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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的散文

發(fā)布時間:2017-02-04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逍遙的散文篇一:《逍遙游》有關文章

讀《逍遙游》的感觸

張偉

逍遙,如何能逍遙?萬物生于天地,其必有形,有形則受天地的制約,便無法逍遙于天地宇宙之外。文章開篇便給我們描述了一個神話般的生物——鯤鵬!借鯤鵬之大,表現(xiàn)其逍遙與萬物之外,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間。鯤鵬為何能徙千里,在于其翼若垂天之云。有一個天下的胸懷,方能遨游與天下而無所累。自由在于無所累,而無所累在于無己;蛟S我們總是被太多無須有的羈絆所羈絆,原因就在于我們太過執(zhí)著了,太過執(zhí)著的愿望是人生至大的坎兒。我們需要放棄一些東西,那就是過于沉重的身外的名利,放棄的同時,我們也得到了更多心靈的空間,可以更加自在的追求。要知道,天地的制約,其實來源于心,突破天地的制約即是突破心的制約。我想天地在造人的時候,便在人的心中植入了私心這一個東西,由此而來的各種欲望便阻礙了人的自由。心靈的自由不是逃避,也不是為所欲為。正如華盛頓所言:如果自由流于放縱,你會迷失在這自由深淵。自由是真誠、坦蕩、純凈、追求夢想、熱愛生活的心,是豁達開朗的心態(tài)。總之,心靈純潔自由的人,生活是充滿甜蜜和喜悅的。

生活中我們欠缺的是自主選擇自己的生活,自主地主宰自己的感情世界,而不是人云亦云,一味地追求功名利祿。無論是總看別人怎么生活,還是生活給別人看,活在別人的眼里的生活方式,都是典型的心靈的不自由。蜩與斑(轉(zhuǎn) 載 于:www.huhawan.com 蒲 公英文 摘:逍遙的散文)鳩不知鵬鳥,天下的胸懷已不能為所有人理解,鵬徙千里是飛,蜩沖丈余也是飛,有何不同呢?但鯤鵬并未在意蜩與斑鳩的看法,而是自由翱翔。

很多人說讀莊子的文章會使人變得消極避世,但我認為恰恰相反,莊子的文章在交給我們一種怎樣更好的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的觀念。《論語·子張》中,子夏曰:“仕而優(yōu)則學,學而優(yōu)則仕”。自我修身完成,便能入仕,以自己的才智造福一方。相反,會被看成是荒廢一生,碌碌無為。但這些在莊子眼里則是汲汲于名利,求一己之浮名。而“無為”才是一種大智慧。

這個無為并不是什么也不做!

我覺得莊子和惠子間的辯論更能闡釋這個道理;葑酉扰e例說,種一樹,得五石之重的瓠,“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吾為其無用而捂之”。有如此大的瓠,卻因其無用,將最終將它擊碎。惠子以此來譏諷莊子的逍遙神人之說。莊子用使手不皸的藥的例子來諷刺惠子不能善用其無用,嘲笑惠子一竅不通。

惠子不服,又將莊子比成橒樹,大而無用。莊子反擊道:“子獨不見貍狌平,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以此來比喻小知之人,卑身諂媚以求功利,俟其機會如貍狌伏身以候敖!敖裰叽髽洌计錈o用,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xiāng),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cè),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此莊子自喻,雖然樹大而無用,但你世人也不必用它,把它放任在無用之地,它也可以怡然自得,有何不可?圣人無求于世,所以不為世所傷。

也許我們會覺得莊子思想難以實踐。但是,就拿做官來說,不同的人初衷也不盡相同。一部分人為了追名逐利,一部分人卻是真正心憂天下,一心為民,看待功名利祿為身外之物,只求心安,這樣的人算不得是祈求浮名。也就和莊子之說不相矛盾了。

我常常思考,在現(xiàn)在這樣的社會,還能否實現(xiàn)“無己、無功、無名”。如果有會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生存?我一直在想象他們過這一種自由自在、不問世事的生活,或生活在深山之中,或漫游于四海之內(nèi)。某一日我恍然頓悟,這樣的人就生活在我的身邊。他們不必是游士,只要保持一顆“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之心,清楚地劃定了自身與物外的區(qū)別,辨別榮辱與恥辱的界限,淡看功名利祿,心有所屬,便不再沉浮。

人們常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由此可見,追求心靈的自由是亙古永恒不變的旋律,寄予著人們對生活最純凈最神圣的渴求。無休無止的繁忙充斥大腦,緊張的競爭和壓抑使人們喘不過氣來。于是,人們開始向往心靈的自由,掙脫世俗的桎梏和束縛,尋求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狀態(tài),在繁瑣中尋求自由,在復雜中感受輕松。

此外,心靈自由之人一定是經(jīng)常徜徉于書海之中的。文字能夠蕩滌心靈的浮塵,使原本嘈雜的世界在頃刻間被那飄飄落落的寧靜沉淀下來,使心靈自由地飛翔。又比如,試想一下,隨著旋律的跌宕起伏,靈動的音符跳躍在青山綠水之間,心靈是否能夠感受到那份博覽大山大水的喜悅與自由呢?于是說,想要追

求心靈的自由就絕不能錯過美妙的音樂。

誠然,追求心靈自由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但只要保持著一顆對自由的尊崇與信仰之心,幸福與快樂就絕不會離你而去。

逍遙游乎人生路——《逍遙游》中莊子的成才觀

蔡鑫

春秋末年,面對禮崩樂壞的社會局面,諸子爭鳴競起,在不斷的碰撞與融合中開創(chuàng)了中國文學和思想的黃金時代。這一時期所產(chǎn)生的各種思想在中國思想史上打出了不斷變幻的旗幟,在幾千年的華夏文明中上演了彼此交鋒亦相互融合的場面。其中,儒、墨、道三家對后人影響尤為深遠。

正如葛兆光先生在《中國思想史》中所指出的,儒者、墨者和道者代表了理智的三種趨向:“一是道德意味突出的以人格修養(yǎng)為追尋目標的理智;一是崇尚現(xiàn)實以利益實現(xiàn)為追尋目標的理智;一是以精神超越與人格永恒為追尋目標的理智!雹俣兰矣峙c儒家、墨家不同,儒墨兩家在戰(zhàn)國初期已經(jīng)成為顯學,儼然初具思想流派的雛形。道家在當時卻并未形成一個完整明確的思想流派,并未建立起一個一致而清晰的思想體系,甚至對于道家的起源和傳續(xù)在歷史上都鮮有痕跡!稘h書·藝文志》中說:“道家者流,蓋出于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執(zhí)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边@樣的“追本溯源”沒有清晰的闡釋,也無證可考。起源的不確定性,就使得道家的思想更難為后人所理解。

莊子是先秦道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他主張精神的超脫與人格的自由,主張將自然之道推衍到社會與人類。在知識分子的心目中,老莊,尤其是莊子的哲學最貼合他們內(nèi)心深處隱微的部分,它在儒家的規(guī)矩嚴整與墨家的禁欲嚴峻之間,給中國的知識分子提供了一方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它是率性的,是順應自然的,反對人為的束縛的,它在保全自由生命的過程中,竭盡了最大的心力。毫無疑問,對于中國的社會思想和人生態(tài)度無論是積極或是消極方面,莊子思想對后世都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一、莊子其人其世

關于莊子的生平,史書上鮮有記載,因此后人對其知之甚少。漢代史學家司馬遷在《史記·老子韓非列傳》中對莊子有一段簡單的敘述,頗具參考價值:“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漆園吏,與梁惠王、齊宣王同時??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己,自王公大臣不能器之。楚威王聞莊子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之以相。莊子笑謂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yǎng)食之數(shù)歲,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污我。我寧游戲污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生不仕,以快吾志焉!

從這段文字中,可以大致了解莊子的生活年代和活動地域,以及他對入仕的態(tài)度。關于楚威王聘相一事,《莊子》書中也有幾處記載,內(nèi)容基本相當。

《秋水》中記載莊子去魏國看望惠子,表明自己志向遠大,對相位不屑一顧的言行,那么,他至少是一個衣食無憂的隱者吧?不是。宋人曹商曾譏諷莊子住在貧民窟狹窄的巷子里,處境困窘以織草鞋為生,落得面黃肌瘦。(《列御寇》)這樣看,莊子是一個織草鞋的手工業(yè)者,前后做過漆園吏,就是掌管漆樹

種植和漆脂生產(chǎn)的官員。

《山木》中還記載道一次莊子見魏王的故事,因莊子穿得破破爛爛,魏王譏笑他困頓。莊子區(qū)別了貧困和困頓的意義,指出像當時那樣君王昏庸、大臣淫亂的時代,知識分子要想不困頓是做不到的。

至此,莊子拒絕楚威王聘相的原因大概浮現(xiàn),想成功,施展自己的抱負,必須對現(xiàn)實有清醒的認識,對時勢有冷靜的思考。莊子處在一個戰(zhàn)亂頻繁昏君亂相的時代,他要是不逆心智地與帝王將相交游,等待他的,就是和比干一樣下場。

莊子基于對殘酷現(xiàn)實的不滿,書中多處提到戰(zhàn)爭。《則陽》就是一個關于戰(zhàn)爭的典型而形象的寓言:“有國于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于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而戰(zhàn),伏尸數(shù)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

“《莊子》中這些記述和這個寓言表明,莊子是生活在一個以兼地奪位為務、以攻伐戰(zhàn)爭為賢的不安定的時代,莊子對這些戰(zhàn)爭的目的表示了極度的輕蔑,明確地反對這些戰(zhàn)爭:‘夫殺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以養(yǎng)吾私與吾神者,其戰(zhàn)不知孰善?’”②

除了兼地奪位的攻伐戰(zhàn)爭之外,從《莊子》中還可以看到君王的暴虐行為、丑陋嘴臉,和統(tǒng)治階層的欺詐、奴役、殘暴,以及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窮困不堪。

莊子眼見在這樣一個動蕩搖曳、權(quán)力傾軋、暴力相向的亂世中,知識分子的命運悲慘:要么,喪失自己的立場和主張,被統(tǒng)治者利用,成為統(tǒng)治者的走狗;要么,在統(tǒng)治者面前堅持自我,那就被清理掉;要么,就走莊子一樣的路,遠離政治,獨善其身,實現(xiàn)自我價值。

眾多學者評價莊子“厭世”、“避世”、“出世”,請回到當時的社會,如蘇秦之輩,算是知識分子中在官場上的佼佼者,然而除了讓百姓流了更多的血,自己也免不了身首異處的下場。

莊子將其生命與世界統(tǒng)一起來,他沒有對世界感到厭倦,也沒有對世俗感到厭煩,世界、世俗是自然與人類社會的真實面貌和本來色彩。他所厭惡的,是凌駕于世界之上,蒙在統(tǒng)治者丑惡靈魂上的虛偽面具和他們所持的美化了的為實現(xiàn)其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莊子揭下統(tǒng)治者的面具,讓人們真切的認識到那偽善外表下骯臟的本質(zhì),他發(fā)出了“彼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胠篋》)的呼喊,對統(tǒng)治者表示強烈的不滿。這樣的做法,無疑會使統(tǒng)治者氣急敗壞。他原本可以選擇逃避,無視其所見,可是他沒有,他真正進入到政治的本質(zhì),用語言做刀劍與統(tǒng)治者作斗爭。莊子熱愛這個世界,他同世界、同受壓迫的百姓成為一個整體,“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齊物論》),對于天地,他沒有敬畏:對于萬物,他不會輕視。把這一切當作朋友、兄弟、甚至是自己,這怎么能是避世、厭世呢?

誠如清人胡文英所言“莊子眼極冷,心腸極熱。”作為一個手工業(yè)者,一個底層窮困的勞動人民,莊子從未置身世外,他于政治上顯示的出世,正是他為受壓迫人民奔走呼喊的入世,本著對勞動人民的無限熱愛,與統(tǒng)治者劃清了界限。

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諸子各抒己見,在不同的人生境遇中,在進與退之間,他們給出世人安身立命的哲學依據(jù),貌似截然不同,卻又殊途同歸——《漢書·藝文志·諸子略》:“皆起于王道既危,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說,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莊子作為先秦道家集

大成者,深知伴君如伴虎,唯有獨善其身才能保全。

社會是由若干個體構(gòu)成,如若越來越多的個體不去追求功名、地位,社會的不安定因素就會越來越少。個體實現(xiàn)其最大的社會價值,人類就能得到長足的發(fā)展。自救就是救世,發(fā)展自己就是發(fā)展社會。

于是,莊子遠離官場,在一個能夠自由自在、最大程度發(fā)揮其價值的世界里遨游。雖然,他沒能擺脫物質(zhì)上的貧窮,而在人生價值上,他絕不困頓。終于,留下《莊子》一書,成為中華民族一筆寶貴的財富,在文學、哲學、美學等方面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莊子內(nèi)心清虛、處亂世而自識,他用其一生,告訴后人,要審時度勢,這是實現(xiàn)自我最大價值的前提。

“迷陽迷陽,無傷吾行!郤曲郤曲,無傷吾足!”(《人間世》)“悸懼、痛心之余的莊子,仍是不辭艱辛地于曲折地談尋出路,世雖棄我,我不棄世,體現(xiàn)了中國知識分子堅韌的信念與毅力!”③

二、《逍遙游》與莊子成才觀

關于該篇總旨,王先謙《莊子集解》道“言逍遙乎物外,任天而有無窮也”④。《讓王》篇有“逍遙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之語。筆者結(jié)合本文大旨,認為該篇講述一種對名、利、權(quán)、位無所掛念,駕馭自然規(guī)律和社會法則的至高成才觀念。

(一)北冥有魚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薄蚌H”,《爾雅·釋魚》釋為魚子!蚌H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以極小之魚子,言極大之魚,莊子是要告訴人們,要成才,首先不能小看自己,小小的魚子蘊含著成為千里之大魚的巨大潛力,一個看上去平凡而渺小的人物可以有一個無限廣闊的未來。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蹦菞l大魚潛在無比廣大而深厚的北海之中,正如《周易》當中所說,“潛龍勿用”、“厚積薄發(fā)”!耙粋人在年輕的時候,或者修道沒有成功,需要沉潛,修到相當?shù)某潭染妥兓,飛動升華!雹葸@同馬克思主義世界觀量變引起質(zhì)變的道理是一致的。

“怒而飛”,這是自身素質(zhì)達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朝著自己的目標邁進了。大鵬之志,在天池南冥!叭ヒ粤孪⒄咭病,六月,東南風最甚,能夠承載起大鵬的千里之翅向北而去!颁楹2簧顒t無以養(yǎng)巨鯤,水積不厚則無以浮大舟,風積不厚則無以展大翅。這說明積厚是大成的必要條件??北海之水不厚,則不能養(yǎng)大魚,環(huán)境的限制,常使人心靈萎縮。水淺而舟大,則不足以游大;功力浮乏,自然難以施展。任何人,無論成就事業(yè)或?qū)W問,必須經(jīng)過積厚的工夫。苦學、鍛煉、磨礪,都是積厚的工夫,經(jīng)過積厚的工夫,才能發(fā)揮出他的功能和力量來。大成之人,須積才、積學、積氣、積勢,才能成其大;大鵬圖南,途程遙遠,必資以九萬里大風而后成行!雹

對大鵬來說,六月一切條件完備,是其往南冥的最好時機。對于成才來說,也要把握合適的時機,待主客觀條件成熟,才可以行動。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就是這個道理。

“鯤鵬變化圖南之意,以暗喻大圣必深蓄厚養(yǎng)而可致用也。意謂北海之水不厚,則不能養(yǎng)大鯤,及鯤化為鵬,雖欲遠舉,非大風培負鼓送,必不能遠至南冥,以喻非大道之淵深廣大,不能涵養(yǎng)大圣之胚胎?v養(yǎng)成大體,若不變化,亦不能致大用;縱有大圣之作用,若不乘世道交興之大運,亦不能應運而興已成廣大光明之事業(yè)。是必深蓄厚養(yǎng),待時而動,方盡大圣之體用。”⑦

(二)蜩鳩笑鵬

蜩與學鳩,一個小蟲子,一個小鳥,竟也譏笑大鵬“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莊子又打了一個比方,計程裹糧。對應起來,蜩鳩就是那“適蒼莽者”,大鵬是“適千里者”!扒f子因言世人小見,不知圣人者,以其志不遠大,故所蓄不深厚,各隨其量而已。故如往一望之地,則不必蓄糧,此喻小人以目前而自足也。適百里者,其志少遠。若往千里,則三月聚糧,其志漸遠,所養(yǎng)漸厚。此二蟲者,生長榆枋,本無所知,亦無遠舉之志,宜乎其笑大鵬之飛也!雹喑、蟪蛄乃至眾人,其實與蜩和學鳩無異,冥靈、大樁、彭祖和鯤鵬一類。

這里從反面論證了沒有一個對自身發(fā)展有利的環(huán)境、沒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沒有深厚的積淀,也就沒有了廣闊的視野。由于視野有限,就去目空一切,這樣的人可憎亦可悲。很多時候,我們沒有能力改變自己學習和生活的環(huán)境,也必須廣泛與外界交流、深蓄厚養(yǎng),擴大自己的視野,大成者須有廣大的心靈空間的。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xiāng),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边@四類人“都是一曲之士、小成之人,這四等人,心靈凝滯,見識不出世俗常識的層面,他們對于禮教世界的滿足和贊美,猶如小麻雀自得于一方。在宋榮子看來,世俗世界中這四等人,汲汲然于一己的浮名虛譽,實如同斑鳩麻雀跳躍于蓬蒿艾草之間”⑨。

在莊子看來,即便是“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nèi)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的宋榮子,亦或是“御風而行泠然善”的列子,也是有一定局限的,這就是莊子所說的“有待”。要想擁有無限廣大的視野,就要盡量破除這種局限,以達到“無待”的境界,就是視野從個人、從小世界中解放出來,以自然、人類社會的高度來看問題,從宏觀上把握自己的位置。只有將微觀置于宏觀當中,將個人置于自然和社會當中,才能更好地認識自身的價值,發(fā)現(xiàn)自己所能逍遙游騁的最廣闊天地。

自然、社會都有其運行、發(fā)展的規(guī)律,而把握了這種規(guī)律,將個人發(fā)展與自然規(guī)律和社會發(fā)展結(jié)合起來,這便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

“至人無己”并不是說人沒有自我,而是超越狹隘的“我”,為功名利祿所奔走的我。使自己從狹隘的局限中解脫出來,不計功,不為名,以成就大我。

(三)堯讓天下

堯想把天下讓給許由,許由拒絕了。許由認為不應該去占有不屬于自己的功名,哪怕是送上門來的,因為那樣不能體現(xiàn)他自身的價值,甚至是對他的侮辱,于是,結(jié)束了和堯的對話后,他跑去溪邊洗耳朵。莊子認為,成才目標應該定在實際作為上。小鳥想要整片森林,它就會沒有容身之所;鼴鼠要把一條河的水喝光,就只能喪命。一個人境界之大,目標之遠,是要在一個廣大的世界里將個人價值的最大化,就是所創(chuàng)造“實”的最大化,實至則名歸,正如《老子》中講到的,“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惫γ活惖臇|西,是自己的,別人也抹殺不掉;不是自己的,爭得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四)肩吾之惑

接輿給肩吾講了一個神人的故事,肩吾以為大而無當不能信之,于是告訴連叔,對于肩吾的疑問,

逍遙的散文篇二:抒情散文

抒情:《文心雕龍》說過:“人稟七情,應物而動”,“物色三動,心亦搖焉” 。意思是說,當人們眼前出現(xiàn)熟識的事物或似曾相識的事物形象時,就會勾起形象記憶,情感體驗也一同蘇醒,并同外物發(fā)生感應、共鳴,這時人們就“情動心搖”起來。這種現(xiàn)象歸結(jié)為一句話:形象激發(fā)情感。散文中的抒情手段有兩種,在形象描繪的基礎上直抒胸臆叫直接抒情,在形象描寫的字里行間抒情是間接抒情。散文是抒情文學,“一切景語皆情語”這句話適用于散文。

① 調(diào)配景語的形象色彩

形象有色調(diào)。亮色暖調(diào)引起快感,暗色冷調(diào)引起不快感。語言的形象色彩可以暗示作者的情緒,誘發(fā)讀者的情感。

人類的三個心靈家園。現(xiàn)實世界造成了人類心靈的種種煩惱和痛苦,“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使我們的心靈不得安寧,所謂“人活著就是為了含辛茹苦”,“思量墮地一聲哭,領取為人萬種難”。作者一開頭就說“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點明現(xiàn)實世界造成了內(nèi)心的苦悶、煩惱。作者想擺脫掉這種苦悶、煩惱,就不得不暫時離開這個“家”,去追尋另一片寧靜的天地。但現(xiàn)實世界又是人類心靈無法逃避超脫的。逃避只能是暫時的(也許只有生命的終結(jié)才是永久的逃避),現(xiàn)實終須面對。《荷塘月色》中作者最終回“家”是必然的結(jié)果。理想世界則是人類心靈之夢想家園,它只能以想象的方式棲居而無法置身。但有它存在,我們?nèi)祟惖男撵`就不會在現(xiàn)實的苦難中沉淪、墮落(古人采蓮那個“熱鬧的季節(jié)”“風流的季節(jié)”其實就是作者的理想世界)。而處于現(xiàn)實與理想之間的那個心靈家園(有的資料把這在文中的體現(xiàn)概括為“荷月世界”),她常能使我們在現(xiàn)實與理想的沖突中得到暫時的排解(比較明顯的反映在中學教材中的古有柳宗元、蘇軾等)。清凈、自由的“荷月世界”,使作者一走進月色下的荷塘,一下子就感受到了這一世界的美妙:“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里!薄跋窠裢砩,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xiàn)在都可不理!毙撵`上的一切煩惱、疲憊,在進入荷月世界的剎那,似乎都煙消云散了,作者幾乎為這種心靈的自由輕松而狂喜而陶醉了:“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荷月世界”,它只能給予人類心靈暫時的超脫與自由,它與現(xiàn)實世界相鄰,現(xiàn)實世界的種種煩惱與苦悶,可能會在不經(jīng)意間隨風而起,乘隙而入。文章結(jié)尾,作者在懷古思鄉(xiāng)中背手踱步、躑躅徘徊,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輕輕地推門進去”“ “輕輕”這一疊詞,似乎還有“難得后來片刻逍遙”的淡淡的輕松感,推門進屋回到家中,卻“什么聲息也沒有”,作者從美好自由的追求中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1927年;國內(nèi)兩大政治力量尖銳對立的形勢。

朱自清對“屬于自己的自由的世界”的向往本身,即已說明了他在現(xiàn)代中國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立場與歷史位置。而像他這樣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在1927年國內(nèi)兩大政治力量尖銳對立的形勢下,就不能不陷于進退失據(jù)的困境之中——《一封信》與《那里走》所表露的正是這選擇的困惑。他被“南方這一年的變動”,即國共分裂,蔣介石對共產(chǎn)黨人與革命青年的血腥屠殺弄得目瞪口呆,覺得所發(fā)生的這一切是“人的意想所趕不上的”(《一封信》)。但朱自清(以及與他同類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沒有如另外一些激進知識分子那樣,因此而走向中國共產(chǎn)黨所領導的、以“以暴易暴”的武裝斗爭為中心的“社會革命”與“政治革命”的道路。面對這樣一條道路,他陷入極大的困惑之中。正像他在《那里走》里所說,他和他的朋友明確地意識到,發(fā)現(xiàn)與重視“個人價值”的時代已經(jīng)結(jié)束,在社會政治革命中,“一切的價值都歸于實際的行動”與“理智的權(quán)威”,而“黨便是這種理智的權(quán)威之具體化。黨所要求于個人的是犧牲,是無條件的犧牲,一個人得按照黨的方式而生活,想出自心裁,是不行的”。由此而產(chǎn)生了朱自清所說的“性格與時代的矛盾”:一方面,他看到這是一種時代的發(fā)展趨向,“是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的必要的歷程”,不僅勢所必至,而且勢不可擋;另一方面,他卻要固守知識分子的“自我”追求(即本文所說做想做的事、說想

說的話,不做不想做的事,不說不想說的話的“自由”),不愿“革自己的命”,即改變(改造)自己,因而產(chǎn)生了被毀滅的恐懼,“那些人都是暴徒,他們毀掉了我們最好的東西——文化”。這樣,朱自清這類自由主義知識分子既反感于國民黨的“反革命”,又對共產(chǎn)黨的“革命”心懷疑懼,就不能不陷入不知“那里走”的“惶惶然”中——朱自清的“不平靜”實源于此。作為無可選擇中的選擇,朱自清“只有暫時逃避的一法”,“做些自己愛做的事業(yè);就是將來輪著滅亡,也總算有過稱心的日子,不白活了一生”。這就是說,他試圖“躲到學術研究中”,既是“避難”,又在與“政治”保持距離中維護知識分子的相對獨立。在某種意義上,“荷塘月色”(寧靜的大自然)的“夢”也正是朱自清的精神避難所。但對于五四啟蒙精神所哺育的這一代人,完全脫離(超然于)時代是不可想象的。正如朱自清自己在《荷塘月色》中所說,“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盡管他現(xiàn)在被動地選擇了“冷靜”“獨處”的學者生涯,但他仍不能擺脫處于時代中心的“熱鬧”的“群居”生活的蠱惑。在《一封信》里一開頭他就表達了對于“有的只是自己,自己的家”的生活的不安:“我想著我的渺小,有些戰(zhàn)栗起來;清福究竟也不容易享的!边@種“戰(zhàn)栗”既包含了對放棄了社會“責任”的負罪感,又來自過于狹窄的個人天地將導致生命的枯竭的危機感。既神往于個人的自由世界,又為此感到不安與自譴,這內(nèi)在矛盾構(gòu)成了朱自清內(nèi)心“不平靜”的另一個側(cè)面;在《荷塘月色》里就外化為“荷塘月色”與“江南采蓮圖”兩幅畫圖,在“冷”與“熱”、“靜”與“動”的強烈對比、相互顛覆中,寫盡了這一代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內(nèi)心矛盾與沖突。

逍遙的散文篇三:林語堂的散文兩大特色

林語堂的散文兩大特色:

一、閑適

林語堂的散文充滿“閑適之樂”,即追求個體精神的逍遙自適和個人生活的雅致舒適。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時局動蕩,政治環(huán)境異常,文學發(fā)展在整體上呈政治化的趨勢,許多文人在此情形中為保全自我個性自由、不隨波逐流而向往閑適之趣,其文學創(chuàng)作也就成了主流文學形態(tài)之外的另一種存在狀態(tài)。林語堂的閑適散文就是這種特殊政治環(huán)境和文化語境的產(chǎn)物,它們既是林語堂對自我“超政治、近人生”、注重“幽默”“性靈”“閑適”創(chuàng)作理論的具體實踐,也是他對自我個性心理、人生態(tài)度的詩意闡釋。

1、“逍遙自適 、不委曲而累己”的精神追求

強調(diào)個體精神的逍遙自適,“不委曲而累己”,這是歷代閑適文人最為根本的精神追求,也是林語堂在閑適散文中最為強調(diào)的一個精神特點。閑適文人,遠自魏晉名士陶淵明始,一直到王維、白居易、蘇軾、等人,近至周作人,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推崇個體之精神自由與人格尊嚴,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高蹈“我行我素”或隱居以求其志,不甘為物所驅(qū)、為物所役。林語堂很崇尚這一點。事實上,在保全生命的前提下,以“我”為中心、我行我素、“為我所用”、無所顧忌是他為人為文的最大特點。如三十年代中后期,當全國上下都進一步強調(diào)文學與文人的社會職能時,林語堂卻公然說:“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生活,這是多么明顯的事實,我們簡直從沒有想到過”。而實現(xiàn)這一精神理想的行為方法則主要如他闡釋浪漫主義特色時所言:是“放逸”“清高”“遁世”“欣賞自然”。

“放逸”“清高”,主要體現(xiàn)為對外在物質(zhì)世界的凌駕和超越、對個體人格尊嚴的高揚和肯定。林語堂推崇“保持其自由和個性”的“放浪者”,反對把“自我”變成“一個全然服從物質(zhì)或經(jīng)濟規(guī)律的自動機”,也反對犧牲個體、把個人當作實現(xiàn)社會職責和群體幸福的工具。林語堂曾說,“哲學以個人為開端,亦以個人為依歸。個人須是人生的最后事實。他自己本身即是目的,而決不是人類心智創(chuàng)造物的工具”,“如果有一種社會哲學不把個人的生活幸福,認為文明的最后目標,那么這種哲學理論是一個病態(tài)的,是不平衡的心智的產(chǎn)物”。因此,在作品中刻意經(jīng)營和張揚一種超拔于現(xiàn)實功利之上的心靈體驗和精神自由,就成了林語堂閑適散文的基本內(nèi)容,他的一些重要的散文集如《生活的藝術》、《我的話》、《有不為齋文集》、《無所不談合集》等,都表現(xiàn)出了這個特點。

在具體行文中,林語堂則常以“我”為基本視點,通過寫“我”在現(xiàn)實境遇中的“放逸”“清高”,展示了“我”不為俗務所羈,向往和追求個體精神超脫和人格完整的理想和愿望,在作品中既給我們展示了他高遠脫俗、玄澹致遠的人生境界,又給我們塑造了一個靜觀宇宙、淡泊名利的“我”的形象。如在《有不為齋解》中,他通過敘述“我”在社會生活、政治經(jīng)濟、為人為文等諸多方面的“不為”,表明了他潔身自好、不貪圖功利、不虛偽做作的精神特點,其中的“我”好像是一個“對人生有一種建于明慧悟性”的“達觀者”;在《我的戒煙》中,他通過寫“我”在戒煙的荒唐與艱難中感受到的“違背良心、戕賊天性”“不能達心曠神怡之境地”的痛苦與不人道,闡明了人之“得道”,應建立在順應本性地生活之基礎上,其中的“我”好像是一個勘破世俗與虛偽的“智者”;在《記紐約釣魚》中,他通過寫 “釣”之趣和釣魚時 “我”所享受的自然之樂和領悟的人生哲理,表明他淡泊功名欲念、親近自然、保持個人率真淳樸的性情志趣,其中的“我”好似一個洞察世事和人生的“高士”??藉此,林語堂表現(xiàn)了他不為“外物”所惑、崇尚自我內(nèi)心自由體驗的精神追求。

2、“閑淡舒適化俗為雅”的生活情趣

把生活審美化,營造和追求閑淡、雅致、舒適的人生境界是林語堂在閑適散文中表現(xiàn)的又一重要的精神特點。一方面,認為“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肯定日常世俗生活的合理性和身心需求的正當性;另一方面,又不肯以世俗物質(zhì)生活為滿足,認為這有失風雅,太俗。因此,他一心想做的是不避于俗又不溺于俗的“雅人”,他努力想做的便是變“俗”為“雅”,

“變俗為雅,猶之點鐵成金”。其具體方法就是將生活與人生審美化,以詩意來感悟人生。故閑適文人常常是一邊享受現(xiàn)世的物質(zhì)舒適,一邊在文章中大談精神之修養(yǎng)、人生之清雅,如王維等即是;但現(xiàn)世生活即使清貧窘迫,他們也能以生花妙筆將其“點化”得有聲有色,詩情并茂,如陶淵明等。林語堂屬于前者,事業(yè)的成功,物質(zhì)條件的優(yōu)裕,使他可以不必過于觀照現(xiàn)實的苦難,而可以持更加開放的心靈、雍容的態(tài)度來抒寫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觀照平凡人生的方方面面,以展示其從容達觀的人生態(tài)度和自在舒坦的“閑適之樂”。這在其創(chuàng)作中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和領悟:

其一,將生活審美化,以詩意感悟人生。林語堂后期(主要指1927年以后)鼓吹悠閑生活、倡導悠閑哲學,就是想引導人們從超越的角度、以審美的心態(tài)從普通平凡的日常生活中超拔出玄淡高遠的人生境界。他較早出版的閑適散文專著《生活的藝術》就是一部教導人們怎樣以詩意的眼光、閑淡的心境去發(fā)現(xiàn)和享受生活美妙的“百科全書”。林語堂此后的散文,雖也不乏諷喻世事與人生之作,但他更多的文章是以幽默風趣的筆調(diào)來敘寫自己是怎樣操持吃飯、讀書、作文、品茶、吸煙、釣魚、游名山、覽勝水等閑散之事,他在行文中所表現(xiàn)出的閑淡平和的心境、高雅脫俗的情趣,使他所敘寫的這些日常俗事都點染上他的個人風格,顯現(xiàn)出他的個人情韻,從而在紛紜瑣細、平淡無奇的生活場景中醞釀和超拔出一種超然物外的情趣和意境。如,在讀書時,他可以體味到“一種探險”和“魂靈的壯游”;買鳥后,他可以感受到人類的天真純樸和彼此親和;品味秋天時,他可以體察到莊子的“正得秋而萬寶成”的豪壯和人生之秋的古氣磅;吸煙時,他感到了心靈的自由與靈魂的飛升;即使是躺在床上,他也可以體味到心靈清凈,看見“人生變成了一幅更現(xiàn)實的圖畫”,等等。這樣,經(jīng)過林語堂詩意的眼光和藝術的心態(tài)的“點化”,普通平凡的日常生活都變得富于詩情與哲理,以至于在他的筆下,生活體驗已升華成審美的玩味,平淡的日常生活亦轉(zhuǎn)化成一種知足自娛、優(yōu)游自得的人生境界。

其二,物質(zhì)舒適與精神享受并重。林語堂是一個講求“靈”與“肉”完美結(jié)合的人,對精神的逍遙自適與物質(zhì)的豐厚齊全,他采取了非常實際的態(tài)度,主張物質(zhì)舒適與精神享受并重。因為在他看來,“我們只有在正常的本能上獲得正常的滿足,我們才能夠獲得真正的快樂。這包括生活各方面的享受”。因此,對于他十分崇敬的兩個人,莊子和陶淵明,林語堂喜歡莊子的哲學,崇尚他的精神自由,但不喜歡他的生活,認為莊子過于憤世嫉俗,是個“避世主義者”和“棄世主義者”;而更喜愛和敬仰陶淵明,認為陶淵明不但具有莊子的超脫與自適,而且還熱愛和享受了現(xiàn)世的人生,是個“為塵世所生,而又屬于塵世”、沒有逃避人生的人,是個“最理想的哲學家” 。在具體創(chuàng)作中,他也毫不隱晦地表達了自己對舒適、享受的物質(zhì)生活的肯定與沉迷。如在《言志篇》中,他宣稱他“個人理想的愿望”是:隨意舒適的生活、歡樂溫馨的家庭,不拘成法的好友、可口的飯菜、合自己口味的藏書,以及周圍有喬木、竹樹、梅花的房宅。林語堂后來還以一種非常幽默的說法概括了他的這種生活理想:“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英國的鄉(xiāng)村,屋子里裝有美國的水電煤氣等管子,有個中國廚子,有個日本太太,再有個法國情婦”,從而在作品中創(chuàng)造了一種兼具物質(zhì)舒適和精神超脫、既具東方情調(diào)又有西方享樂的理想生活模式。 對林語堂這種兼顧物質(zhì)舒適和精神超脫的享受態(tài)度,魯迅先生曾措辭激烈地批評說:“?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淵明的好句,但我們在上海學起來可就難了……,然而要租一所院子里有一點竹籬,可以種菊的房子,租金、巡捕捐……單是這兩項,每月就需銀一百十四兩,等于一百五十九元六。近來的文稿又不值錢,……現(xiàn)在算他每千字三大元罷,那么,單單為了采菊,他就得每月譯作近五萬三千二百字,吃飯呢?要另外想法子生發(fā),否則,他只好?饑來驅(qū)我去,不知竟何之?了”。當然,在“炸彈滿空”“河水漫野”“風沙撲面”“狼虎成群”的時代現(xiàn)實中,魯迅先生的批評不無道理, 況且,林語堂這種離不開物質(zhì)基礎的“閑適之樂”以及他常在作品中流露出的某種滿足感和炫耀之辭,使他高雅的閑適之趣的內(nèi)涵常顯單調(diào)、膚淺,且含有庸俗的雜質(zhì),他似乎只注意了“閑”

的表象,而對發(fā)自心靈性情的深層次的“適”,探討得還不夠。

實質(zhì)上,林語堂的“閑適之樂”就是在傳統(tǒng)士人“閑適之趣”的基礎上,加上一點西方現(xiàn)代資產(chǎn)階級自由主義思想和享樂主義思想而已 。因此,他的“閑適之樂”相對許多傳統(tǒng)士人那種已超越物質(zhì)因素和生活形跡、臻于委順自然、縱浪大化的精神境界而言,要庸俗和膚淺得多,但也要平實和“貼近人生本相”得多。如今,人們在學術研究、生活態(tài)度及文化心理上對林語堂的“閑適之樂”的認同和肯定,便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二、幽默

在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林語堂最先提出把英文homou譯成“幽默”,于三十年代提倡幽默,并在自己的散文創(chuàng)作中加以實踐,與周作人南北呼應,形成一個影響頗深遠的“閑適幽默”散文流派。林語堂認為:“幽默本是人生之一部分,所以一國的文化,到了相當程度,必有幽默的文學出現(xiàn)!薄皼]有幽默滋潤的國民,其文化必日趨虛偽,生活必日趨欺詐,思想必日趨迂腐,文學必日趨干枯,而人的心靈必日趨頑固”。怎樣才能達到幽默呢?在林語堂看來,必須具備以下幾個方面的因素:

其一、幽默對人生必須報一種從容達觀態(tài)度,它是溫厚的,超脫的。

所謂達觀,即對人生的缺憾報以坦然,認可了人生的相對性因而避開了絕對痛苦,是對生命有限歡愉的一種退守,也是對利及義的超脫。然而僅有雖超脫,但不達觀,是憤世嫉俗的厭世主義。幽默是溫厚的,到了憤與嫉,就失了幽默溫厚之旨。 這種對人生的達觀、溫厚、超脫態(tài)度,在林語堂的幽默散文中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散文《言志篇》淋漓盡致地表達了這一思想,文中作者這樣表白自己個人理想的愿望:

我要一間自己的書房,可以安心工作。我要幾套不是名士派但亦不甚時髦的長褂及兩雙稱腳的舊鞋子。居家時,我要能隨便閑散的自由。我冬天要一個暖爐,夏天一個澆水浴房。我要一個可以依然故我不必拘牽的家庭。我要在樓下工作時,聽見樓上妻子言笑的聲音,而在樓上工作時,聽見樓下妻子言笑的聲音。我要未失赤子之心的兒女,能同我在雨中追跑,能象我一樣喜歡澆水浴。我要一塊小園地,不要有遮鋪綠草,只要有泥土,可讓小孩搬磚弄瓦,澆花種菜,喂幾只家禽。??

我要院中幾探竹樹,幾探梅花。:護我要夏天多雨冬天爽亮的天氣,可以看見極藍的青天。 我要能做我自己的自由,和敢做我自己的膽量。

不需要名及利,只要溫暖舒適的家庭,可口的飯菜,合于自己口味的書,幾棵竹樹梅花,在明月高懸時欣賞。多么閑適的心境,不亞于陶淵明的“悠然見南山”了。這種閑適來自于對人生的達觀。

正是這種達觀態(tài)度,使林語堂的幽默散文以追求“淡然之味”為最高境界。如他所說:“欲求幽默,必先有深遠之心境,而帶一點我佛慈悲之念頭,然后文章火氣不太盛,讀者得淡然之味!薄墩勓哉撟杂伞芬晃谋臼侵S刺國民黨不許言論自由的法西斯獨裁政策。對于官的自由文中寫道:“這就是一句我國格言,叫做‘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夕。不過這與言論自由說稍微不同。因為罵不痛時,你可盡管笑罵,罵得痛時,‘好官’會把你槍斃!苯又髡哂峙e一例:張毅師長頭痛或不樂時,就開一條子,由監(jiān)獄隨便提出一二犯人槍斃,醫(yī)他的頭痛。作者輕松地玩笑式地對此事加以了評論:“這是多么痛快的事!北臼菨M腔憤怒之情,奇跡般地變成了溫厚超脫之態(tài)。本可讓讀者引起強烈共鳴,卻只讓讀者得淡然之味。其二,幽默是一位冷靜超遠的旁觀者,常于笑中帶淚,淚中帶笑。林語堂認為諷刺與幽默極近,但諷刺文章往往火氣太盛,每趨于酸腐,去其酸腐,而達到?jīng)_談心境,便成幽默。幽默與謾罵不同,謾罵自身就欠理智的妙語,對自身就沒有反省的能力,幽默的情境是深遠超脫,所以不會怒,只會笑,而且幽默是基于明理,基于道理之滲透,幽默是同情。一句話,幽默與諷刺,謾罵不同,關鍵在幽默是以冷靜超遠的旁觀者身份出現(xiàn),它給人以笑,同時也給人以淚。

這種笑中含淚,淚中帶笑在林語堂的幽默散文中通過兩個方面表現(xiàn)出來。

一方面,在笑話的文章中,以輕松愉快的筆調(diào)抒發(fā)對現(xiàn)實生活的優(yōu)憤,即“寄沉痛于悠閑!比纭墩持该褡濉芬晃模荚诮衣秶顸h官僚搜刮民脂民膏的丑行,作者沒有犀利的揭露和指責,先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從容不迫地介紹一貌似可信有據(jù)的荒誕事實:普斯基大學生物教授摩爾君發(fā)現(xiàn),中國人巴掌上分泌出來一種微有酸味之粘性液質(zhì),分泌管之后有腦系膜直通第五脊椎與眼系腦筋聯(lián)絡。凡眼簾射到金銀銅時,即引起自然反應作用分泌額外加多,錢到手時尤甚。此時發(fā)出之泌液特富粘性。因此銀錢到手,必有一部分膠泥手上,十元過手,必泥一元,乃無可如何之事。通過這個荒_誕事作者得出結(jié)論:“若不染指,非中國人!焙笞髡哂职涯銖哪莻荒誕事實所渲染創(chuàng)造出的幽默情境和氛圍中拉回現(xiàn)實:最近娠災委員,以侵水災款而被老蔣槍斃:東北捐款七百萬元查無著落。讀到此,看到作者笑中之淚。然作者筆鋒一轉(zhuǎn),把你帶入他的荒誕夢想。

因此,我們夢想中國自殺團計劃也不能實現(xiàn)了。原來中國人很可以自殺,大規(guī)模的相約投入東海,以免身受亡國之痛。但自殺團亦必舉出幾位委員。辦理該團旅行納票察項。然而自殺委員如果是中國人,定必大做其中飽、克扣、私肥、分羹的玩意起來,因此自殺委員之旅費亦無著落,并自殺亦不得。嗚呼,神明帝胃!

荒誕的夢想,幽默的結(jié)尾,又讓讀者領略到他淚中之笑了。《論政治病》、《談言論自由》等,都是以這種方法來表示作者對現(xiàn)實的優(yōu)憤。

另一方面,寓諧于莊的說“反話”,對于一些丑惡的社會現(xiàn)象,本應以諷刺和批判,但作者卻以贊揚的口氣去敘述或描寫。有些十分可笑的事物,作者卻以十分嚴肅的筆調(diào)去形容,凡是這種場合,在散文的語言上都是運用“反語”。如《上海頌》便是離諧于莊說“反話”的典范:“偉大神秘的大城!我歌頌你的偉大與你的神秘!歌煩這樓的肉與舞的肉的大城,歌頌這行尸走肉的大城!边@里的“歌頌”,“偉大”“神秘”等都是反語,讀者從這些似乎是嚴肅的描寫中激起的是一種輕蔑的笑,得出的是否定的結(jié)論。

幽默的第三個要素是“自然”。林語堂認為人生永遠充滿幽默,猶如人生永遠充滿悲慘、性欲與想象一樣,幽默是人生的一部分。因而幽默是客觀的,幽默出于自然。由此林語堂幽默散文的另一個特點便是自然。他的幽默,常常不是用一句俏皮話或笑話引你發(fā)笑,而是捕捉生活中不諧調(diào)的、有幽默感的事物,經(jīng)過藝術再現(xiàn),摻雜著作者的態(tài)度和情感,使原有的幽默味更濃!段以鯓淤I牙刷》是一個虔信廣告術的知識分子受騙經(jīng)過的詳細論述。作者記述他幼時很快樂自在,并不要用牙刷,直到認識了一位醫(yī)生,才失了天真的快樂。醫(yī)生告訴他世上毛病,十九是由牙齒不潔來的。從此以后他便不復知平安快樂日子了。他便開始研究最適宜最科學最文明最衛(wèi)生的牙刷了。通過廣告,開始他認定毛面呈向內(nèi)彎形狀刷柄向內(nèi)彎三十度的預防牌牙刷是最合理最科學的。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又看見另一種牙刷,毛面是向外凸出,而不是向內(nèi)凹進的弧形,正與他兩年來所相信的老牌相反。說明書告訴他韋思脫博士經(jīng)過多年的經(jīng)驗,得到一個結(jié)論,說只有向外彎的牙刷才能與齒沿的內(nèi)部的弧形相合。于是買了一把回來,一刷,發(fā)現(xiàn)不但齒眼的內(nèi)沿刷得到,就是齒眼的外沿也一樣刷得到。他才恍然大悟,又去買了一把平面直柄牙刷,一刷,有一種三年來所未有的快樂。而這平面直柄牙刷正是他從小長大健康快樂時所用的牙刷。作者“研究最適宜最科學最丈明最衛(wèi)生的牙刷”,茬再于今,已歷三載,到了今日,才一無所得,空手回來。讀后令人啞然失笑。但你又找不出是哪一字哪一句引你發(fā)笑,只覺得作者記敘的似乎是你所經(jīng)歷過的受騙上當之事,你與作者一樣變得聰明了,于是發(fā)出會心的笑。

“自然”這一要素在林語堂的幽默散文中還通過語言表現(xiàn)出來。林語堂認為最理想的散文,“乃得語言自然節(jié)奏之散文,如在風雨之夕圍爐談夭,善拉扯,帶情感,亦莊亦諧,深入淺出,如與高僧談禪,如與名士談心,似連貫而未嘗有痕跡,似散漫而未嘗無伏線,欲罷不能欲刪不得,讀其文如聞其聲,聽其語如見其人”。讀林語堂的散文,你仿佛覺得作者是

自由地、自然地和你談天,輕松地,愉快地和你說笑。這一美感來自他幽默散文語言的自然、平實、生動。

魯迅曾說:“‘幽默’既非國產(chǎn),中國人也不是長于‘幽默’的人民?疾橐幌轮袊膶W史,極少幽默的成分,即使是古典喜劇中,也多是詼諧和機智,極少幽默。幽默作為一種審美范疇的存在,與主體精神、個性、人生態(tài)度、自我意識密切相關,要形成幽默的社會文化氛圍,必須要有相當程度上的心靈自由和言論自由。而中國封閉的地理環(huán)境、生產(chǎn)方式,和中國的以氏族宗法制為核心的社會政治結(jié)構(gòu),以禮教為核心的意識形態(tài)嚴重地禁錮和壓抑著人們的思想和行動。因而在中國封建社會政治經(jīng)濟制度和意識形態(tài)下是無法談論幽默意識的。然而十九世紀二十到三十年代的中國,“幽默”卻在散文中濃厚起來。正如郁達夫所說:“我們的中華民族,一向就是不懂幽默的民族,但近來經(jīng)林語堂先生等一提倡,在一般人的腦里,也懂得點什么是幽默的概念了,這當然不得不說是一大進步!爆F(xiàn)代幽默散文發(fā)展的原因,郁達夫在《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導言》中講得再清楚不過了。他認為一是中華民族要在苦中作一點樂,因為政治上的高壓,各處都無法可想,所以只能在幽默上找一條出路;二是政治形勢不許你說正話,所以只能反說了,人掩住了你的口,不容你嘆息一聲的時候,末了自然只好糙下氣以舒暢,作長歌而當哭;三是歷來中國國民生活的枯燥;四是受英國文學的影響。林語堂的幽默散文,無論是寄沉痛于悠閑,還是淚中帶笑,笑中帶淚,無不是苦中作樂,正話反說,長歌而當哭的具體表現(xiàn)。作為資產(chǎn)階級的林語堂,五四時期曾激進過,滿以為“中國的新日子已經(jīng)曙現(xiàn)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他的夢想隨著大革命的慘痛失敗而破滅,情緒低落而消沉。此時他已缺乏與白色恐怖進行斗爭的勇氣,但他還似乎不能忘懷現(xiàn)實,不甘寂寞,這一矛盾表現(xiàn)在散文中,一方面他認為“頭顱人只有一個,犯上作亂心志薄弱目無法紀等罪名雖然無大關系,死無葬身之地的禍是大可不必招的!绷硪环矫嫠终J為:“絮語是應該在花間柳下講的,而且是侯門閨秀的事。但是如果一個人遇著沒有花間柳下可以坐談,而且恰恰是坐在墳中碑石上,也不便叫那個人就沉默下去以待斃!雹咴谶@種矛盾的思想狀態(tài)下,他不得不走進“幽默”,作長歌而當哭。正如魯迅所說:“社會諷刺家究競是危險的,尤其是在有些‘文學家’明明暗暗的成了‘王之爪牙’的時代,人們‘誰高興做文字獄,中的主角呢?但倘不死絕,肚子里總還有半口悶氣,要借著笑的幌子,哈哈的吐它出來!绷终Z堂的幽默散文便屬于這一類。

在散文中引入英國式幽默,應當說是值得稱道的嘗試。它可以改變我們民族方正古板的心理結(jié)構(gòu)。它可以在我們民族枯操的生活中增添輕松雅謔的氣氛。它可以化解我們民族文氣的板滯。但幽默的使用,應當適時,適度,過猶則不及。在二十年代、三十年代的中國,幽默不是化解沉重的社會矛盾的良藥,反而容易使是非更加混飩。由于林語堂以旁觀者的立場甚至是在云霧中去看待人生,把一切都看成是可笑而又可悲憫的,因而常常是以超然的笑沖淡了一切事物的是非、善惡、美丑的界線。正如魯迅所批評:“靠著低訴或微吟,將粗獷的人心,磨得漸漸的平滑”、“將屠戶的兇殘,使大家化為一笑!痹谝笪膶W必須是掙扎和戰(zhàn)斗的時代,林語堂幽默散文所產(chǎn)生的社會效果是消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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