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曼與美國總統(tǒng)們] 李普曼
發(fā)布時間:2020-03-14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一生就是一個漫長的探索歷程 如果說有誰能體現(xiàn)“媒體是第四權力”的說法,頭一號便當推沃爾特?李普曼(1889-1974年)。他是美國歷史上成就和名氣最大的記者和專欄作家。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到上世紀70年代初,他關于時政問題的專欄文章不停地出現(xiàn)在美國各大報章,穩(wěn)定地擁有大約1000萬讀者,而這些人是美國社會中智識水平最高、政治上最有能量的部分。他的言論影響著他們的政治觀點和投票意向。李普曼也是一位致力于為美國民主社會“立心”的思想家或“公共哲學家”,不時推出討論重大、深刻和基本的政治倫理問題的“公共哲學”著作。他不僅告訴讀者發(fā)生了什么,而且教導他們在這個紛繁復雜而急速變動的世界上如何進行理性的、有效的思考,如何建立對公共生活的良好判斷力。他是完全意義上的“民意領袖”。
但李普曼的作為和影響力并不限于思想和輿論的領域。他也稱得上是一位政治活動家了。他在美國權勢集團有廣泛的人脈。他為政治領袖撰寫講稿和報告,也多次投入競選活動;他為讓他屬意的人獲得某項重要職務或競選提名而奔走運作,也會為阻止某個人的仕途晉階而密謀活動;他就重大政策問題向當權人物進言獻策、充當謀士,也游走于各國領袖和外交家當中,扮演溝通者和調解者的角色。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對美國全國性政治人物來說,能得到李普曼的支持和贊揚乃是一種賜福,而他發(fā)出的反對和批評的聲音則不啻為一種詛咒。所以他成了政客們爭相結交乃至于獻諛的對象。
有人說,國務卿或紐約州州長之類的職務對李普曼而言不在話下。但李普曼堅決拒絕以政客和官員的身份介入政治。他的朋友小亞瑟施萊辛格說,李普曼總要保持一種觀察世界的“哲學上的距離”,而“他的一生志業(yè),就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探索歷程,探索知識分子在民主社會的政治中的角色”。從西奧多?羅斯福(老羅斯福)開始,李普曼和12位美國總統(tǒng)有直接交往。他的這種探索,也體現(xiàn)在他和美國總統(tǒng)的關系當中。
年輕時的抑揚:與老羅斯福和威爾遜
1908年老羅斯?偨y(tǒng)卸任后,仍高揚進步主義和變革理念,積極從事政治活動,力圖再度問鼎白宮。他的社會改革信念和知識分子氣質對年輕的李普曼有巨大的吸引力。他著《政治引論》一書,為老羅斯福鼓吹吶喊。1914年春,25歲的李普曼終于見到他所仰慕的老羅斯福,后者盛贊李普曼為“同齡美國年輕人中最聰明的一個”。后來老羅斯福又邀請李普曼等《新共和》編輯到他家中竟夜長談。李普曼使自己主持的《新共和》雜志成為支持老羅斯福的一個輿論平臺,并為充實老羅斯福的政治綱領而撰寫社會問題研究報告!缎鹿埠汀吩蚶狭_斯福對威爾遜總統(tǒng)過于蠻橫無理而發(fā)文予以輕辭責備,招致老羅斯福勃然大怒,對李普曼等惡言相加。但李普曼不以為意,繼續(xù)支持老羅斯福。然而到1916年大選時,對老羅斯福的機會主義和他討好共和黨保守派的做法越來越不滿的李普曼終于撤銷了他的支持,著文對其予以尖銳批評,并轉而支持民主黨的威爾遜。對李普曼而言,對老羅斯福的支持是基于對他成為符合美國需要的領導人所寄予的希望,當這種希望已經落空時,對老羅斯福的個人情感就不應該繼續(xù)左右他的政治選擇。但在60年后,李普曼對友人說,在所有他交往過的美國總統(tǒng)中,他真正熱愛和欽佩的還是老羅斯福。
對1913年就任總統(tǒng)的威爾遜,李普曼最初的評價相當負面。但到1916年大選前,當他更深人地了解了威爾遜的政治抱負,特別是當他看到他正奮力推動美國擺脫孤立主義,李普曼即轉而支持其連任。他親自為其撰寫演講稿,在競選集會上發(fā)表支持威爾遜的演說。他還和威爾遜的親信顧問豪斯上校之間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系,成為后者組建的美國第一個總統(tǒng)智囊“咨詢團”(the Inquiry)的核心成員,擔綱起草了著名的“十四點”。然而,當威爾遜在一戰(zhàn)之后的巴黎和會上放棄原則對英法妥協(xié),使戰(zhàn)后和平埋下了新的禍根時,李普曼又站到了反對威爾遜的最前列。
中年的矛盾:對小羅斯福的支持與批評
李普曼和富蘭克林?羅斯福(小羅斯福)相識很早,彼此引為朋友。李普曼曾在1928年極力敦促游移不定的小羅斯福競選紐約州州長。但是李普曼也認為小羅斯福缺乏總統(tǒng)職位所需的“任何重要素質”。直到1932年總統(tǒng)大選前夕,李普曼仍公開指斥他缺乏勇氣和信念,在政治上過于勢利逢迎,甚至斷言“小羅斯福的支持者遲早會對他非常失望”。后來,這經常被用來說明李普曼的識人之明也會出問題,但李普曼自己說:“小羅斯福在1932年時就是這個樣子,我到死都會這么認為!辈贿^到了1932年10月,由于感到小羅斯福的對手、前總統(tǒng)胡佛對美國是更壞的選擇,他才在矛盾的心情中支持小羅斯福。在小羅斯福當選后就職前,李普曼與他兩次晤談,仍懷著不滿對他嚴辭告誡。但是,當小羅斯福在就職演說中表現(xiàn)出令人振奮的變革精神,并在隨后一個星期內采取果斷措施以遏止蕭條復興經濟時,李普曼當即著文予以贊揚,并呼吁國民放心地授予總統(tǒng)以緊急狀態(tài)下所需的權力。此后兩年內他是新政的堅定支持者,還主動充當政府與社會各界之間溝通的橋梁。
但到了1935年底,由于擔心新政會走到危害自由經濟的極端,感到已經到了把在大蕭條的緊急狀態(tài)下急劇擴張的總統(tǒng)權力加以限制的時候了,李普曼又開始撤銷對羅斯福的支持。1936年大選中,雖然他確信羅斯福的共和黨競選對手蘭登是無能之輩,而且羅斯福必定獲勝,但還是公開號召不給羅斯福投票,并聲稱:“沒有什么比民主黨再次大獲全勝對羅斯福先生、對民主黨乃歪于對國家更為有害的了!
1940年的大選中,李普曼公開指責小羅斯福對國際法西斯勢力軟弱怯懦,但他也深知共和黨總統(tǒng)候選人威爾基是個扶不起來的天子,在矛盾心情之下選擇了投棄權票。但是珍珠港事件之后,羅斯福領導國家投入戰(zhàn)爭的功業(yè)又促使李普曼修改了他對羅斯福的評價。在羅斯福去世前五天,李普曼發(fā)表了寫給羅斯福的一篇熱情洋溢的頌詞,贊譽他“領導國家擺脫有史以來最大的危險”。他希望羅斯福在最后時刻能親眼讀到他這個曾經的朋友、也是無數(shù)次批評過他的人對他的最后致敬。
如日中天的影響力:對肯尼迪和約翰遜
在肯尼迪時期,李普曼對白宮的影響力達到高峰。他和肯尼迪個人之間并無深久淵源,且他自稱一向并非“熱情的肯尼迪派”。但是肯尼迪對他卻格外禮重?夏岬嫌幸馐估钇章蔀槠洹靶逻吔闭叩囊粋招牌,而李普曼對肯尼迪政府生氣勃勃、銳意變革的氣象也曾一度備感振奮,寫文章說了不少褒揚的話。但是在隨后的豬灣事件和柏林危機中,他卻也對年輕總統(tǒng)的對外政策發(fā)出時輕時重的批評。在國內問題上,他對肯尼迪更是多有責備。他贊賞肯尼迪的敏銳和冷靜,但又不滿于其不夠果敢直率,欠缺與人民溝通的能力?夏岬嫌龃躺硗龊,面對公眾在痛惜情緒之下神化已故總統(tǒng)的風潮,他直言肯尼迪在對外政策上“是相當拙劣的”。他私下承認,他始終不能忘懷肯尼迪的一個道德劣跡,即他當年逃避了對麥卡錫的斗爭。
李普曼和約翰遜總統(tǒng)的關系則是一個純粹的由親善到反目為敵的故事。約翰遜就任之初,李普曼對這位處境尷尬并不太受知識分子尊敬的政客給予了寶貴的同情和支持,經常出而為其辯護。而總統(tǒng)對李普曼也以各種方式極盡熱絡討好,包括授予他美國公民的最高榮譽“總統(tǒng)自由勛章”。在1964年大選中,李普曼為約翰遜的“偉大社會”計劃高聲喝彩。
隨著越南戰(zhàn)爭敗象漸顯,李普曼斷定“凡正人君子都不能再支持這場戰(zhàn)爭”,兩人之間的關系急轉之下,最終勢同水火。他把全部精力投入越戰(zhàn)問題,拋卻在評人論事中一貫的克制,以從未施之于其他總統(tǒng)的激憤和鄙夷抨擊把美國引向越戰(zhàn)困境的約翰遜。而受冒犯的約翰遜也以惡語中傷來發(fā)泄他的對李普曼的怨忿,其情狀表明,李普曼已經成為他的私敵。
在紛繁的美國政治史上,李普曼和總統(tǒng)們的關系跌宕起伏,充滿糾葛。他對總統(tǒng)們議論評斷也并非一貫正確。但李普曼對作為知識分子和新聞人的獨立、客觀和公正的追求和堅持是不容置疑的。無論他和美國各位總統(tǒng)的關系如何演變、如何結束,其中沒有任何一位是他的私敵。在李普曼和美國總統(tǒng)的關系中,他智力上的超拔和自信,人格上的獨立和純粹,總在熠熠生輝。
Ronald Steele,Walter Lippmannand the American Century,Boston:Little,Brown,1980(中譯本:羅納德?斯蒂爾著,《李普曼傳》,于濱等譯,中信出版社,2008)
Marauis Childs and JamesReston(eds.),Walter Lipmann andHis Times,New York:Harcourt,Brace and Company,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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