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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好累好壓抑的句子 什么是好生活?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中國統(tǒng)治世界?      2009年底、2010年初,不少關于中國崛起的書籍面世,風頭甚勁。   先說馬丁?雅克的《當中國統(tǒng)治世界:中央王國的崛起和西方世界的終結(jié)》(中信出版社,2010年1月),這本在商業(yè)上相當成功的作品受到國內(nèi)新左派們的反復引用,僅筆者見到的引用者就有甘陽、汪暉等人,幾乎成為2009年引用率最高的西方作品之一,這還是在未被翻譯過來的情況下。然而,就在中信出版社剛剛出版了此書中譯本的時候,西方著名的新左派理論領袖佩里?安德森卻在《倫敦書評》上發(fā)表了對此書的長篇批評。作為一本靠群眾心理學技術獲得銷量的書,《當中國統(tǒng)治世界》個中邏輯經(jīng)不起推敲。而同為新左,國內(nèi)和國外在對待中國現(xiàn)象大相徑庭的判斷,也值得深思。
  佩里?安德森的《思想的譜系:西方思潮左與右》(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10月)中多數(shù)文章都曾在《倫敦書評》上刊過,原文的文字極優(yōu)雅又極清晰,可惜中譯很難重現(xiàn),但此次中譯,比起2008年的《交鋒地帶》已經(jīng)好得多。安德森對他的思想對手有足夠的尊敬也不回避問題,這是我們這里的偽左派沒有能力做到的,書的第一篇便是評奧克肖特、列奧?施特勞斯和哈耶克,很精彩。顯然,這樣的評論,需要的不僅是學識還需要道德上的清明。記得2009年10月初佩里?安德森到上海來,請他吃飯時曾問他:當今活著的最重要的思想家有哪幾位?他猶豫了一下后說,有一位剛?cè)ナ赖模欠▏母ダ仕魍?傅勒,這是當今的托克維爾;還有一位應該是福山,而福山是位遠被低估了的思想家。我當時聽了有點感動,覺得這才是真正左派的胸懷和見識,F(xiàn)在的這本《思想的譜系》,就是一個詳細版的安德森思想品評,很值得去領略其中的見識。
  摩羅的《中國站起來:我們的前途、命運與精神解放》(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年1月)內(nèi)容簡介慷慨激昂:“誰在妖魔化中國人?是西方人,還是我們自己?中國人100年前的精神大崩潰是怎樣發(fā)生的?誰是中國精神大崩潰的幕后旗手,誰是背后的最大贏家?……”摩羅的“大轉(zhuǎn)型”究竟是種怎么樣的想象?摩羅的《中國站起來》引起了強烈的批評,除了一部分批評是對書本身的,更多的批評則是對摩羅的陡然轉(zhuǎn)向。
  但我對摩羅之流一直有另一個疑問,即何以他們能如此地理直氣壯?在這場“中國站起來”的大合唱中,有很多年齡比摩羅大得多的人,他們的個人、家庭的經(jīng)歷中并不乏在專制政治下屈辱、磨難的經(jīng)驗,而且,從表面看,他們也都有相當不錯的政治的和知識的辨識能力。林毓生先生從美國打來一個電話,我們在電話中談到這個問題時林先生說:阿克頓說過:“民族主義使民主無效”,因為民族主義被認為是一個更高的原則,而當像摩羅這樣的人(這不是林先生說的)認同了民族主義這個“大我”的時候,會感到自我人格的擴大和提升,并將其普遍化。
  也許,這是對“理直氣壯”的一個解釋,而且還是比較善意的解釋,至于另外的,就只能解釋為“別有用心”了。民族主義是一種空泛的意識形態(tài),它是沒有達成自己目標的方案和策略的,它需要依附于其他的政治方案或意識形態(tài)之上,因而,也特別容易被其他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所操弄。所以,“人們,我愛你們,你們要警惕啊”,這句伏契克在法西斯興起之初留下的話,離現(xiàn)在并沒有很遠。
  《民族主義:走向現(xiàn)代的五條道路》(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0年4月),作者是里亞?格林菲爾德,美國波士頓大學政治學教授,世界知名的民族主義研究者。此書約650余頁,敘述了英格蘭、法蘭西、俄羅斯、德國和美利堅五種民族主義在現(xiàn)代性發(fā)展中不同的政治整合形態(tài),對我們今天的問題和思考很有價值。這本書講的幾種形態(tài)中,尤以德國、俄羅斯和美國特別值得注意。而德國的“普魯士道路”暗合著中國的一些特征,與對“中國特殊性”的聲稱甚為相像。
  馬克斯?韋伯的《論俄國革命》(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0年7月)是新譯的,以前沒有出過中譯本,但又很重要,尤其是韋伯通過他的工作又一次地教育我們:對一個知識分子來說,應該如何運用你的學識和怎樣做一個知識分子。
  從《論俄國革命》中,我們可以看到的是,韋伯從不會將自己的視野局限于某一個領域、某一個國家,他的關懷超越民族國家也超越階級政治,而是不斷地考察人類的命運和以天下為己任。這是一種大知識分子的格局,其實中國的大儒包括近代的大儒亦如此,他們會從人類的命運去考慮問題,真正地去擔當天下。此外,韋伯也從不做從概念到概念的空洞思考,他的思考始終附著于現(xiàn)實的政治運行,是歷史地實踐著的,從而知識分子的理論能力,就轉(zhuǎn)化為解答現(xiàn)實世界的政治結(jié)構和歷史運動的政治實踐。就像韋伯曾多次引用過的卡萊爾的那段話:“你生之前,悠悠千載已逝,但未來還有千百年的默默期待……”期待什么?期待那個偉大的改變?nèi)祟惷\的洞見和由那些偉大洞見鍛煉而成的偉大事件,這才是知識分子當承受的志業(yè)。上面這些話其實只是我的一些感嘆,眼下的世界和中國,都在懸而未決的變革當口,21世紀的特征已開始顯現(xiàn),但我們卻只有些小知識分子,而學風,還在繼續(xù)地敗壞……
  
  公民讀本
  
  這幾年談“公民社會”、“公民權利”的越來越多,但這個話題有一個前提,就是個人是可以進入公共領域的,在公共領域中公開地發(fā)言、討論、形成共識,并以此合成國家政治。而當這樣的前提不存在的時候,“公民社會”其實只是個假設。但中國的事情常常并非非此即彼的,它可以有一個長時期的即此即彼的灰色狀態(tài),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今天談論“公民社會”,依然是有意義的。
  2010年,社科文獻出版社照搬了法國巴黎政治學院的“公民叢書”出版,第一輯出版9種,每冊約四五萬字,兩小時就能讀完。在這個一邊在談“公民社會”,一邊卻不知何為“公民”、何為“公民社會”的今天,這套叢書不失為一份還過得去的公民讀本。
  在介入“公共領域”的博弈中,網(wǎng)絡在中國扮演了一個特殊的角色,功不可沒!吨匦掳l(fā)現(xiàn)社會》(英文標題為“China’sNew Revolution”,新星出版社,2010年1月)的作者、思想國網(wǎng)站創(chuàng)始人熊培云試圖通過對各種事實的關注捕捉當代中國的“時代精神”,他用一整章專門討論互聯(lián)網(wǎng)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就博客、Twitter、周老虎、人肉搜索等種種網(wǎng)絡現(xiàn)象進行了剖析。寫下該書時(后記寫于2009年11月),作者的態(tài)度十分樂觀:“在我看來,轉(zhuǎn)型期中國最大的特區(qū)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這是一個思想的特區(qū),也是一個交流的特區(qū)、傳播的特區(qū)、公民自組織的特區(qū)。它超越了生活中的一切繁文縟節(jié);它以技術對抗技術,沖垮了種種禁忌。”
  然而,網(wǎng)絡也在抹去現(xiàn)代人的認知方式,與理性的“鐵籠”一起,變本加厲地取消著AAf]的思想興趣。幾年前,在加拿大西蒙菲莎大學(SFU)教傳播學的趙月枝教授曾向我推薦過一本書“TheDigitalSublime”,不意這本書出版了,書名改為《數(shù)字化崇拜:迷思、權力與賽博空間》(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1月)。此書 是批判性的,而且有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視角。然而,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失去了以往的清晰,不確定的觀念滿布于所有的學術著作。此書作者文森特?莫斯可在最后亦不甚自信地表示:面對被人類釋放出來的Internet的魔法,“我們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是我們簡單的人性”。此書應獲得讀書界足夠重視,其分量當不亞于前幾年的《娛樂至死》。
  于建嶸是一個堅持從事政治實踐的學者,這點對于中國今天體制化的學界殊為難得。他曾在他的《中國工人階級狀況:安源實錄》中講到,如何在30年前初上大學時便立志從事中國勞動階級的調(diào)查,這樣的理想主義在當時并不鮮見,但能將這種理想堅持30年并真正地付諸實踐,則極為罕見了。于建嶸近年來不斷地跟蹤頻發(fā)的群體性事件,常常第一時間趕到事件的發(fā)生地,而他在北京郊區(qū)的家則幾乎成了北京的第二個上訪中心,他描述分析底層社會和群體性事件的文章和著作,也成為觀察中國當下社會的一個極重要的資源,有意思的是,于建嶸的這些調(diào)查和研究,在政府中也頗受一些官員的關注。
  2010年,于建嶸出版《抗爭性政治:中國政治社會學基本問題》(人民出版社,2010年8月)?範幷问抢鋺(zhàn)以后新公民運動爭取民主的主要形式,它所對抗的是伴隨著二戰(zhàn)結(jié)束去殖民化運動后的新民族國家。然而就如那句名言,“20世紀初的時候,全世界的人民都在爭取自由和解放,但到了20世紀末,大部分國家的人民卻發(fā)現(xiàn)他們只是找到了新的暴君”。去殖民化運動對于很多的國家尤其是亞洲國家而言,他們得到的并非是人民主權意義上的民族國家,而只是墮入了新的威權。這種情況直到冷戰(zhàn)以后才開始變化,近幾十年來的新公民運動正在穿透威權的邊界,有效地通過抗爭來擴展民主的空間,以目前的發(fā)展看,這很可能將是21世紀民主發(fā)展的主要形態(tài)。于建嶸這本書所描述的部分內(nèi)容正是在當下中國發(fā)展著的新公民運動,而且,是一種非常具有中國特色的新公民運動。遺憾的是,作為抗爭對象的威權國家,在此書中分析甚少也遠遠不夠,這或許有出版的限制在內(nèi),但對學術研究而言,無疑是非常遺憾的。
  徐賁不是一位原創(chuàng)型的、體系式的作家,但他的政治觀察極為敏銳,書也讀得透,所以他的每一本書都不會令人失望,常常地,還會讓人有意外的收獲。《在傻子和英雄之間:群眾社會的兩張面孔》(花城出版社,2010年9月)也如此。
  這本書很厚,有45萬字,編輯根據(jù)文章的內(nèi)容分成四輯,讀起來方便不少。以我觀之,第三輯“往事和記憶”和第四輯“變化中的群眾與暴力”較之前兩輯更有讀頭!巴潞陀洃洝敝惺樟9篇文章,從黨人到“文革”,分析冷靜又出入自如,殊為難得。有一篇“口述史和前蘇聯(lián)的人民記憶”,實際上是一篇書評。評的這本書叫“The Whisperem:Private Life in Stalin’Russia”,可以譯作《耳語者:斯大林俄國的私人生活》。耳語,是極權時代人們?nèi)粘I畹奶卣鳎@本書就通過大量零碎的口述,構建起一個蘇聯(lián)時代普通人家庭中隱秘想法的歷史。此書出版后影響很大,我手上也有一本。這樣的歷史與我們的經(jīng)驗多有重疊,實在是很應該將它譯出來,只是在出版上也許有些困難。第四輯有8篇文章,差不多構成一個群眾暴力學的知識譜系,其中“暴力革命中的隱秘群眾理論”和“反殖民的法農(nóng)和暴力的法農(nóng)”都很精彩,而最后一篇落到中國:“變化中的中國‘群眾”’,完全表現(xiàn)出徐賁對近年來中國政治變化的觀察和擔憂。我知道徐賁對國內(nèi)政治有一個根本擔憂,那就是公共理性的完全喪失。這意味著將不能從對事情的爭辯中形成善的共識,甚至,就連理性的爭辯也無法形成,這種價值的和知識的普遍“叢林”狀況,恰是利維坦的最好土壤。若這利維坦又找到了具有最大政治動員力的符號如“盛大的節(jié)日”、如“民族主義”等等,那么,那些被勒龐、索雷爾描述過的、在“文革”中演練過的群體性瘋狂,并非不會重現(xiàn)的。歷史常常會出現(xiàn)兩次,而第二次的出現(xiàn),就像馬克思所說的,將可能會是一次鬧劇。
  
  歷史與記憶
  
  高華是國內(nèi)黨史研究公認的最好學者之一,然而,高華卻從來沒有在國內(nèi)出版過著作,《革命年代》(廣東人民出版社,2010年1月)應該是第一本!陡锩甏肥歉呷A的一部論文集,跨度20多年,集合了高華不同時期的研究精粹,有明確的關懷和指向,也有很多一般人平時讀不到也不會去讀的歷史資料。
  民國史家王奇生曾以《黨員、黨權與黨爭》獲胡繩獎。其新作《革命與反革命:社會文化視野下的民國政治》(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1月)指出,20世紀的中國革命應該放回到20世紀中國歷史的大背景下考察,放在社會文化的大視野下考察,不僅要研究“革命”,同時也要研究“不革命”和“反革命”。該書從社會文化的角度考察民國政治,對民國史的一些傳統(tǒng)觀點提出挑戰(zhàn),譬如關于民國縣長和保長的政治、生活情境,關于國民黨在西南聯(lián)合大學的活動,關于新文化運動的發(fā)生發(fā)展等等,都有新的詮釋。
  野夫從事“地下寫作”多年,散文極漂亮,那些從沉痛的生活經(jīng)驗中散發(fā)出來的善的關懷,從容地流淌在文章中。2010年初,野夫在臺灣出版的《江上的母親》曾在臺北國際書展上獲大獎。這本《塵世?挽歌》(新星出版社,2010年3月)的出版有些令人意外,它其實就是《江上的母親》的另一個版本,其中第一篇就是“江上的母親”。
  齊邦嬡的《巨流河》(三聯(lián)書店,2010年10月)非常值得讀。同樣是講1949年山河巨變,這本書要比龍應臺的《大江大海1949》顯得更扎實。2009年臺灣《天下》雜志的朋友來,曾送了我一本,結(jié)果兩天沒干別的事,一氣讀完。聽說很多朋友向臺灣找這本書,沒想到,這里竟也出版了。另外,熊景明的《家在云之南:憶雙親,記往事》(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年8月)也值得看。熊景明在香港中文大學的中國文化服務中心工作多年,很多去中大訪學的朋友都受過她幫助,這本《家在云之南》是她對家庭的回憶,寫得優(yōu)雅而從容,天下大事、家族命運,在熊景明筆下,都極通透。
  在《一葉一菩提:我在敦煌十五年》(新星出版社,2010年4月)里,蕭默先生回憶的這15年,有整整10年是“文革”,而這10年,一直存在著某種言說的禁忌。我們知道,人生之所以可以獲得超越的意義,是因為歷史是有意義的,在歷史中的人就有了超越的價值。然而,當所有改變我們命運的重大事件都被抹去,歷史再無意義的時候,人的存在亦將不再具有價值和意義,于是,剩下的,將只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私人敘事。而且,這樣的個人還無法尋求共識,也就是我們無法在個人之上找到“偉大的同一性”,這正是今天的情況。蕭默先生以私人記憶的方式寫出了這段重大的歷史,僅為這點,我們向蕭默先生致敬,向蕭默先生負有的歷史責任感致敬。
  阿瑟?米勒是美國20世紀最偉大的劇作家之一,1983年他到北京,在北京人藝導演他自己的劇作《推銷員之死》,《阿瑟?米勒手記:“推銷員”在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年8月)是他在北京3個月期間的日記。那是80年代初的北京,“文革”剛過,文化正在解凍。米勒以一位劇作家的文化敏感和政治意識,感受那個時候的北京。書寫得非常好看,翻譯也很好。而關于排戲部分,米勒那些關于文化差異及對這些差異的處理亦極精彩。書中還涉及了不少人物,除了像人藝的那些著名演員如英若誠、朱琳等,還有資中筠、楊憲益、戴乃迭有他們在當時處境下的想法、精神和狀態(tài),也許,如此詳細記錄1983年的北京文化界的外國人,米勒還是唯一的一個。
  柳紅寫80年代經(jīng)濟學人群體的《八?年代:中國經(jīng)濟學人的光榮與夢想》(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年10月),并不是一本寫的很漂亮的書,但卻令人感動、感嘆。也許,對今日已十分犬儒并以此自得的知識界,還能激出些冷汗甚或一些斗志。按說,回憶是老人的特點,似乎已不再有使命還在前方等待,大凡雄心尚存者多半不太愿意這樣,但像這本書的回憶卻可以幫助我們重回當年出發(fā)的原點,在今天這個物質(zhì)主義橫行的虛無年代,讓人們記住:在那個年代,你們曾有過如此的激情和誓言!
  柳紅在這本書里盡可能詳細地記錄了那個開放的年代,那個年代的一群自由的靈魂和由他們而發(fā)生的一系列重要事件:孫冶方、薛暮橋、杜潤生、馬洪、董輔?、吳敬璉、孫尚清,以及出生于四五十年代從“文革”中走出來的年輕一代,像陳一諮、朱嘉明、何維凌、王小強等等,全書涉及的人物上千。還有兩次莫干山會議、巴山輪會議、天津會議……以及當年的農(nóng)發(fā)組、體改所、京城四君子,等等。
  建議諸君隨此書一起去回頭重溫:80年代我們是為什么以及如何出發(f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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