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白俄羅斯,該國貨幣的面值之大、民眾對本國貨幣的態(tài)度,讓我長了見識。 　　 　　在中東歐國家旅行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各國的貨幣不一樣。在我去過的十幾個國家中,幾乎都是各國用各國的錢,美元和歐元不直接流通。所以,我每到一個國家就得兌換該國的貨幣。這些貨幣不僅名稱不好記,而且與美元、歐元的匯率也大不相同。以與美元的匯率為例,在2009年8月～11月間,1美元大約可兌換30俄羅斯盧布、2830白俄羅斯盧布、1.7烏克蘭格里夫尼亞、2.5立陶宛立特、10愛沙尼亞克朗、0.5拉脫維亞拉特、3波蘭茲羅提、70塞爾維亞第納爾、1.3保加利亞列弗。之所以說是大約,是因為匯率每天甚至上下午都在變動,有時浮動的幅度還挺大。通過比較不難看出,在這些國家中,拉脫維亞的拉特面值最小,白俄羅斯的盧布面值最大。
　　說到面值大的貨幣,去年早些時候,時任津巴布韋大使的袁南生兄回國時送我一套該國的紙幣,最小面值的是1元,最大的則是1萬億元,中間有個位、十位、百位、千位、萬位、百萬位、億位、十億位、百億位和千億位等面值幣種若干。這種錢如何使用,我想象不出來,只能聽南生兄繪聲繪色地講述。不過,來到白俄羅斯,該國貨幣的面值之大、民眾對本國貨幣的態(tài)度,也讓我長了見識。它雖然遠不像津巴布韋貨幣那樣夸張,但也讓花慣了人民幣的我大開眼界。
　　
　　“小盧布”的不方便
　　
　　白俄羅斯現(xiàn)行貨幣的名稱與俄羅斯的一樣,都叫盧布。但是,由于它的幣值比俄羅斯的盧布約少兩個零,因此,當?shù)氐闹袊�人把它稱為“小盧布”�！靶”R布”都是紙幣,從面值上可以分為20萬、10萬、5萬、2萬、1萬、5千、1千、500、100、50、20、10等12種,總值為386680盧布。按我在該國時(2009年9月7日)的匯率,即1美元可兌換2830盧布,它們合136.64美元,也就是900多人民幣。大到20萬盧布小至10盧布的各個幣種都在流通。我在明斯克只住了幾天,手里就積攢了厚厚一疊小面值的盧布,其中包括不少10盧布。由于多為刷卡消費,面值5萬以上的盧布我沒有見到。在緊鄰總統(tǒng)府的十月飯店付賬時,我半開玩笑地對收銀員說,“貴國人人都是‘億萬富翁’”,她友好地沖我笑著說“是”。我又問她,用如此大面值的貨幣買東西方便嗎?要買比較貴重的東西怎么辦?她聳聳肩,對我說道:“我們早已習慣了�！迸阃�的一位留學生小張告訴我,她就親眼見一位顧客提著半袋子錢買一件幾千萬盧布的商品,售貨員數(shù)盧布數(shù)得耐心,顧客等得也耐心,均無怨言。這可能就是前面那位收銀員所說“習慣了”的內涵吧。但我一直在想,在這種“習慣了”的背后,白俄羅斯人有多少是無奈呢?畢竟攜帶這樣的貨幣實在是不方便。
　　
　　“億萬富翁”和億萬富翁的差距
　　
　　白俄羅斯和俄羅斯一樣,國際化程度不高。白俄斯普通餐館的菜譜上基本都是白俄羅斯的文字(確切地說,就是俄文,只不過白俄羅斯人特別強調自己的文字與俄羅斯的不同。據(jù)懂行的人說,白俄羅斯文字與俄文實際上只有幾個字母的寫法不同而已),不用說中文,連英文都少有。我看不懂菜名,但我能看懂菜譜上的價格。每樣菜的單價大都是幾千盧布,少數(shù)有上萬盧布的。就我自己而言,一餐下來,少則幾萬盧布,多則幾十萬盧布。再以住宿為例,白俄羅斯三星級以下飯店房間的標價多數(shù)是十幾萬、二十幾萬盧布。下面是我在白俄羅斯不同城市的幾筆用貸記卡消費的記錄:在明斯克吃飯用了89956盧布,住宿用了225000盧布;在布列斯特住宿用了72560盧布;在別洛韋日住宿用了15500盧布,吃飯用了60070盧布。毫無疑問,我的消費水平是偏低的,可即使如此,這些數(shù)字也夠嚇人的了!平時,在商店里買一個小面包或一瓶水都需要近千盧布。很難想象,在白俄羅斯,一套房子、一輛汽車、一臺電視機該如何用盧布標價,人們如何去數(shù)?如果要付現(xiàn)金的話,要帶多少?而事實是:單從數(shù)字上看,說每個白俄羅斯人都是“億萬富翁”毫不為過。但實際上,絕大多數(shù)的白俄羅斯民眾離真正的“億萬富翁”相差十萬八千里。比如,2008年,白俄羅斯人均GDP只有6000美元多一點。按說這個數(shù)字也不算小了,但與原蘇東地區(qū)其他國家相比,差距一目了然。波羅的海三國和中東歐的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國平均人均GDP都在1.7萬美元以上,而巴爾干西北部的斯洛文尼亞已近3萬美元。
　　
　　“小盧布”不受待見
　　
　　貨幣面值過大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在不發(fā)達國家多半是由于經濟狀況不好、通貨膨脹造成的。白俄羅斯獨立以來,一直被通貨膨脹問題困擾。2008年的時候,白俄羅斯的通貨膨脹率達13%。2009年初,為了阻止外匯儲備縮水,白俄羅斯中央銀行大幅度下調盧布對美元和歐元的匯率。盧布對美元匯率從1美元兌換2200盧布調整為1美元兌換2650盧布,對歐元匯率從1歐元兌換3077盧布調整為1歐元兌換3703盧布。去年9月我在白俄羅斯的時候,1美元快兌換2900盧布了。由于匯率波動頻繁并且時常大起大落,人們不敢儲存盧布。外匯雖然不可直接使用,但能夠自由兌換。于是,白俄羅斯人都把自己的錢換成美元或歐元,隨用隨換,雖然麻煩點,但相對而言可以保值。這樣一來,白俄羅斯人對盧布逐漸失去了信心,更喜愛美元和歐元。
　　說到這,我還可以講一個生動的例子。一位留學生開車陪我去布列斯特和別洛韋日,從布列斯特駕車返回明斯克的途中,我們掉進了警察設的“陷阱”里。在限速120公里的準高速路上,突然有一段變成了限速60公里,而且圖標非常小,快速開車的時候很難注意到。警察就在前面幾公里處“守株待兔”,一個站在路邊手揮小棒負責攔車,另一個坐在警車里專司罰款。我們的車被攔下之后,開車的留學生忙不迭地跑向警車,由于車速大大地超過了60公里,警察張口就要罰300美元。我們對警察說盡了好話,最后,坐在車里的警察同意200美元成交,但不能給我們任何手續(xù),并且威脅說隨時可能再找我們的麻煩。我們湊了100歐元,30美元和近萬元盧布。其中,30美元中有10張是很舊的一元面值,在兌換點都被拒絕過。在俄白烏三國,到銀行兌換當?shù)刎泿艜r,美元或歐元不能太舊也不能太破,更不能有污損或標記�？傊�,在中國國內兌換時不算事的事,在這三個國家都是頭等大事。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位警察接過錢,將美元和歐元收下,把一厚沓盧布扔給我們,帶有輕蔑地甩出一句話:“你拿這些小錢,是什么意思?”開車的留學生趕緊解釋:“我們真沒別的意思,只是把所有的錢都給您�！�
　　違章認罰,恐怕在哪國都一樣。但讓我憤憤不平的,一是白俄羅斯警察罰款程序不透明,而且無章可循,隨意性極強;二是白俄羅斯小盧布再不值錢,那也有好幾萬呢,折成美元也有一、二十元,總比沒有強吧。更為重要的是,盧布是白俄羅斯國家主權的象征之一,作為白俄羅斯公民,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它呢?這只能從兩個方面來理解:要么是白俄羅斯的警察太有“財”了,要么是盧布在白俄羅斯太沒有地位了。
　　警察斂財,我見識過。有天清晨,我站在十月賓館的窗前向下望,一輛警車在總統(tǒng)府前的路口停著,車上的警察用高音喇叭每隔一會兒就叫停一輛過往的小汽車。車上的司機們都是忙不迭地停車、下車,然后跑進警車的副駕駛座上,過一會出來再開車走人,車里的警察從不露面。他們做了什么交易沒人知道,可知情者說就是違章者與交警商量交多少罰款了事。這樣的警察能不富?
　　難道盧布在白俄羅斯沒地位?我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貨幣是一個國家主權的象征之一,上面的圖案要么是本民族、本國歷史的重要人物,要么是本國的大好河山或代表性建筑。總之,它們在國民心目中都應有崇高的地位�？墒�,“小盧布”在白俄羅斯的境遇都到這份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究竟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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