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后世滄桑史(之二)]歷史上真實的和珅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上世紀30年代中期,河北獻縣崔兒莊的紀曉嵐后世家族分家解體,族人們變賣了宅院和田產(chǎn),背井離鄉(xiāng),異地謀生。紀曉嵐第七世女孫紀根沛攜母親紀李氏先后到天津、北京兩地謀生。最后落腳在距紀曉嵐“閱微草堂”僅一箭之地的北京珠市口附近的施家胡同。因為生活視角低,她們比百多年前的那位著名的大學士前輩更多幾分世事感悟和幾分剛強隱忍。
紀曉嵐后世家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他們的屋子里不放掃帚。這種習俗的養(yǎng)成大概來源于《閱微草堂筆記》里的一個鬼故事。
青縣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家里,一天發(fā)生了一件怪事。大年三十那天,有人敲門,出門一看,原來是一個賣花的人。那賣花人說道:“我在這里等了很久了,怎么還不把買花錢送出來?”他感到很奇怪,去問家里人,家里人都說沒人買過花。而賣花的人則堅持說,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曾經(jīng)買了幾朵花,而且就進的這家人的門。正在吵鬧的時候,家里一個老婆婆突然叫喚起來了:“廁所里的掃帚柄上,插了好幾朵花!這可太奇怪了,沒人動過它啊!”把掃帚拿過來一瞧,上面插的花果然是賣花人賣出的那幾朵花。驚恐之余,眾人把它燒了,燒的時候,掃帚發(fā)出了呻吟的聲音,還流出了血……”
摒棄那朵“凡間小花”
上世紀60年代,社會動蕩,各種運動像呼呼作響的鞭子在每個人的頭上生風,特別是出身不好的人和家庭。紀根沛就經(jīng)常給孩子們講這個家傳的鬼故事,為的是讓孩子們淡薄俗念,永遠做一把“光桿掃帚”,別像那個沒有修煉到家的掃帚精!因難斷塵緣、偷著戴朵凡間小花惹來殺身之禍。當然,至于什么是現(xiàn)實中的凡間小花,后輩們大多礪其一生方悟其端倪。
紀根沛年輕時家境殷實,受過良好教育,曾留學日本,寫得一手好文章,有“紀大學問”的美名。上世紀40年代末,她嫁給了在銀行做事的步恒,育有三子,同時還照料著幼年喪父的兩個外甥。在劇烈的社會動蕩中,出身官僚大地主的她,為了保全自己和家庭,一生都謹言慎行,避開人們的視線,默默踐行著舍棄“凡間小花”的生存觀。
凡間“小花”有時可是價值連城的。大約1964年,“文革”乍起,見有被抄家的危險,她果斷地燒掉了包括紀曉嵐遺物在內(nèi)的許多文物。因為生活拮據(jù),此前,值錢的“硬件”已經(jīng)變賣一空,燒掉的主要是書畫、拓片,大量的書信和家族照片等。這是一個時代的珍貴印記,同時也是引火燒身的“禍母子”(家鄉(xiāng)話,惹禍根源的意思),故燒之唯恐不及。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里,她和老伴每天都六點多鐘起床,趁著胡同里家家生火冒煙的當口,將這些東西搗碎裹挾在引柴里點燃。每次只能燒上十分鐘左右,怕時間一長引起革命群眾的懷疑。這些東西傳承六代不為人知,毀滅得也同樣悄無聲息。一縷青煙,伴著他們的淚水卷去了一代才子的人間真跡,也留下了一個蠻荒年代的辛酸故事。
10多年后,河北獻縣要建立紀曉嵐博物館,籌備人員找到她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家。來人聽到此番經(jīng)歷后說:“要是不燒,您老兩口下輩子可就享盡人間富貴了!”紀根沛說:“咳,要是不燒,我們一把老骨頭可能早就讓人燒掉了!”
沒文化的“判官”
上世紀50年代末,由于家務負擔沉重,紀根沛辭掉了工作,專門照顧自己的母親和孩子,同時做一些縫紉活兒補貼家用。幾十年來,她光縫紉機就踏壞了3臺。其間,街道幾次組織做外活兒的婦女集中工作。她總是悶頭干活兒,不同其他人搭話,更從不與人爭執(zhí)。人們私下里管她叫她“老悶兒”,時間一長,簡直被人們淡忘掉了。發(fā)料的人看她老實,總把不合規(guī)格的料分給她,這樣不但加大了她的工作難度,稍不留神還會出次品,但她卻似渾然不知。久了,反激起了姐妹們的同情心。發(fā)料的時候,許多仗義的姐妹們主動替她去領(lǐng)、去挑。于是,她反得到了質(zhì)量最好的料。
“文革”中,曾興起過一場“我們也有兩只手、不在城市吃閑飯”的運動。胡同里所有家庭婦女都要寫出自愿離京回原籍落戶的“決心書”,紀根沛兩個少不更事的兒子為了留住母親,趁著夜色將母親決心書上的簽名給偷偷撕下去了。這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舉招致了好事者的注意,本欲上綱上線,將其視為階級斗爭新動向,但鑒于其平素木訥寡言、人緣又極好,有眾多姐妹為她打馬虎眼,堅說那是被幾個不知誰家的淘氣孩子們撕去的,組織遂不再追究。她感慨地同老伴說,“看來,水總是會往最低的地方流。
那個時代,要掌握許多生存藝術(shù)才能自保,譬如“揣著明白說糊涂的”。一位街道負責人曾核實過她的出身。
負責人:“聽說你家的老祖兒在清朝是當過大官的?”
紀根沛:“那是很早的事了,紀曉嵐是……”
負責人:“這樣可不好,我問的是你的老祖兒,你不要避重就輕拿一個小丫頭片子哄騙組織。”
紀根沛:“您們誤會了,他的號叫紀曉嵐,他是個男的……”
負責人:“男的怎么起那么個娘們兒唧唧的名字?接著說,當?shù)氖裁垂??
紀根沛:“聽說是大學士!
負責人:“大學士是干什么的?”
紀根沛:“就是跟學習教育有關(guān)的!
負責人:“老師?”
紀根沛:“差不多。”
負責人:“一個窮教書的怎么能說是當官的?”
紀根沛:“是啊,你們肯定有誤會了!
脊梁頂起書桌
歷史上的紀曉嵐曾官場失意被貶至新疆,后因?qū)W識過人才被乾隆復用。再后的《四庫全書》總編纂,才從根本上奠定了他在中國文史上的地位。為此,紀氏家族始終教育后代要“重學”,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里給后代們定了做人的調(diào)子。
南皮縣有一個當了20多年師爺?shù)娜耍麑Π笭┕ぷ髁巳缰刚,大家也都搶著雇用他。當師爺久了,也存了一筆錢,于是拿出來買了一個縣官來做。本想大干一場,不料他當了縣官以后,反應變得十分遲鈍,原告、被告在他面前爭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判定,一句話也說不出。看到上級,進退應對一點章法也沒有。才過1年,就因為能力不足而被彈劾撤職了。撤職那天,他突然夢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跟他行了一禮,說:“你現(xiàn)在被解除職務了,我從此跟你告別了!彼幌伦颖惑@醒了,覺得心一下子亮堂起來,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因為被撤了職,原先的積蓄又為了“買官”都花完了,他只好重新去做師爺。當了師爺以后,跟當官時完全判若兩人,精明能干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水平。
在動蕩的時代里,紀根沛把全部心思都傾注在子女教育上。在60年代初,一家人經(jīng)常吃不飽飯,她經(jīng)常帶著孩子們到郊外挖地里殘存的蘿卜、蔓菁當主食吃,把省下的錢為他們訂閱了各自喜歡的雜志,大哥的《我們愛科學》,二哥的《中國少年報》,老三的《小朋友》都伴隨了他們難忘的童年時代。“文革”后,以上雜志全部停刊。她和老伴冒著很大風險私藏下數(shù)以千冊的書籍。當時家里有一個巨大的、兩面都有抽屜和柜子的黑色寫字臺,面墻放置,靠墻一面的柜子里藏著當時的“禁書”,朝外一面則是一些應時的“紅色”的讀物。要看里面的禁書時需兩人合力(一個人搬不動)把桌子拉開一條縫,從里面掏書來看。萬一有外人來,要將書、桌緊急歸位。后來,孩子們找到了竅門兒,一個人要看書時,鉆到寫字臺底下,用力拱身將寫字臺頂離墻壁,找到書后,索性就坐在桌下的小板凳上摸黑看。萬一有外人來,馬上弓起身子將桌子“頂”到墻上。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近代史研究所所長的大哥說起這事萬分感慨:“幼年的讀書生涯終身難忘,好多知識都是在那一時期,脊梁上頂著桌子‘負重’而讀的,所有記得十分牢靠。”
身為漢臣的紀曉嵐,上有皇權(quán)至上的乾隆帝,旁有和一類的親族近臣,遠沒有文藝作品中的縱橫恣肆、放蕩不羈。相反,平衡關(guān)系、忍辱負重卻是他的必修課。其名言“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道出了他的為官之術(shù)。這后來遂成為紀家的祖訓。作為紀曉嵐的后代,紀根沛深得其中三昧,她把“知不可解者,以不解解之”發(fā)展為:“知不可爭者,以不爭爭之”。在那個特定的年代里,知不可爭而不爭的“人間小花”是財富、是利益、是榮譽甚至是人的尊嚴。
1989年,紀根沛患腦血栓不能自理,被迫離開北京到哈爾濱大兒子家居住。離家時,伴隨他們半個多世紀的家具變賣一空,余下的家當只用了兩個紙箱子就托運走了。一直與老兩口做伴兒的兩只老貓在老房子里癡等主人,一年內(nèi),先后死于老屋,街坊們提起來無不咂舌。翌年夏,紀根沛在哈去世。她一生謹言慎行,隨時抵御著“人間小花”的誘惑,終于躲過了時世紛擾得以壽終。先祖紀曉嵐的一句詩概括了她的一生:“讀書如游山,觸目皆可悅。千巖與萬壑,焉得窮曲折,煙霞滌蕩久,亦覺心胸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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