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真相,拒絕遺忘_敬畏真相作文
發(fā)布時間:2020-03-17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墓碑》是新聞界的前輩楊繼繩先生的作品,我懷著景仰的心情閱讀了此書,這倒不因為我是業(yè)內的晚輩,而是因為對書中上世紀60年代大饑荒真相的敬畏。 楊繼繩說書名原打算叫“天堂之路”,后改為“墓碑”!澳贡贝笾掠兴闹匾馑迹阂皇菫樵1959年餓死的父親立墓碑:二是為饑荒中餓死的中國人立墓碑:第三,為造成大饑荒的制度問題立下墓碑;第四,為個人不確定的未來立墓碑,從個體的苦難體驗,到集體的苦難反思,他奉獻出這方黝黑沉重的墓碑,今天的我們可以通過它去探尋那并不遙遠的真相。
關于這段歷史,我早前看過楊顯惠先生的《定西孤兒院紀事》,這位楊先生刻畫之慘烈曾讓我多夜不曾入眠,作為一個80后生人,我完全沒有關于饑餓的記憶,更無法想象吃白鷺屎、觀音土甚至糞蛆充饑。只是依稀記得孩提時代聽過老輩人零碎地提過那些忍饑挨餓的故事,這對于說者是一種痛苦的反芻,對于聽者也是粗淺的悲哀。多數人都選擇性地遺忘和忽略,直到這本《墓碑》的橫空出世,它有30頁是參考文獻的目錄。
無論是書中作者的親生經歷還是采訪所得,如果不是基于偏見或者囿于利益,恐怕沒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盡管是那樣泣血和陰森的真相。前十四章是楊先生調查十多個省市獲取的關于1959~1961年所謂“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的民生狀況,無論是天府之國的四川,還是天下糧倉的吉林,或者燕趙之地、齊魯之鄉(xiāng)都免不了餓殍遍野的滅頂之災,尤其是死亡人數和死亡過程的描繪慘不忍睹 后十四章是楊先生綜合各方史料,對于饑荒發(fā)生的原因進行的分析,他認為饑荒不在于自然災害、蘇聯違約,而確確實實在于自己的原因――人禍。
“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當時合稱為‘三面紅旗’。這是1958年令中國人狂熱的政治旗幟,是造成三年大饑荒的直接原因,也就是大饑荒的禍根。”楊繼繩如是說。這么短暫的時間大量的人員死亡,超過了有史以來的任何一次自然災難,也超過了任何一次世界大戰(zhàn)。我們今天閱讀此書,還原那一段歷史真相,拒絕主動或者被動的遺忘,不完全是為了算舊賬,聲討歷史人物,更重要的是讓悲劇不再重演或者變相地重演。
不過,這依然有一定的難度。新華社這位讓人崇敬的老記者,他在退休前后費盡心機地獲取各種珍貴材料,中途還不乏阻力重重,有些四五十年前的檔案材料依然神秘莫測、高不可攀。他說,“作為新聞記者,我力求發(fā)表真實的報道和言論;作為學者,我有責任還歷史的本來面目,并把真實歷史告訴受蒙騙的更多人!边@對于當下習慣于炒作和八卦的讀者和記者,或許都會有一些清涼作用。
相對于那個時代,現在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改革開放30年來,尤其是互聯網的興盛,讓我們多了許多了解真相的渠道。只是,四五十年前,死難者和幸存者都難以知道真相,為何餓,為何亡,一切都云遮煙埋。我們要感謝這位新華社老記者,同時,我也看到楊繼繩問當年駐饑荒重鎮(zhèn)的同事:“作為新華社記者有責任向中央反映情況,你為什么不寫‘內參’呢?”同事回答說:“親眼看到說真話的人受那么多的摧殘,我哪敢寫‘內參’?”
這不單是記者的膽怯,還有很多很多曾經英勇無比的戰(zhàn)士,都在那時消聲了,這是那個時代的悲哀。他們是畏懼于權力,每一個被集體化的公民都喪失了生活資源,必須依附于以“人民”命名的權力,而這權力的頂端只有一個浪漫的詩人。
除了不敢說話,我們在書中還看到了死在滿倉糧庫前的饑民,看到了寧愿餓死也不敢分掉生產隊存糧的社員,或許我們會感慨他們紀律嚴明,不過,我們更應看到背后是對權力的畏懼大于對死亡的恐懼。因為不吃是死,吃是比餓死還要痛苦的折磨與虐殺。老子說,“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那是上古時候,可是到了近代,已經有些事情讓死亡都顯得蒼白無力。
看罷此書,我的眼前能浮現那掙扎著嚼草根剝樹皮抓螞蚱充饑的母子,能浮現那骨瘦如柴倒斃在批斗場上的中年漢子,可是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也聽不見我們的聲音,只有這黝黑沉重的墓碑默默矗立在心間。我和楊先生一樣,傾
向于相信,這立在心里的墓碑,不會遭人踐踏,也不會被人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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