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侶清熱【僧侶青熱的救災(zāi)之旅】
發(fā)布時間:2020-03-24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這是一趟悲傷的回家之旅。 穿著暗紅色僧袍的青熱和巴丁,沉默地坐在登機口前。他們看起來有些著急,不時起身看看航班信息―夜晚7點10分航班能否正常起飛。為了能趕上這趟班機,他們特地在中午從深圳出發(fā)趕到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從這里,他們將飛往西寧,然后轉(zhuǎn)道玉樹。
在此前一天,早上8點半。青熱和巴丁,這兩名正在深圳傳授佛法的青海省藏傳佛教僧人,接到了噩耗。他們的家鄉(xiāng)――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玉樹縣,遭遇到了一場7.1級的大地震。青熱的妹妹,巴丁的妹妹、妹夫以及兩個侄兒在地震中不幸遇難。
在ZH9105次航班登機口,這20多平方米的區(qū)域里,大多數(shù)的乘機者,與青熱一樣,不時撥打手機問那頭災(zāi)情如何。
剛從東莞趕來的馬海龍,埋頭坐在離登機口最近的椅子上,每隔幾分鐘,他就站起來看看一旁的通道是否打開!拔业墓酶杆懒,姑姑正在搶救,我得馬上趕回去”,這個幾年前在東莞開了家清真餐館的青海老板愁眉不展。一位中年男人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正在安慰他。
這個叫彭藝勇的中年人,是廣州市一家廣告公司副總經(jīng)理,不久前,他才從山西王家?guī)X煤礦救援現(xiàn)場回到廣州!拔覀円呀(jīng)組建起了一支救援隊,今晚首批10名隊員會分頭趕到西寧,集合后就會直接前往玉樹救災(zāi)!
彭藝勇說,自己對災(zāi)難中受到驚嚇的傷者有心理調(diào)控的經(jīng)驗。在接到伙伴們的召集電話后,他用塑料袋包著幾件衣服就直接趕到了機場。在彭的身后,還站著另一支身著迷彩服、背著巨大行囊的志愿者救援隊,他們來自惠州市。
在這些志愿者身旁,有位頭戴黑色頭巾的年輕女子,坐在一旁,低聲抽泣著,滿臉憂傷。她的兩個親戚,此時仍被壓在倒塌的房子下,生死不明。
僧人青熱和巴丁,從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摞佛經(jīng),低聲吟誦起來。他們要為3000多公里外的鄉(xiāng)親們祈禱,為死難的親人們誦經(jīng)超度。即使在強氣流的顛簸中,他們也未曾停下。
回家
這并不是青熱和巴丁第一次回家。
在過去兩年里,等到五月,47歲的青熱和巴丁,就會從炎熱的深圳,回到位于青海玉樹州囊謙縣吉曲鄉(xiāng)的宗達寺。而到了次年七、八月份青海嚴寒氣候到來后,他們又會應(yīng)深圳市部分信奉佛教的市民邀請,前往當?shù)刂v習佛法。
七、八年前,青熱、巴丁的家人從外縣搬入了玉樹縣的結(jié)古鎮(zhèn)。這個占地800多平方公里的城鎮(zhèn),曾經(jīng)居住著3.7萬多人,是玉樹州和玉樹縣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中心。
從西寧去往800公里外的玉樹,由于高原山路的原因,長途大巴差不多要近二十個小時。在以往,青熱、巴丁很輕易地就可以西寧長途客車站,買到從西寧買玉樹的汽車票。
4月16日清晨7點,當青熱和巴丁,趕到西寧長途客車站時,發(fā)現(xiàn)此時的車站售票處已經(jīng)擠滿了背著大包小包的人們。幾乎所有人都要去同一個地方――玉樹。
眼看難以買到車票,青熱和巴丁打算找人合租一輛小車。盡管費用要高些,但小車只需要花半天多點的時間。
此時,不少當?shù)厮緳C正站在車站門口招攬生意,但他們開出的價錢并不算高――每人400元。一位司機說,這個價錢在平時沒人愿意跑。
青熱很快就找到了一名愿意租車的僧人。這位38歲體形魁梧的僧人叫尕它,是中國藏語系高級佛學院的一名學生。最近的幾個月里,他正跟另外三名學員在福建廈門學習漢語。他說,自己有八位親戚在地震中被壓死了。
桑塔納轎車司機叫熊國華,是一位在當?shù)亻_了二十多年車的老司機?吹缴藗兡_下的一堆行李后,他開玩笑地說,“車會被壓得跟唐老鴨一樣,屁股掉到地上的”。但在得知僧人們有親人死亡后,他馬上就把五大包行李搬進了后備箱。
桑塔納很快駛出西寧城轉(zhuǎn)入109國道。剛上國道,熊國華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他從未見過的場景――道路上的軍車、救護車、卡車、吉普車、面包車、轎車像長龍首尾相連,風馳電掣地一路行駛。幾乎所有的車輛都拉著滿滿的各種救災(zāi)物品,車身上貼著的“抗震救災(zāi)”紅字標語。一輛綠色的大型軍用卡車上掛著“地裂天不塌”的醒目橫幅,滿載著年輕的士兵轟鳴向前。
在遠方高大山峰的蜿蜒道路上,道路就像巨大傳送帶正滾滾向前!拔以谇嗪E芰藥资炅,從來沒見過這么多車”,熊國華說。在山路的彎道兩旁,不時能看到車禍后摔得破碎不堪的救災(zāi)車輛。
4月份的青藏高原,依然滿目蒼黃。在蔚藍的天空下,一望無盡的山峰表層上滿是低矮的灌木和枯草,不時出現(xiàn)的五顏六色的經(jīng)幡在山峰間迎風飄揚。
“藏民大多信奉藏傳佛教,親人的逝世會讓他們難過,但他們都相信親人們的靈魂是去了另一個沒有煩惱的地方。在佛教里,這叫‘往生’”。坐在后排的青熱僧侶安靜地說道。他們回到災(zāi)區(qū)主要有兩件事,參與抗震救災(zāi)和為死難者念經(jīng)超度亡魂。藏民相信,死去的親人在被僧人們念經(jīng)祈禱之后,能消除生前犯下的罪業(yè),升入天堂。
青熱捻著長長的佛珠說,由僧人為死者念經(jīng)祈禱,是藏民們告別親人時最神圣的宗教儀式。他也在為那些奔行在救災(zāi)途中的人們祈禱。
在翻越海拔4800多米的巴顏喀拉山口時,一只灰白色山鷹像精靈般的突然出現(xiàn)車前,在車頂不到十米的高度掠過。在山鷹之上,三架綠色直升飛機轟鳴著迅速消失在遠處的山峰背后。
廢墟
伴隨著長龍般的車流,桑塔納車終于在4月17日凌晨一點時駛?cè)肓巳缤?jīng)歷過一場轟炸的結(jié)古鎮(zhèn)。
在滿目斷壁頹垣的陰影間,無數(shù)士兵、消防員、志愿者和劫后余生的藏民們,正埋頭在廢墟里挖掘著。穿插于車流間的救護車,長鳴不斷響著凄厲的警笛聲。在救援車刺眼燈光的照射下,這座深夜里冰冷的高原城鎮(zhèn)完全被濃厚的灰塵籠罩。
“怎么可能!”半個身子探出車窗的青熱喃喃說到。
在始終無法聯(lián)系上親人之后,青熱、巴丁和尕它三位僧人,打算先在鎮(zhèn)里的賽馬場草地上過夜。這片空曠的草地原本是藏民每年七月舉行盛大賽馬活動之處,現(xiàn)在,這里成為了震后最大的災(zāi)民救助點之一。數(shù)百座的大小帳篷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一條穿流其間的小河靜靜地流淌著。不時有人端著塑料盆踏在結(jié)冰的河岸兩旁取水。
燃燒著的篝火被朔風吹得東倒西歪。
一位滿臉污垢的藏族母親用身體擋著寒風,她想讓篝火早點把水燒溫,好給被水泥板砸斷了手臂的兒子擦洗傷口。
在她身旁不遠處,一位藏族少年坐在扭曲變形的山地車前哭泣。那也許是他最珍貴的玩具。他的身旁趴著條健壯的藏獒,嗚嗚哀鳴著。
10歲小女孩西貝,正提著水往自己家?guī)づ褛s。她是玉樹縣第一完全小學的學生,一家六口人幸運地無一死傷,但她的哥哥“有半邊臉被壓壞了”。
前天晚上就趕到結(jié)古鎮(zhèn)救災(zāi)的青海人李國元說,他到現(xiàn)在只吃了包干方便面。這位滿身塵土的年輕人,抽著最后的半截香煙,蹲在篝火旁瑟瑟發(fā)抖。
在一位藏民指引下,青熱他們很快找了頂無人的帳篷。帳篷頂上吊著一盞灰暗的節(jié)能燈。這種利用白天積蓄的太陽能發(fā)電的電燈,是夜間帳篷里唯一的照明工具。不時尋找住處的藏民掀開帳篷,但看到幾位正盤坐誦經(jīng)的僧人,他們就會靜靜地轉(zhuǎn)身走開。
長久以來,藏民都對僧侶有著異乎尋常的敬重。有的人寧愿自己忍饑挨餓,也要供養(yǎng)寺廟里的僧人。而在災(zāi)難到來之后,僧人們的反哺之舉也會讓他們由衷地感到安慰。
在寒冷的山風中,那些有親人被掩埋的藏民,跟救災(zāi)隊員們在廢墟中忙了一夜。而在清晨,悲戚的人們開始匆匆往各自的家里趕去。
沿著一座座被震垮的房屋,穿過灰塵彌漫的道路,青熱終于找到了妹妹家――受災(zāi)最嚴重的地點之一――扎西棱巷。這條三四百米長的街道兩旁的房屋,幾乎都用土塊和木材搭建而成。地震發(fā)生時,這些房屋像沙堆般,全部坍塌在地面四周,形成了一片崎嶇不平的高地。
15歲的尕洛才仁看到舅舅青熱后,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不到50米的路上,他們走過一輛車頂被砸得貼在座椅上的五菱面包車,走過兩輛只露出了把手的摩托車,踩著一臺露出一半的冰箱,跳過一道橫梁,爬過一面傾斜著的鐵門后,終于走到了一處小院。
這個院子就是青熱已經(jīng)遇難的妹妹的家。這里原本是一個生活著一大家子人的平凡藏民家庭。但現(xiàn)在,像周圍的所有房屋一樣,這個有著12間房間的屋子已完全粉碎。
青熱妹妹的尸體前天已經(jīng)從廢墟中被挖了出來,正用幾塊木板圍放在凹地的角落。小木桌上,被拆開的方便面紙箱,正為11盞酥油燈抵擋著不時刮來的陣陣大風。
尕洛才仁的姐姐――17歲的才仁代宗滿眼通紅地坐在一旁的棉被上,手捧一本小小的佛經(jīng)輕聲吟誦著。這個女孩盤著粗粗的辮子,有著深邃的眼睛。她不時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抬頭向天空祈禱著。但每隔幾分鐘,她都會顫抖著深深地吸上一口氣。“媽媽走了,我很想念她”,她看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一串五彩斑斕的手鏈說,那是她的母親去年去拉薩布達拉宮轉(zhuǎn)經(jīng)時,特地買給她的。那個媽媽留下來的轉(zhuǎn)經(jīng)筒,此時正斜插在她對面的一個小柜子里。
19歲的哥哥多杰才仁和幾位親戚,正跟一群士兵在屋頂上搬運著一根沉重的屋梁。在四周的廢墟間,處處是同樣的場景。
地震發(fā)生時,才仁代宗和多杰才仁正在去玉樹縣民族中學上學的路上,“大地突然就像裂開了一樣,路上的人全都摔倒在地上”,才仁代宗說。而比他們更早趕到學校的尕洛才仁,因為是第一個在操場上背書的學生,被自己老師表揚了一番,“我本來打算中午回家告訴媽媽我被表揚了,但不久后就看著周圍的房子一間間地塌了下去”。隨后,遍地傳出了鋪天蓋地的哭泣和呼喊聲。
因為灰塵太大,才仁代宗從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團的藍色口罩戴上。口罩上有兩行淚痕,她說,“我很難受,晚上坐在媽媽身旁時總是流眼淚”。
這時,一個蒙著黑色毛巾、只露出雙眼的女人突然出現(xiàn),隔著土丘跟才仁代宗說了幾句話后,從地上撿起一個小鐵鍋扔了過來。才仁代宗找來一袋剛挖出來的袋子,往盆里倒了半盆青稞面后爬上土丘遞給了那位女人!八业募Z食還沒有挖出來”,才仁代宗說,她是自己家的鄰居。
她不知道今后還能見到多少鄰居。住在她家不遠處的鄰居青梅文毛家,她的兩個女兒已經(jīng)被壓死。另外一戶原本有十一個人的家庭,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人。
青熱一直在安慰著才仁代宗的父親。這位剛剛失去妻子的藏族男人頭上纏著紗布,名叫阿扎。他默默地坐在青熱身旁的椅子上,使勁捏著雙手。
突然之間,一股濃煙從扎西棱巷旁的大山山腰冒出,一直升到上千米的高空。濃煙引來一群體型巨大的灰黑色山鷹,繞著粗大的煙柱盤旋不去。
“僧人們在火葬遇難者。”青熱朝著煙柱的方向,開始大聲念起經(jīng)來。
火葬
在震后的三天里,藏民們在挖出自己逝去的親人后,大多會將尸體搬運到不遠處結(jié)古寺里,請僧人們?yōu)樗勒哒b經(jīng)超度。
一般情況下,藏族地區(qū)民眾以天葬處理死難者遺體。但由于玉樹地震死亡人數(shù)眾多,通過天葬不能及時處理遺體,另外考慮到需要預(yù)防災(zāi)區(qū)出現(xiàn)疫情,火葬就成為最妥當?shù)倪z體處理方式。“這符合宗教規(guī)定!睂3搪噬畟H趕來誦經(jīng)的活佛丹增•龍多尼瑪說。
4月17日,主持火葬的結(jié)古寺僧人把集中在寺內(nèi)的遇難者遺體,分批運往結(jié)古鎮(zhèn)南部半山腰的扎西大通天葬臺,仔細擺放在臨時挖掘的火葬臺內(nèi)!霸鞔笸ā痹诓卣Z中是吉祥平安的意思。
一具具遇難者的遺體被擺放在對面山坡兩條新挖的土坑的鋼筋支架上,下面鋪滿了熊熊燃燒著的木材和汽車輪胎。數(shù)百名來自結(jié)古鎮(zhèn)周邊寺廟里的僧人們,盤坐在火葬場對面山坡上,大聲吟誦著超度亡魂的佛經(jīng)。那些死難者的家屬靜靜地坐在他們身旁,頻頻雙手合十向親人作最后的道別。
整個山谷回蕩著經(jīng)久不息的佛經(jīng),一批又一批的逝者化為屢屢煙塵向上飄揚。從宗達寺趕來救災(zāi)的僧人白南說,他看到了九輛運送死難者遺體的卡車在此停留。
在源源不斷駛?cè)虢Y(jié)古鎮(zhèn)的車隊中,不時夾扎著一輛輛寫著漢、藏雙語橫幅的賑災(zāi)卡車。它們拉著結(jié)古鎮(zhèn)周邊寺廟捐贈的方便面、礦泉水從四面八方趕來,每當看到災(zāi)民舉起灰色的雙手,車上的僧人們就會扔下雨點般的物資。
卸完貨后,僧人們就紛紛跳下卡車,帶著鐵鏟、鋼鍬跨進廢墟,跟來自全國各地的救援人員一同救災(zāi)。
未來
才仁代宗家養(yǎng)了只兩歲大的黑色藏獒,用鐵鏈把它系在一根電線桿上。每當有陌生人經(jīng)過門前時,這只名叫“舟加”的忠實藏獒,就會站起來,對著來人高聲咆哮,它想要保護自己破碎不堪的領(lǐng)土。
在救災(zāi)物資領(lǐng)取點搬回一件帳篷后,才仁代宗和多杰才仁開始跟著大人清理自家的小院。他們要在夜晚來臨之前把帳篷搭建好。氣象預(yù)報說,當天夜間的氣溫會降至零下十度以下,并且會伴有小雪。
但這個由40多根長短不一的鋼架和一堆附件構(gòu)成的帳篷,讓這些人一籌莫展。他們以往使用的簡易帳篷只需要幾根木樁和一塊帆布就能搭建起來。最后,在志愿者幫助下,他們終于在天色快黑時搭起了一座12平方米的帳篷。
燒了一鍋溫水后,才仁代宗給疲倦不堪的每個人發(fā)了一包方便面和一只細長的木棍。由于沒有碗,他們只能直接將開水倒進方便面的包裝袋里,提在手上搖晃一陣后,就用木棍挑著面條吃。才仁代宗的另一位舅舅阿粗仁青從早上一直忙到現(xiàn)在,強烈的饑餓讓這名26歲的壯漢兩三口就吃完了方便面。
在跟阿扎商量之后,青熱轉(zhuǎn)身走出帳篷。他把圍著自己妹妹遺體的幾塊木板一一搭牢后,在木桌上擺上了兩小尊金光閃閃的佛像,然后獨自一人走入黑暗之中。他要去聯(lián)系其他的僧人――第二天,他要為妹妹和另外兩位遇難的鄰居舉行火葬。
帳篷里,才仁代宗坐在弟弟身旁,手捧佛經(jīng)輕輕吟念著!拔覟閶寢尯推渌廊サ娜似矶\,希望他們都能上天堂”,她說。
阿扎此時一個人躺在帳篷的棉被上。這位有三個孩子的父親不知道在失去房子之后,今后該如何生存?
七年前,阿扎帶著家人在崎嶇山路間經(jīng)過兩天兩夜跋涉后,把家從數(shù)百公里外的囊謙縣瓦江村搬到到結(jié)古鎮(zhèn)里。最近數(shù)年中,在玉樹州政府實施“退耕還林”政策的引導(dǎo)下,地處偏遠,至今沒有通電的瓦江村,先后已有80多戶人家搬來結(jié)古鎮(zhèn)安家。
當?shù)卣鶕?jù)這些牧民過去各家擁有草場的面積大小,每年給他們發(fā)放數(shù)額不等的生活補助。常常從西寧帶團到玉樹州旅游的一位旅行車司機說,這些牧民有的一年能領(lǐng)到四、五千元。
每年的五月份,在青藏高原的寒冷氣候過去后,鋪天蓋地的濃密草坪便會長滿座座高山。這個時候,阿扎就會帶著全家人與老鄉(xiāng)們拖著帳篷、糧食回到瓦江村,在距離村子兩個多小時行程的一座高山腳下,搭起帳篷。
他們一年中最重要的收入來源――珍貴的蟲草正在陸續(xù)從這座高山的土壤中冒出來。在隨后的一個多月里,他們每天早上八、九點就開始上山,找一處草坪坐下,埋頭從草坪中尋找比火柴棍還小的黑色蟲草芽。直到夜幕降臨前,才會揉著酸痛的脖子帶著一小包勞作成果回到帳篷。
把蟲草出售后,他們就能會買來摩托車、電視、洗衣機,還會在家里裝上電話,給自己配上一部手機。挖蟲草的季節(jié)過去后,男人們會在結(jié)古鎮(zhèn)找一份零工打,再獲得一筆收入。女人們則大多在家里操持家務(wù)。
現(xiàn)在,地震改變了一切。對于“今后有什么打算”這個話題,災(zāi)民們都會茫然已對。
第二天上午,青熱帶著三名前來救災(zāi)的宗達寺僧人一起來到了阿扎家。幾位僧人圍坐著青熱妹妹的遺體念了一個小時的佛經(jīng)后,帶著阿扎和另一位鄰居,抬著三位死難者的遺體向火葬坑走去。
臨近中午時,青熱帶著一群僧人回到了小院。他們走進帳篷,點燃數(shù)十盞酥油燈,把那兩尊佛像擺放好后,遍席地而坐開始念經(jīng)。
多杰才仁和妹妹、弟弟在一旁的廢墟上忙碌著,他們剛把父親的一輛“金冠”牌摩托車拖了出來。盡管已經(jīng)把手已經(jīng)變形,但維修之后還能用。他們家留存的一小袋蟲草也已經(jīng)被找到。
那個依然蒙著黑色毛巾的鄰居女人,站在自家房頂上搬運磚塊。三位士兵正用鋼筋使勁幫她翹起一根粗大的木頭,木頭下面,有一小口袋青稞面。她家一旁的小鐵鍋旁,摞著三箱方便面和兩箱礦泉水。尕洛才仁說,這些物資是志愿者給她們搬去的。
此時的阿扎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他聽一位鄰居說,政府不久后就會為災(zāi)民搭建更加耐寒寬大的活動板房。遠處一輛輛重型卡車上滿載著的白色板房建材,讓他相信,一家人不久后就不用在寒冷的帳篷里煎熬了。
現(xiàn)在,玉樹災(zāi)后重建規(guī)劃已經(jīng)啟動,一支由國家和青海省組建的專家組已經(jīng)在對地震損壞情況進行考察,專家們在為即將啟動的災(zāi)后重建搜集資料。一批活動板房現(xiàn)在已在結(jié)古鎮(zhèn)體育場內(nèi)搭建起來。
在風煙彌漫的結(jié)古鎮(zhèn)入口處,五位小學生模樣的孩子站在路旁,向每一輛進城的車輛揮手致意,其中一位孩子高舉著一塊方便面的紙箱,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字――“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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