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國生化博士的另類美國夢 　　 　　11月28日傍晚7點，復(fù)旦大學(xué)光華樓吳文政報告廳內(nèi)早已坐滿了人，大部分是學(xué)生，也不乏下了班趕來的白領(lǐng)們，就連過道、門口也擠得水泄不通。
　　
　　華裔喜劇明星黃西坐在第一排的角落里，毫不起眼。他顯然沒有東北人慣常的高大身材，瘦小、安靜、表情略顯呆板、戴一副眼鏡。橙黃色的上衣和米色的褲子，因為太過休閑、松垮，而讓人無法想象他便是講座的主角―活動開始前，嘈雜的人群甚至沒有注意到他。
　　
　　報告廳的大屏幕上重復(fù)播放著黃西的經(jīng)典段子。這些剪接自美國《萊特曼秀》和2010年美國記者年會的片段，是這位生化博士另類成功的見證，也是大陸人對黃西最直觀的認識。
　　
　　“網(wǎng)上能看到的片段很少，只有幾分鐘。事實上我每次表演基本在一個小時左右�！敝v座開始前，黃西在報告廳邊上的貴賓室接受時代周報記者采訪。從北京出發(fā)，經(jīng)吉林，輾轉(zhuǎn)廣州、深圳，上海是最后一站，黃西并不是來表演相聲，而是來給人們講述自己的成功故事。但這并不妨礙人們爭相前來看他。坊間傳言，此次講座的黑市票價被炒到了500元一張。
　　
　　黃瓜的黃，西瓜的西
　　
　　“大家好，我是黃西。黃瓜的黃，西瓜的西�！秉S西被請上臺的時候，用略帶東北腔的普通話說了他慣有的自我介紹。“黃瓜的黃、西瓜的西”也是他在國內(nèi)出版自傳的名字。
　　
　　生于1970年的黃西，在說相聲之前，實際上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成功”。
　　
　　“我小的時候是個壞孩子，屬于蔫兒壞那種。”跟記者說起少年時代的故事，黃西蹺起了二郎腿，開始變得放松。“我那時候拉過小提琴、彈吉他，但因為耽誤學(xué)習(xí)，父母就不準我玩。不過我的成績就沒好過。我基本不上學(xué)，主要和朋友玩，抽煙、喝酒、看武打錄像，當時幾乎不是在武打錄像館，就是在去那兒的路上。我父親當時早已放棄希望，因為所有老師都跟他講他的兒子肯定考不上大學(xué)�！�
　　
　　“高二”被黃西稱為人生最重要的轉(zhuǎn)折點之一�！爸饕�是高二那年的老師，小時候給我做過棉襖，我覺得再不去上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币驗檫@個不好意思，黃西在高三那年成績突飛猛進�！拔覀兡昙壙偣�300人，之前我的成績排年級第284名，最后一年我每次考試都成了年級第一名或者第二名。”
　　
　　黃西高考時報了北京大學(xué)生化系，不過高考沒發(fā)揮好，去了吉林大學(xué)。當時大學(xué)是5年制，到4年半的時候，他開始思考自己的出路，于是花了五六個月時間參加了中科院的碩士生考試。最后考取了全國第一，有機化學(xué)拿了滿分。后來因為“隨大流”，他像他的中科院同學(xué)一樣，考了GRE與托福，申請到美國萊斯大學(xué)攻讀博士學(xué)位。
　　
　　不過，若“成功”僅局限于此，顯然屬于為鄰里間夸獎“誰家孩子有出息”的程度。它不可能為黃西贏來如今的關(guān)注度。從在北京接受央視柴靜的采訪開始，黃西每到一地都要接受媒體的輪番轟炸，他甚至因此暫停了多年來保持的“每天花時間記錄笑話素材”的習(xí)慣。而面對大多數(shù)時候大同小異的問題，黃西已經(jīng)能像明星一樣不厭其煩地反復(fù)回答，答案幾乎沒有出入。
　　
　　學(xué)術(shù)界從來不缺中國人
　　
　　41歲的黃西，如今已經(jīng)為自己在美國的單口相聲界贏得了一席之地。在鮮有華裔的美國相聲界，沒有誰比他更為堅持、忍耐，沒有誰比他更為刻苦、勤奮，從而也沒有誰能比他在“成功”路上走得更遠。黃西的“另類”美國夢已經(jīng)做了將近十年。
　　
　　九年前，他還是“有點緊張，語速極快，加上嚴重的口音，讓臺下不知所云”的相聲愛好者。那是2002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參加了“笑話寫作培訓(xùn)班”一年后的黃西，第一次獲得了在俱樂部登臺表演的機會。
　　
　　“那天晚上，酒吧的電視機里放著體育節(jié)目，有些人在玩臺球，不遠處還有人在打保齡球。大部分顧客都是到那兒去看電視、玩保齡球或者喝酒。酒吧的角落里放了一只麥克風(fēng)，這就算是我的舞臺。”回顧自己事業(yè)的起點，黃西的口吻里已經(jīng)沒有苦澀，更多的屬于調(diào)侃。那天晚上他在臺上講了大概5分鐘，幾乎沒有人笑，也少有人湊過來聽一聽。演出結(jié)束的時候，有個人走過來對他說：“我覺得你可能很有意思，但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那其實是一次來之不易的登臺機會�！熬銟凡磕茏屝率盅莩觯�前提是必須自帶兩名顧客�！秉S西說，在當時人生地不熟的波士頓，大雪天的晚上他站在俱樂部門口問過往的行人：“你想看喜劇演出嗎？”如果行人同意了，他還特地叮嚀：“你進去后要說是來看我的。”但這招大部分時候并不奏效。
　　
　　這樣的經(jīng)歷顯然不可思議。因為對于一個畢業(yè)于萊斯大學(xué)生化專業(yè)的博士而言，這顯然有些“自討苦吃”。實際上，2000年，畢業(yè)后的黃西在劍橋市的一家生物制藥公司找到工作，從事癌癥研究。那是一份體面的工作，他甚至還獲得了生物領(lǐng)域的專利。即便是現(xiàn)如今出名后，黃西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相聲演出的收入也只能與當時工作的收入“不相上下”。
　　
　　但這顯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皩W(xué)術(shù)界從來都不缺中國人，但喜劇界還沒有來自中國第一代移民的聲音。”這句話如今已然成了黃西眾多“勵志”名言中的一句，它多少解釋了黃西另類道路的選擇。
　　
　　黃西相聲事業(yè)的第一個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2005年。那一年，《萊特曼秀》的星探Eddie Brill觀看了黃西的演出，隨后他跟其他俱樂部的雇主和表演單口相聲的說：“黃西是波士頓講笑話講得最好的！”這讓三年里幾乎走到人生谷底的黃西，重新燃起了希望，也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Eddie Brill讓黃西給他寄了一些個人資料和演出錄像，不過隨后便杳無音信。
　　
　　繼續(xù)堅持業(yè)余演出的黃西，在各種小型比賽、俱樂部、相聲館里找尋登臺機會。在臺上他給觀眾說著自己作為一個移民、丈夫、父親的趣事和發(fā)現(xiàn)，終于Brill于2008年再次出現(xiàn)。看完黃西的演出后，Brill說了一句“你現(xiàn)在差不多了”，最終改變了他的命運。
　　
　　2009年4月17日，黃西在《萊特曼秀》場上一鳴驚人、笑倒眾生，成為第一個在該節(jié)目中表演單口相聲的亞洲人；其后，美國另一檔收視率極高的日間脫口秀節(jié)目《艾倫秀》也向黃西伸出橄欖枝，多次邀請黃西上臺表演；2010年美國記者年會，他受邀到美國記者年會表演，這是美國喜劇演員最高的榮譽之一。那天晚上，他面對著2400名觀眾，調(diào)侃了美國副總統(tǒng)拜登。15分鐘下來，全場觀眾起立喝彩，拜登特意到后臺向他表示祝賀。去年的《紐約時報》，出現(xiàn)了印著黃西頭像的公益廣告。黃西火了。
　　
　　中國相聲圈子外人很難進
　　
　　毫無疑問，黃西的笑話迎合的是美國人的口味。
　　
　　黃西式的幽默沒有手舞足蹈的大幅動作、沒有直眉瞪眼的夸張表情，沒有道具，可以說沒有任何形式，他的包袱抖得十分智慧，仿佛腦筋急轉(zhuǎn)彎。比較為人熟知的是移民考試中問誰是本杰明?富蘭克林？黃西的反應(yīng)是：啊，他是我們小區(qū)商店遭搶的原因（百元大鈔上有富蘭克林的肖像）。又問什么是憲法第二修正案？黃西的反應(yīng)還是如是，但寓意卻有不同（該修正案保證了公民持槍的權(quán)利）。
　　
　　很多人認為黃西在抖包袱之間長時間的停頓和無辜的表情是一種精心安排的喜劇效果。但他說，這與現(xiàn)場的氣氛有關(guān)，有的人一聽就明白意思，張口便笑，有的人要一段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也嘿嘿大笑。當然如果聽眾是對美國生活不了解的人，便無從知曉其中玄機。
　　
　　常常被拿來作比較的是加拿大脫口秀明星Russell Peters以及國內(nèi)的郭德綱和周立波。“Russell Peters擅長模仿不同國家人們的特點，拿不同種族的文化與性格差異開玩笑，跟我還是不太一樣；至于說郭德綱，我認為他是個很成功的人，但我對他的相聲不是特別理解，我覺得他的節(jié)奏很慢，我聽的時候會走神。”不過他對周立波的海派清口表示了“欣賞”，覺得“跟美國五六十年代白人階層的一種相聲相似”。
　　
　　但實際上，黃西相聲的“效果”在國內(nèi)觀眾那兒并不能與郭德綱或者周立波媲美。就像他在復(fù)旦的講座并沒有爆出太多笑聲一樣，黃西唯一在國內(nèi)的演出也十分“冷場”。
　　
　　“中國的相聲圈子非常講究師承關(guān)系，外人很難進來。我在美國的時候給大山的相聲老師丁廣泉打了個電話，他比較友好，答應(yīng)為我引薦。去年我在北京住了一段時間，去海淀劇院表演了一次，效果只能算湊合，觀眾鼓掌兩次。我講的段子都是直接把原來的英文段子翻譯成中文，這樣做效果不太好。要想在國內(nèi)表演相聲，必須先本土化。比如我喜歡用簡潔的語言表演，但我的中文退步很大，很多國內(nèi)流行的詞匯都不知道，這樣肯定說不好中文相聲�！�
　　
　　不過黃西似乎也并不打算在國內(nèi)發(fā)展他的事業(yè)。去年，由于巡演次數(shù)越來越多，黃西辭掉了制藥公司的工作，成了全職相聲演員�！拔易罱�還在寫一個劇本，出名后就有人找上門來，準備做一個情景喜劇�！秉S西透露說。
　　
　　這將進一步穩(wěn)固國內(nèi)“粉絲”的熱情，認同黃西“苦盡甘來”的成功，盡管他們并不一定理解黃西笑話里的幽默。因為從講座現(xiàn)場觀眾們的提問來看，更多關(guān)注的是黃西在美國的留學(xué)生活，甚至還有人問：你如何拿到美國公民？
　　
　　《光棍兒》：性苦悶串起農(nóng)村萬象
　　
　　本報記者 張潤芝 發(fā)自北京
　　
　　“面對著我大青山我光棍發(fā)了言，當了一輩子光棍我多活了幾十年，光棍要喝酒，光棍要抽煙，光棍的好處呀我說呀說不完……”這是電影《光棍兒》中，一首關(guān)于光棍的鄉(xiāng)村小調(diào)。
　　
　　相對于城市，貧窮農(nóng)村已是邊緣，這些村子里因為窮而娶不上媳婦的老光棍，就是底層的底層。他們有的選擇偷情，有的買媳婦，更多的時候，坐在一起曬曬太陽聊聊天，聽一聽曲兒，惦記惦記別家的女人。光棍背后隱藏著的，是中國鄉(xiāng)村巨大復(fù)雜的生態(tài)。導(dǎo)演郝杰將鏡頭對準了故鄉(xiāng)的四個光棍，讓村里的人演了一部電影。
　　
　　真相比電影更觸目
　　
　　顧家溝村位于張家口市萬全縣，是電影導(dǎo)演郝杰的故鄉(xiāng)�！豆夤鲀骸返墓适戮桶l(fā)生在這里。四個老光棍，梁大頭年輕的時候和姑娘調(diào)笑誤被鍘草的機器鍘了一只手；顧林為了摸一把小姨子丟了老婆；六軟解放前曾經(jīng)是富家子，12歲就成親，但他不喜歡女人；老楊和村長媳婦二丫頭偷了三十年情，經(jīng)常拿自己的積蓄供二丫頭的兒子讀書考大學(xué)，二丫頭則暗地里和村里多名光棍保持關(guān)系，換點錢拿去供兒子。之后老楊吃過嫩草，嫖過妓，差點被“搞基”，最后還是曬曬太陽扯扯皮。
　　
　　整部電影圍繞著性展開。光棍兒的生活除了種地，就是性的愉悅、匱乏、苦悶和焦灼。光棍兒聊天說的是性；農(nóng)村的葬禮上，男女老少愛聽的都是葷曲兒；村里僅有的大學(xué)生是幾個光棍兒和孩子媽媽偷情給錢供養(yǎng)出來的。有人評價：“它幾乎以‘性’輻射了農(nóng)村生存圖景的方方面面，包括歷史、城鄉(xiāng)關(guān)系、底層的狡黠�！痹谶@個距離北京150公里的小村子里，性資源如此分配，貧窮的屋子里播著《新聞聯(lián)播》，對比觸目驚心。除了個別角色之外，演員全部由顧家溝的農(nóng)民擔(dān)任，有些人演自己，有些人演別人，故事完全來自真實。郝杰的母親還客串了一個角色。
　　
　　電影在網(wǎng)上放出之后，得到的幾乎全部是好評，稱其為 “荒誕又荒涼的現(xiàn)實感”。顧長衛(wèi)也稱贊電影“威武”。媒體人土摩托則有質(zhì)疑：“這些片子展示中國的落后，讓觀眾覺得這就是中國的真實現(xiàn)狀，可實際上它是導(dǎo)演想象中的中國，我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顧家溝長大的孩子郝杰如此回復(fù)：“是真的，還有更真的，在下一部，也不知道土摩托老師的心臟能否承受。”
　　
　　農(nóng)村的全貌無限復(fù)雜
　　
　　時代周報：這個電影算紀錄片嗎？
　　
　　郝杰：有紀錄片的精神、審美和價值，嚴格來講還是故事片，畢竟還是在演。
　　
　　時代周報：現(xiàn)在大家對這部電影有很多褒獎。反映真實中國啊，超越第五代啊，你怎么看？
　　
　　郝杰：獨立電影圈里多得很啊，獲了很多獎。我也沒多好，只不過是我俗，片子有意思，普通老百姓覺得不錯。中國有很多好電影，只不過大家沒有看到。
　　
　　時代周報：你曾經(jīng)說過真實的農(nóng)村比電影里展示的更復(fù)雜？
　　
　　郝杰：你不了解農(nóng)村吧？我看到不了解農(nóng)村的人的反應(yīng)就更堅定了自己，覺得我做的有價值。電影是真實的，生活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很多更嚴重的情節(jié)我沒敢寫。我沒有奢望揭示農(nóng)村的全貌，全貌是個宇宙。
　　
　　人們提到農(nóng)村都有想象，想象中的東西都是跟實際有落差的，你不了解農(nóng)村是什么樣子的。真相都是可怕的，不只農(nóng)村，城市也一樣。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知道不愿意提。大家都不了解農(nóng)村，才讓我覺得有做的必要和價值。
　　
　　時代周報：很多觀眾好奇，婦女的丈夫們知道她們用性換錢嗎？
　　
　　郝杰：這跟城市里完全一樣，程度不同。分很多種，生活特別困難或者特別軟弱的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的相對隱藏。就像城市里出軌一樣，有的明著有的暗著有的將信將疑。越困難，對生活越無奈，忍讓底線就越低，沒有辦法。
　　
　　時代周報：為什么用村里的人演？大家會覺得業(yè)余演員不好掌控。
　　
　　郝杰：如果演員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了，那就是調(diào)侃村民了。我不敢亂加戲說，就讓他們活生生擺在那里。其實這個戲里沒有導(dǎo)演，我也沒怎么導(dǎo)。很多人都問你怎么控制那些演員。我回答比你們想象中容易得多啊。而且我不控制，你怎么控制得著啊，真的按導(dǎo)演的路子來，整死了他也不會跟你說一句話，做不來。我們溝通是零阻礙。我跟他們一說那個事兒，他們就來了。他們不識字，按照自己的理解往下演，很多經(jīng)典臺詞都是他們自己說的，我哪能寫得那么到位，完全是靠生活推動他們自己說的。
　　
　　焦雄屏說我愛死那些光棍
　　
　　時代周報：為什么電影里會提到那么多性？
　　
　　郝杰：有人跟我說你這個片子什么都好，就是感覺他們這個村子里除了性沒別的事兒。我就以光棍這個角度切入。對于老光棍來說，找不著老婆又沒有其他的事情，這事兒（性）就成了他唯一的事兒了。真找著老婆他也不會那么饑渴，但是他老找不著，就一輩子那種狀態(tài)。對于他們來說，性就是貫穿始終的主題。但其實光棍只是這個村里的一小撮人，不受人待見的，大部分的人還在過正常人的生活。
　　
　　時代周報：怎么想到這個切入點？
　　
　　郝杰：我是從村里到縣城、到城里，到北京再到國際的。一路感覺都是仰視的，外面的世界光鮮亮麗，剛出來的時候放假也不回家，把爸媽全部忘在腦后。但是看多了也就那樣，反而我發(fā)現(xiàn)還是應(yīng)該往回走，別人都在追求所謂的時尚、文明、物質(zhì)，我就往下走。農(nóng)村夠弱勢了吧，光棍更弱勢。他在村里是沒人看的，底層的底層。我往回追到那個最沒錢的人還看不起的人，是有價值的。
　　
　　感性的認知上，農(nóng)村里光棍現(xiàn)象是自古就有的，從農(nóng)耕文明開始一直有。光棍群體，沒有正常家庭的束縛，就是一個跳躍的鮮活的人，活得更自在，有更多故事。民間唱的小戲里，很多都是光棍、寡婦這些。包括人們平時聊天，說得多的肯定是關(guān)于光棍的事兒。我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光棍的故事。
　　
　　焦雄屏當時跟我很好，說一看那個電影就知道，你愛死他們了。是啊，我愛他們啊。幾千年來這個現(xiàn)象就存在，光棍幫著婦女繁衍撫養(yǎng)后代，城市里不也一樣嗎？我的潛臺詞就是，我們都是這樣活著的。
　　
　　時代周報：有沒有那樣的攻擊，說你拍邊緣題材，為了在國際上容易拿獎，是投機主義？
　　
　　郝杰：我知道會有這樣的聲音，但拍這種片是有代價的。90%的電影都在拍陽光的一面，能掙到錢。拍這個片子苦嗷嗷的，投資方不賺錢，主創(chuàng)不賺錢，還頂各種壓力。說出來你都不相信，即使我在國外獲獎，我身上的錢只夠明天吃一頓早飯。我明天還得去日本，人家給我買了機票，我不知道下了飛機沒錢怎么辦，說起來都聳人聽聞。當然公司給我發(fā)工資，不過我都用在片子上了。如果是從利益角度你也去做啊，為什么不呢？我也承認地下電影里有那樣的片子，越苦越好，越狠越好，我的電影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
　　
　　時代周報：外國人能理解這個電影嗎？還是獵奇？
　　
　　郝杰：獵奇的心理一定會有，理解的程度也會有不同。為什么日本先給我們獎，還是地域接近，反應(yīng)更強烈。歐洲就沒有日本那么強烈。但是他們比國內(nèi)的觀眾理解啊。國內(nèi)的觀眾，除了從農(nóng)村來的，提到農(nóng)村都一臉茫然。外國人的理解完全不是關(guān)于窮啊可憐啊，更多的還是感動。在那樣一個地方，有一群人，頑強、興奮地活著，老外覺得感動、有意思。在西班牙的時候，那些女的圍著這些老頭不讓走啊，特別熱情，這個抱抱那個抱抱，如果是獵奇不會是那樣的反應(yīng)。
　　
　　時代周報：這個電影有賺錢的前景嗎？
　　
　　郝杰：這個片子是有投資的，當時為了《光棍》我找他們成立了一個電影公司，后來又介紹張獻民到公司。我還是比較樂觀的，跟哪家視頻網(wǎng)站談成的話應(yīng)該會有可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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