言說、爭論得以發(fā)生的現(xiàn)實基礎和根本社會歷史條件。

  因而,由民粹主義問題而引發(fā)的、在民主主義、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以及文化政治保守主義之間展開的曠日持久的爭論,所針對的根本問題其實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究竟需要怎樣的一種土地制度,從而如何建立一個與這種土地制度相適應的現(xiàn)代國家,特別是:如何確立與這種土地制度相適應的現(xiàn)代政治主體。而對現(xiàn)代中國來說,我以為結論從來是有的:這就是國家與集體相結合的土地所有制形式,就是以工農聯(lián)盟為基礎的社會政治主體,就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制度。

  上述有機聯(lián)系的三個基本方面,不僅是近代以來,由民粹主義問題所引發(fā)的諸社會思潮斗爭所產生的必然結論,而且,更是由偉大的中國革命先行者孫中山所開啟的、由中國近代土地革命所奠定的基本制度、是現(xiàn)代中國社會的歷史必然要求。離開了這種必然結論和制度要求,去討論“民粹主義”的進步意義和空想色彩,去評價其保守的地方和內涵的革命動力,去粗暴地貶斥它和盲目地擁抱它,這非但是抽象和空洞的,―――而且如果有人那樣作,也就等于無視近代以來關于民粹問題之思想討論的真實背景,等于無視幾代人為之犧牲奮斗的土地革命及其奠定的根本制度,無視這種制度究竟是怎樣發(fā)生的、其成就是如何得來的。離開了土地制度變革和土地革命波瀾壯闊的歷史,去討論民粹主義及其相關的歷史問題和現(xiàn)實問題,那也就必然會象吳稼祥等那樣,流于混淆視聽的插科打諢和極其荒謬的信口開河。當然,如果有人處心積慮地瓦解、否定以土地革命為標志的現(xiàn)代中國制度變革,那么就不是一般的頭腦發(fā)昏的問題了,他們最終也必然會把矛頭指向工農聯(lián)盟的中國社會主體,指向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因為土地革命、工農聯(lián)盟和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乃是同一個問題的三個聯(lián)系著的不同方面。

  當然,吳稼祥們可能不知道――也許他們根本不屑于知道:近代歷史上最重要的關于“民主主義與民粹主義”的爭論,乃是由中國革命的偉大先行者孫中山先生引發(fā)的,是在孫中山與另一位偉大的革命先行者列寧之間展開的。而“民粹主義”和“民主主義”問題討論的基礎和著眼點,也就是孫中山所提出的近代中國第一個土地革命綱領。

  在研究了孫中山的土地革命綱領,特別是他的《中國革命的意義》一文后,俄國革命的領袖列寧在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不久,就連續(xù)發(fā)表了《中國的民主主義和民粹主義》、《兩種烏托邦》(1912)、《亞洲的覺醒》和《落后的歐洲和先進的亞洲》(1913)等文獻。在這一系列文獻中,列寧高度評價了孫中山的土地革命綱領,認為中國革命找到一條比歐洲更為先進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道路,同時也預示著將民族解放與勞動者解放天才地聯(lián)系起來的前進方向。也正是通過對于中國革命道路的展望和發(fā)現(xiàn),列寧才第一次提出了關于“落后的歐洲和先進的亞洲”這一嶄新的世界史觀。今天我們當重讀這些文獻,將深深體會到:天才地提出了土地革命綱領的當然是孫中山,而對這一綱領進行了最為深刻而廣泛地分析的,毫無疑問則是列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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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列寧正是結合當時俄國國內正在進行的關于“民粹”與“民主”的討論,運用“民粹主義”和“民主主義”這兩個范疇,對中國第一個土地革命綱領進行了鞭辟入里的深刻分析。通過這些深刻的分析,列寧向人們揭示出:孫中山的土地革命綱領,其實包含著“耕者有其田”和“土地國有化”這兩個表面上矛盾、但實際上卻是內部有機聯(lián)系的方面。正是列寧的這一論斷,石破天驚的揭示了中國革命和孫中山代表的“中國道路”的意義和價值,預言了未來中國革命和中國道路將對現(xiàn)代世界發(fā)展方向產生的巨大沖擊和影響。我們應該承認,列寧所揭示的這些價值和意義,是連當時中國的革命者――包括孫中山先生自己也沒有充分意識到的。

  在列寧看來,一方面,所謂“耕者有其田”只是一個烏托邦的、小農的和民粹主義的口號,它從經濟上說是保守的和落后的。例如在俄國當時的資本主義條件下,即使實行徹底的土地私有化,實行所謂徹底的“耕者有其田”,讓小農獲得土地所有權,那么小農剛剛到手的土地,也將迅速地淪入大地主、大資本和大地產商手中。列寧在這里所進行的當然不是理論推測,而是針對俄國土地私有化的現(xiàn)實教訓作出的嚴肅總結。1861年俄國在克里米亞戰(zhàn)爭失敗后,沙皇為了推進俄國資本主義而頒布了土地私有化的《解放法令》,而其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土地迅速集中在了大地產和大地主手里,土地的集中不但沒有產生出資本主義的農業(yè)經濟,這種充分保證地主利益前提下進行的改革,產生的就是權貴的資本主義,而俄國農民卻為這個自上而下的工業(yè)化過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因而,列寧一針見血地批判說:那種打著“耕者有其田”的旗幟,實則推行土地私有化的民粹主義者,他們表面上代表的是小農的利益,而實際上,他們所滿足的只能是權貴資本主義者的經濟利益。[2]

  但是,另一方面,列寧則獨具慧眼地指出,孫中山的土地革命綱領,特別是他的“耕者有其田”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小農經濟訴求,而是一個現(xiàn)代國家建設的政治綱領,其真實目標,也不是徹底的“土地私有化”,而恰恰是“土地國有化”。在仔細地研究了孫中山的綱領之后,列寧指出:在孫中山那里,“耕者有其田”是創(chuàng)造一個民主-民族國家的政治動員方式,是一個根本上的現(xiàn)代國家建設的政治方式。因為對當時的中國來說,只有喚起最廣大的農民,只有從基層將農民組織起來,才能挖掉中國軍閥割據(jù)的根子。也只有從基層挖掉軍閥的根子,一個真正的“中華民國”才能建立起來。同時,列寧還進一步指出:只有實行土地國有化,才能真正通過地價的差別,即土地的市場化――“資本化的地租”――來增加國家的力量和國民的財富,即只有建立一個真正工農掌權的國家,才能為公正的土地市場化制造基本條件和前提。這就是列寧所謂:只有這樣的國家,才能使在市場上“增加的土地價值成為人民的財產!盵3]

  正是通過上述精彩的分析,列寧方才指出:俄國的右翼民粹主義者不過是打著“給農民以土地所有權”旗幟,而行土地私有化之實的權貴資本論者,而孫中山的“耕者有其田”,表達的卻是從中國基層農村出發(fā),去建立一個民主-民族國家的民主政治目標。因而,俄國的民粹主義不過是權貴私有化的幫閑,而孫中山的綱領卻在民粹主義的外殼下,包含著民主主義的內核。也正是列寧告誡我們:在外國帝國主義和內部權貴資本主義雙重壓迫的體制下,靠將土地私有化給農民,靠平分“家產”和土地所有權,根本不能解決俄國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和廣大農民的利益問題,相反,只能在內外壓迫下加速國家的崩潰,人民的淪亡;
而孫中山從基層農村建立一個民主-民族國家的土地國有化綱領,卻是造就工農聯(lián)合掌權的政治主體,是導向人民民主專政的嶄新國家政治體制的根本一步,正是列寧第一個指出:只有這樣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體,才能有效地推進國家工業(yè)化,并最終保證現(xiàn)代化、工業(yè)化的財富回饋于最基層的廣大農民和民眾,只有一個工農聯(lián)盟,人民真正當家作主的國家政治制度,才能保證包括公平市場在內的土地資源的最有效配置,也才能有力地避免以土地產權為標志的“人民的財富”和“國家財富”,在被權貴扭曲的市場化過程中,淪為權貴者的蛋糕和盛宴。

  在1907年的《社會民主黨在1905年-1907年俄國第一次革命中的土地綱領》中,列寧以土地問題為核心,更為清晰地批判了當時俄國國內的“斯拉夫派”和“西歐派”的“普魯士道路”。因為后者主張以暴力方式剝奪農民,最終將地主-農奴經濟改造為容克-資產階級經濟,而前者則幻想著退回到村社份地化的、一家一戶的小農經濟烏托邦。而列寧則針鋒相對地提出:俄國必須走土地國有化的“美國道路”的方案。但是列寧同時更指出,在俄國當時的條件下,走“美國道路”的辦法,卻必須參照類似于中國革命者所設想的土地革命方案,因為只有這樣的方案,才能“使得俄國農民群眾成為土地國有化的擁護者”。列寧還指出:也正是由于俄國革命的土地國有化的方案,將是通過與美國不同的“農民自己組織起來革命”的方式來完成,所以,俄國未來的國家,將是一個將人民革命內含于其中的充滿動力的國家,俄國的發(fā)展將在制度上比美國走的更遠。這也就是列寧隨后指出的:孫中山從基層建立起來的民主和民族國家,必然是通往社會主義的根本一步。土地革命的主體當然是農民,而列寧告誡說:“很明顯,馬克思主義者應當透過民粹派烏托邦的外殼細心辨別農民群眾真誠的、堅決的、戰(zhàn)斗的民主主義的健全而寶貴的內核。”[4]

  列寧在1912年所說的這些話是預言嗎?一方面,這些已經被20世紀偉大而漫長的中國革命所證實的論斷已經不能說是預言。但是,另一方面,包括吳稼祥等人在內的“三高進修生們”最近倡言的民粹主義等高深莫測的言論卻深刻表明,我們可能依然處在“列寧預言”之中。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往事確實并不如煙,“漫長的20世紀”當然也遠沒有終結。

  因為在吳稼祥等這些人看來,當前中國所面臨的,不是沿著孫中山先生和列寧所開啟的人民民主主義的道路繼承創(chuàng)新,我們的當務之急,也不是維護國家和廣大農民的土地不以各種名義被剝奪,從而在這個根本的土地制度的基礎上,去確保糧食生產的安全、三農問題的解決。在這些人看來,中國的當務之急,就是以他們所謂的“憲政民主”,來推翻人民民主專政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就是以公開的土地私有化方略,來推翻國家與集體相結合的土地所有制度。而吳稼祥等的文章,不過是“三高”大夫們最近一系列投石問路,聲東擊西的文化游擊“方略”之一,此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至于妄談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什么“民粹主義”,那不過是武大郎把燒餅貼在自己的圍裙上――打了個幌子而已。

  

  三,從孔夫子到毛澤東

  

  中國王朝國家政治、經濟和文化體制的基礎是土地制度。近代以來,最深刻地指出這一點的就是毛澤東。近代中國所面臨的根本問題是外有帝國主義,內部人多地少,要克服這一根本瓶頸,就必須依靠農民,就必須變革傳統(tǒng)的土地制度:誰贏得了農民,誰將掌握中國,誰解決了土地問題,誰將贏得農民。――1946年毛澤東在關乎中國命運的大決戰(zhàn)展開之前所說的這兩句話,值得深思。

  中國王朝國家土地制度的形成,是一個歷史的發(fā)展過程。從西周的“井田制”到春秋的“初稅畝”發(fā)端,秦的郡縣土地國有制,其實就已終結了中國的土地封建制。而鑒于秦勞師戍邊的教訓,西漢武帝接受賈誼等人的建議,在新開拓的西部邊疆地區(qū)實現(xiàn)了屯田。至魏初,由于戰(zhàn)亂造成的大量田地的荒蕪,曹操率先在中原地區(qū)推行了“屯田制”,這也就是鼓勵農民直接從國家手上承包土地耕種。屯田制一方面使得國家通過土地與農民直接建立起聯(lián)系,另一方面,則通過這樣的方式將農民捆縛在土地上。

  而自唐中期宰相楊炎推行“兩稅法”以來,規(guī)定農民夏秋兩季納稅,只在原住址收繳,而不以農民是否定居為準,這就使得“在鄉(xiāng)地主”成為王朝國家稅收體制承上啟下的基本樞紐。因此,我們說,兩稅制上接郡縣與屯田制,下開宋代的“青苗法”和明代“一條鞭”的租稅貨幣化,初步實現(xiàn)了顧炎武后來所說的“融封建于郡縣之中”的土地制度。它的推行,標志著中國土地制度的一個重要變化:在唐以前,王朝國家統(tǒng)治的基礎主要是圍繞著皇權建立起來的。而在唐中期之后,在鄉(xiāng)地主鄉(xiāng)紳階層在維護這種基礎方面,扮演著日益重要的作用。[5]

  而自宋明以來,鄉(xiāng)紳和地主階級成為王朝國家政治經濟和文化基礎的主要承載者。歐陽修的《本論》是一篇探討宋代佛教所以興盛、儒教所以衰落的重要文獻,其中歐陽修指出:儒佛之變背后的主要制度動因,就是井田制和國家土地所有制雙雙被地主豪強的土地兼并所瓦解,宋代以降,國家土地所有制已經被大地主土地所有制所替代,所以漢以來的儒學才日益喪失其興盛的社會、國家基礎,而遭遇佛教的深刻挑戰(zhàn)。歐陽修的文章從一個方向面對了王安石變法所要處理的國家與大地主間的矛盾問題。這種土地制度的變遷在晚近思想家如李贄的思想,特別是顧炎武的“封建論”中,也有另外一種深刻的表達。這些表達的共同處,則在于強調以普天下地主之“小私”而達到天下之“大公”,所謂“天理與人欲”之爭,就是皇權與地主之爭的復雜的意識形態(tài)表述——總之,王朝國家歷史上無數(shù)次的變法活動,從根本上就是圍繞著土地制度的改良、改革來進行的,自唐中期以來,其主旋律就是皇權與地主之間的博弈。而在這個過程中,中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統(tǒng)治權力,逐漸經歷了一個“下行”和向社會、民間“滲透”的歷史過程。

  特別是,清代以來,隨著“盛世滋丁,永不納稅”的田稅改革的推行,權力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基礎,主要是由地主階級的土地所有制形式和“一家一戶”的“私”的家長制度承載的。這種地方地主和豪紳制度在清末的“地方自治”運動和清政府的改良運動中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一方面,以曾國藩為代表的地方豪紳力量,在鎮(zhèn)壓太平天國起義中的崛起,表明地方地主階級既是王朝國家政治經濟制度的維護者,也是王朝國家文化體系的傳人和維護者,另一方面,曾國藩同時也是晚清改良主義的洋務運動和地方自治運動的發(fā)起者,這種改良主義運動既表現(xiàn)了王朝國家統(tǒng)治深入到地方的過程,也表現(xiàn)為王朝國家的自我瓦解的趨向——這種趨向在晚清的條件下,是伴隨著面向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王朝國家“自強運動”展開的,即允許地方豪紳有興辦企業(yè)和學校的權力,以促進晚期王朝國家的稅收并調整統(tǒng)治方式。

  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近代中國革命者,對地方地主階級作為王朝國家制度的主要承擔者的認識是十分清楚的,“建立民國”與“平均地權”是近代中國朝向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革命之不可分割的目標。這也是以建立現(xiàn)代民族國家為目標的中國資產階級革命,與近代以來的王朝國家改良運動的基本區(qū)別。但是,孫中山的土地改革方案過于受到美國土地國有化改革的影響,即一方面它主要致力于解決晚清以來國家稅收貧乏、混亂的問題(地少的多納稅,無地也納稅,地多的反而不納稅),另一方面則力圖通過土地國有化,解決土地市場化的問題,以為現(xiàn)代國家增加財富。但是,孫中山先生與中國國民黨在摸索如何才能完成土地國有化這個最基本的問題方面,卻一直步履蹣跚,甚至長期一籌莫展。

我們知道,第一次國內革命叫國民革命,也就是在孫中山三民主義的綱領下,如何去建立一個統(tǒng)一的現(xiàn)代國家,而這個革命的目標就是軍閥。什么是軍閥?因為軍閥的源頭,其實就是在晚清鎮(zhèn)壓太平天國運動和“新政”中崛起的地方勢力,從歷史上看,軍閥是晚清“新政”的直接產物,因為晚清的王朝改革(新政)既是一個向地方“放權”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將王朝的攫取和控制深入到地方的過程,正是這個雙向的過程導致了清朝的瓦解,同時也造成了近代以來軍閥割據(jù)混戰(zhàn)的局面。比如說,不但近代軍閥的源頭曾國藩的湘軍,而且所有的軍閥都是地方勢力,無論奉系、皖系還是粵系都是。而最早指出這個歷史過程的真實的,就是毛澤東。是他在《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這篇早期文獻中第一個指出:要打倒軍閥,就必須認識到軍閥是近代以來中國王朝權力地方化的結果。軍閥的根子就是地方上的土豪劣紳,(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所謂軍閥不過是最大的幾個土豪劣紳罷了,國民革命要成功,之所以需要一場農民革命、農村革命、土地革命,就是因為農民革命、農村革命所針對的就是軍閥統(tǒng)治的根子,軍閥統(tǒng)治的根子在基層、在地方,它是通過榨取、控制地方起來的,而離開了對于地方和農村的掠奪,離開了地方和農村在財政和人力上的支持,軍閥的統(tǒng)治就必然會瓦解。所以毛澤東說,孫中山領導辛亥革命凡40年都沒有成功,原因就在于他沒有認識到:打倒軍閥就必須打倒地方勢力和土豪劣紳,從而鏟除軍閥的根子。而這就是農民革命、農村革命在中國現(xiàn)代國民革命中的意義所在。[6]

  一旦從這個高度去認識農民革命,我認為也就自然解決了“好得很”和“糟得很”的問題,也就明白了農民革命不是打家劫舍,不是痞子造反,更不是什么抽象的民粹主義,而是從基層去建立一個現(xiàn)代新國家的必由之路。

  今天看來,無論我們處于何種立場,擁有何種觀點,都必須承認:確實是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人經過近30年的流血奮斗,一舉解決了困擾近代中國的外有帝國主義、內部人多地少的根本困局。如果沒有中國革命所鑄造的國家與集體相結合的土地所有制度,如果沒有工農聯(lián)盟,1949年以來中國就不可能迅速地完成國家工業(yè)化,糧食產量也不可能過黃河、跨長江。如果中國農村還是地主土地所有制,而不是土地集體所有制,我們就不可能實行聯(lián)產承包,如果城市不是土地國有制,不要說辦奧運會,就是修條地鐵、建個學校也將難上加難,寸步難行,寸土必爭。國家與集體相結合的土地所有制是現(xiàn)代土地所有制形式上的偉大創(chuàng)新,是我們無數(shù)的前人以鮮血凝成的寶貴遺產。

  吳稼祥在他的文章中表達了一種據(jù)說是“主流”的、然而更是荒謬的意見:即熱愛毛澤東是一種罪惡,而反毛、辱毛則是一種“創(chuàng)新”。他的這種不學無術的謬論,根本不值一駁:因為離開中國歷史,離開現(xiàn)代中國的歷史命運,離開現(xiàn)代中國在世界格局中的處境,去評價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的革命,就是毫無意義的。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仰面朝天啐吐沫,只能掉在他們自己的臉上――吳稼祥關于熱愛毛澤東有罪、侮辱毛澤東有功的“創(chuàng)新”言論,在當今中國,除了能激起更大的民憤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絲毫的意義。

  

  四,憲政民主與人民民主

  

  吳稼祥文章的另一個基本要害,就是大肆兜售、推銷他所謂的“憲政民主”,其狂熱程度,也已經達到了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境地。甚至在他看來,今天的中國如果不遵照他這個進修生的“指示”,放棄人民民主制度,拋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如果不立即實行廢憲、改憲、重新立憲,實行他所倡導的“憲政民主”,則就會亡國滅種。而且,根據(jù)他自己憑空幻想出的邏輯,如果不實行他所謂的“憲政民主”,被他點了名的千百萬“民粹主義病毒”們,就會與人大、政協(xié)的“紅色代表、紅色委員”們糾合起來,實行“井岡山會師”,去推翻我們自己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

  如此的邏輯混亂,如果不是十足的利令智昏,那就是十足的對于國家和人民的恐嚇。

  毫無疑問,今天的中國需要民主,今天的中國更需要使得改革的成果惠及廣大的人民群眾,而不是僅僅惠及吳稼祥這樣的“三高”大夫和“坎布里奇”進修生。而要作到這一點,當然首先就需要制度的保障。而這樣的制度保障,就是人民民主專政的制度及其創(chuàng)新,而不是吳稼祥們的“憲政民主”。我們必須旗幟鮮明地繼承、捍衛(wèi)人民民主專政的制度,必須持續(xù)不斷地創(chuàng)新、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包括增加真正來自基層和勞動人民的代表數(shù)額,也包括通過各種制度創(chuàng)新來保證人民代表來自人民,來自基層,代表人民,為人民說話,為人民立法。同時我們更必須旗幟鮮明地認識并指出:如果中國走吳稼祥們的“憲政民主”道路,那只能是死路一條。

  象對民粹主義一樣,吳稼祥們其實對于什么是“憲政民主”并沒有一點起碼的知識和了解。但是,正是他搬弄的那些空洞詞句,正是他們營造的那種神秘、虛假氛圍,欺騙和蒙蔽了許多真誠地追求民主、關懷民生的善良的人們。――-俗話說:好人袖著手,反倒讓人背著走。今天,我們的確也已經到了必須揭穿吳稼祥們“憲政民主”的戲法的時候了。

  我們的人民民主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倡導的是最廣泛的民主,而吳稼祥們卻說:這樣廣泛的民主實在不好,因為他們要的民主是“憲政民主”。什么是他所要的民主和“憲政民主”呢?吳先生說就是一人一票,民主就是選舉――這聽起來真是清楚明白,似乎是好得很。但吳稼祥先生等“三高”大夫們從來沒有認真去想一想,你們自己騙了人,但騙得卻還不夠高明――因為你們所說的民主并不是“選舉”,而是“競選”。什么叫“競選”?“競選”的一個“競”字,其實已經說得再明白也沒有了:那就是拼資源、拼關系、拼“三高”、拼勢力――乃至拼嘴皮子拼臉蛋。所謂“競選”就是資源多的勝過資源少的,“三高”的勝過“三低”的。而作為沒有資源的“三低”們之一,我有什么資格去跟吳先生這些三高大夫去“競”呢?我有什么資格去“參”吳稼祥這些“坎布里奇”們的“選”呢?吳先生們自己要作這樣一個局,要挖這樣一個坑,還要看著我們這些“沒文化的”心甘情愿地去跳,你要賣了我們,還要我們樂呵呵地幫你們數(shù)錢,還要大家奉你們?yōu)槊裰鞯木⒑妥杂傻那嗵齑罄蠣敤D―奉勸吳先生一句老百姓的話吧:不要以為你們所鄙棄的人民都一律弱智,“坎布里奇”進修生們,如今做人也不要太CNN了!

  我還要奉送“高智”們一點民主知識:從亞里士多德直到19世紀,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一個思想家把民主等于選舉,把民主與“競選”掛上勾的。你們如果多少還讀過一點書,那就去看看亞里士多德的話:如果把民主等于“競選”,那么一定是資源多的寡頭壓制無資源的民眾,所謂“競選”造成的,一定是寡頭政治或者多頭政治,而絕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我覺得亞里士多德的這句話雖然是2000年前說的,但是非常精辟。不才如我等北京西郊的“邊緣大學”里的政治學和法學專業(yè),大學本科一年級的學生都應該知道其出處在哪里,所以,你不妨也從“高級研究院”的中心跑到“邊緣”來打聽打聽,起碼還要進修三年之后,再忙乎著發(fā)你的民主宏論也不遲,省得讓人笑話你的“坎布里奇”。

  是的,“民主是個好東西”。今天即使那些最保守的勢力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雖然這種承認顯得多少有些勉強。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對于民主的反對,再也不能采用“直接反對民主”的方式了,因為那樣“直接的反對”完全不會成功。既然不能直接去反對民主,所以“智者”們就想出了一個最簡單,然而也最不動腦筋的笨辦法,這個辦法就叫做反對“直接民主”,而代之以“立憲民主”。于是他們就如獲至寶,認為萬事大吉,忙著彈冠相慶,趕緊將這個發(fā)明奉之為“理論創(chuàng)新”,不知道又要到哪個“坎布里奇”去申請“高級研究員”們的研究費去了。

  表面上看, “直接民主”之所以不好,據(jù)他們所說,乃是因為所謂目前的政治體太大了,不是希臘幾千人的城邦,故而若實行直接民主,多有不便、代價太大云云。但是,當代立憲政治所說的“直接民主”從來就不是指盧梭所謂的希臘城邦,而從來就是指“社會主義民主”。過去只是沒有膽量直說,所以要扯上希臘城邦來混一混,現(xiàn)在索性放開了,真的有點圖窮匕首現(xiàn)的意思了。在這一點上,說得最清楚、最經典、也最早的,其實就是熊彼特的《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而這本書的主旨,就是反對“社會主義民主”,而代之以“資本主義的民主”。熊彼特說,今天反對社會主義民主不能采用“直接的方式”,而是要對社會主義民主實行“轉換”。而經過他的“轉換”,民主就不再是人民當家作主,而是轉為由幾個精英集團一起來競爭的“政黨輪替政體”,即是圍繞著黨派政治、黨派利益、黨派權力的競爭和“政黨輪流分利”。既然黨派利益和黨派權力是唯一追求,那么什么“人民利益”當然都是次要的了,即每四年人民舉行一個儀式,履行完儀式后就各自回家,國家的事老百姓從此再也不管了――這就是他們的“好民主”。這種從社會主義民主到資本主義民主的“熊彼特轉換”,也叫“向民主國家轉型”,它還有一個更動聽的名字,叫“顏色革命”。而這樣的國家,也就是盧梭說的:是被幾個流氓輪流糟蹋而不能拒絕的國家。說什么政黨輪替,無非就是多頭壟斷政治而已。轉來轉去,無非便宜了幾個流氓政客,到頭來倒霉的還是老百姓。[7]

  是的,自由很好聽,民主很好聽,“自由民主”加起來,難道不是更好聽嗎?“憲政民主”加起來,難道不是更有效嗎?――但是你別忘了,之所以要在民主前面加上這些修飾詞,當然不是為了更好聽,而是為了對民主進行限制和制約。例如自由首先意味著自由產權,即意味著民主權力的擁有量與你的財富量是直接掛鉤的,農民工財富少,民主當然就沒有他們的份,秦暉教授不是已經積極獻計獻策,說是要多修幾個貧民窟讓他們在里好好呆著嗎?這不就是說長安街和大會堂你們就別去了,自由民主天經地義地沒有你們的份嗎?憲政民主無非就是用一個憲法約束住國家的權力,無論是封建國家還是民主政府,一律都約束,這意味著面對著一紙空文,不管怎么樣用民主作出的決定都不能實行。問題是,這張紙管得住好人,管得住壞蛋嗎?管得住百姓點燈,管得住州官放火嗎?管得住楊白勞的債,管得住黃世仁霸占民女嗎?管得住手無寸鐵的拉薩百姓,管得住達賴一伙打砸搶嗎?按照這樣的說法,美國南方邦聯(lián)要從美國分裂出去,林肯下令征兵和國家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就是“違憲”,林肯以武力抗爭的方式對抗叛亂就是破壞“三權分立”,因為當時的美國憲法沒有賦予總統(tǒng)和政府征兵、武裝保衛(wèi)國家領土完整、維護國家統(tǒng)一的權力。――你吳稼祥力勸“中共當局”采用的“邦聯(lián)制”,和你達賴兜售的什么“大藏區(qū)”其實是一模一樣的,說白了,不就是讓我們不要去作林肯,不就是要告誡我們:即使你家達賴喇嘛、阿扁先生反了、暴亂了、分裂國家了、不自量力打上門來,明火執(zhí)仗了,即使如此――你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也不能還手嗎!說你這是禍國亂邦之論,難道過分了嗎?

  民主就是制約國家權力,因此只有國家越弱,只有政府越小,民主才能越大、越有力。而你們要的一府兩院、三權分立,說白了不就是這個嗎?也正是在這種真正的民粹版的“立憲民主”病毒的鼓噪、煽動下,1990年代以來,一批政府先是小下去,一批國家先是弱下去(比如俄羅斯),隨之一批國家就垮了下來――你們竟然美其名曰:垮成了“民主國家”。而且一直垮到了你們的美國、西歐老板竟不愿拿錢去救、要拋棄你們的地步,因為今天連老板們都轉而稱那些國家為“轉型失敗國家”――或者干脆叫“失敗國家”,連被你奉若神明的羅伯特 A 達爾都說:這是一種世紀末的“反國家的立憲民粹主義”[8],你那些達爾的書究竟讀到哪里去了呢?試問:連國家都失敗了,你還奢談什么民主呢?連“國家能力”和“政權形式”你都分不清楚,你還妄談什么政治,怎么好意思號稱什么“高級研究員”呢?――順便問一句:你那個號稱的“高級研究員”職稱,如果不是你們自己評的,又究竟是哪個不負責任的“學術委員會”給你評定的呢?――總不會又是“坎布里奇”吧?

如果你們說:為了增強我們國家的能力,必須轉變我們的政權形式。對于這樣的問題,我們當然可以討論;
如果你們說:我就是喜歡三權分立,我就是不喜歡你們現(xiàn)在的政權形式,國家強大還是弱小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了,這跟我沒關系――你若是這個態(tài)度,我們也允許你說話,而且是希望你能公開地、大鳴大放地說出來,不必藏著掖著;
但是,你要是圖窮匕首現(xiàn),干脆挑明了:我就是要通過搞垮你這個政權形式,來削弱你的國家能力,就是要通過“民主轉型”來阻止你中國的發(fā)展,起碼不讓你辦好奧運會――那這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而對這個問題,我想任何一個有良知、有頭腦的中國人的回答都很簡單,那就是:列祖列宗、子孫后代不同意,人民英雄紀念碑不答應,13億中國人民――也就是吳稼祥所謂的“民粹們”,當然絕不會答應。而處理這樣的問題也很簡單,那就是:巧言令色,(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禍國亂邦,亂臣賊子,天下共誅之,人民共討之!――你就是“坎布里奇”進修生也不行。

  在本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有一篇被多次熱烈掌聲所打斷的報告,報告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們國家實行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人民的選擇、歷史的必然。1840年以后,由于西方列強的入侵和封建統(tǒng)治的腐敗,中國逐漸成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從那時開始到新中國成立,各階級、各階層圍繞在中國建立什么樣的政治制度和政權組織形式展開了長期爭論和激烈斗爭。戊戌變法時有人提出搞君主立憲制,以失敗而告終;
辛亥革命搞資產階級共和制,沒有站住腳;
北洋軍閥搞偽憲制,更是造成一片混亂;
國民黨搞所謂國民大會,實質上是反動專制的偽裝,被人民所唾棄。這些制度都搞不成功,是因為它們不符合中國國情、不符合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歷史證明,在中國,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是死路一條。中國共產黨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艱苦斗爭中,以實現(xiàn)和發(fā)展人民民主為己任,為建立新型人民政權進行了不懈探索和實踐,得出一個重要的歷史性結論,這就是:符合中國國情、符合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的政治制度,只能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lián)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符合我國國情的國家政權組織形式,只能是民主集中制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開辟了我國人民民主的新紀元。1954年9月,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北京召開,標志著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在全國范圍內建立起來!

  吳稼祥們好像對本屆兩會很不滿意,他表面上通過散布小道消息,以所謂的“紅男綠股”來冷嘲熱諷,這見諸于他的大作;
實際上,他更是對這篇旗幟鮮明的報告很不滿意,這同樣見諸于他的大作。不滿意沒有關系,言論自由,可以公開表達。何況吳先生頭上有前政研室高參、陳水扁追星族和“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高級研究員”這三頂嚇唬人的粉冠綠帽,以“三高”之尊批評人大代表,否定人大報告自然不在話下。但是無論批判誰,在批判之前,吳先生當然必須搞清楚人家都說了什么――特別是人大報告中關于人民民主制度與吳先生所謂的“立憲民主”的三點根本區(qū)別――文字不長,言簡意賅,而且只有三點,如果吳先生看完之后,能夠利用他道聽途說的獨創(chuàng)武功,來駁倒其中的一星半點,那不妨一試。我想,包括《中國青年報》在內的許多媒體,一定也樂見這樣的文字,因為據(jù)說吳先生們現(xiàn)在是“主流”,他也自稱自己肩負著“理論創(chuàng)新”的大業(yè)。――吳先生恐怕不會說,類似“坎布里奇進修生”這樣的大人物的言論今天竟然不能自由,而且不如我這樣邊緣大學的老師自由吧?

  當然,有了這樣的高智、高參代言、代議,文化程度低的老百姓的聲音可能就不容易聽得到了。賈誼《治安策》(又名《陳政事疏》)中說:“臣竊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遍以疏舉!碑斀袷澜纾瑓羌谙閭兊难哉摦?shù),是一時的,但卻絕不是偶然的。包括他們公然把當代中國人民的愛國主義咒罵為“民族主義”、咒罵為“暴民”,這難道是偶然的嗎?當他們一股腦地把中國人民,包括海外華人的愛國主義謾罵為民族主義、暴民政治的時候,難道從來沒有看見:是先有藏獨分子的打砸搶燒殺,是先有某些自己評自己的“高級研究員”們,以諸如“邦聯(lián)制”、“大藏區(qū)”之類的理論和行動“創(chuàng)新”圖謀分裂國家,是先有西方反華媒體、機構(CNN、“坎布里奇”之流)肆無忌憚支持藏獨、臺獨、助紂為虐、妖魔化中國人民,是先有新老帝國主義長期肆無忌憚地辱罵中國,――從我們八輩子的祖宗,直罵到我們的老婆孩子,――然后才有倫敦、巴黎華人和平靜默的抗議嗎?家讓人家砸了,還被人潑了一頭屎尿,我們抗議一聲倒成了犯罪、我們一聲不吭的靜默示威倒成了破壞、成了“民粹病毒”和“流感”,――這難道僅僅是悖理傷道嗎?――在我們這樣一個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面對著1840年以來,為了反抗帝國主義壓迫和內外反對派的殺戮不屈斗爭的中國人民,竟然如此敢于火上澆油,趁火打劫,而且有恃無恐,信口開河,難道僅僅是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嗎?

  當然不是的,因為所謂“人民”,在他們眼里,早已經是垃圾,早已成了愚民和庸眾、成了粗布包袱和不值一提的“三低”,成了臭蟲癟三!這種對“人民”、對青年的蔑視,不是都見諸于“高級研究員”吳先生得意洋洋的大作嗎?――他們就差把我們的“人民共和國”改個國號了。

  吳先生們已經等得太久了,他們早已急不可耐、等不及了。因此,我們就不得不回答他們的迫不及待,――理直氣壯,旗幟鮮明。我已經說過,這是一項權力,但更是一項責任,是作一個中國人應盡的義務。因為我們的孔夫子講過:見義不為非勇也。因為我們的毛澤東主席更說過:成千成萬的先烈,為了人民的利益,在我們的前頭英勇的犧牲了。讓我們高舉起他們的旗幟,踏著他們的血跡前進吧!

  當然,理論和思想的問題只能以理論和思想討論的方式去解決,理論與思想的問題,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一朝一夕就可以得到解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好在天下總有說理的地方,有理不在“三高”,“高智”更不是自封的,正如“高級研究員”不是自己評的,何況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式頒布的學銜制度里,只聽說有研究員,而還沒聽過有什么“高級研究員”、“高級教授”這樣的說法?磥硐髤窍壬@樣的人,要想說服我這樣的郊區(qū)知識分子,恐怕還得多費點力氣。起碼按照吳稼祥先生在他的大作中所表現(xiàn)出的知識水平、學術水準,倘若放在我們地處郊區(qū)的大學里,――恕我直言,即使是那些通過各種見不得人的關系混進來的,我也敢保證他根本不能當上什么“研究員”,惶論什么“高級”。這不是由于其觀點,而是由于其知識能力所決定的,如果吳先生對上述學術鑒定確有疑異,盡可以公開辯駁。我也自然隨時準備奉陪到底。

  

  2008-4-21,于北京大學中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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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參見汪暉,《亞洲想象的政治》,《作為思想空間的現(xiàn)代中國》,日本巖波書店,2006年

  [2] 列寧,《兩種烏托邦》,《列寧選集》第二卷,第429-433頁,人民出版社,1972年

  [3] 列寧,《中國的民主主義和民粹主義》,同上,第423-428頁。

  [4] 列寧,《社會民主黨在1905-1907年俄國第一次革命中的土地綱領》,《列寧選集》第一卷,第768-777頁,人民出版社,1972年。

  [5] 按照王國維在《殷周制度論》中的研究,西周的井田制及其豎立于其上的禮樂制度,標志著中國封建制度的完成,根據(jù)內藤湖南的研究,秦的郡縣制完成了中國土地的國家化,其后,西漢武帝時在新開辟的邊疆地區(qū)實行屯田制度,而到了三國曹魏時代,曹操大規(guī)模的在中原地區(qū)實行屯田,屯田一方面使得農民通過土地與國家直接發(fā)生關系,另一方面則把農民捆縛在土地上,直到唐中期楊炎實行“兩稅法”,即每年夏秋兩季納稅,而不以人民定居與否,人民從此有了居住的自由,地租也開始由谷物變?yōu)殄X糧,這標志著中國土地制度的一大革命。參見內藤湖南著,《中國史通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年。

  [6] 毛澤東,《國民革命與農民運動》,1926年,《毛澤東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2001年。

  [7] 參見王紹光的有力分析:《美國進步時代的啟示》,中國財經出版社,2002年,《和諧社會構建――歐洲的經驗與中國的探索》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年。

  [8] Robert A Dahl , How Democratic is the American Constitution ?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1。

  

 。n毓海,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

  

  鏈接:吳稼祥:民粹一咳嗽,大眾就發(fā)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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