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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革命 [要共和,不要革命]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1911年11月5日,少年葉圣陶起床后正在吃早飯,突然聽從街上回來的叔叔說:“蘇州已經光復了!”葉圣陶不禁既驚且喜―這可跟他想象中的鐵血革命大不相同。蘇州光復真可稱得上匕鬯不驚,最膾炙人口的說法,當然是因為沒有破壞,太不像革命的樣子,前江蘇巡撫現(xiàn)江蘇都督程德全吩咐人將撫臺衙門檐上的瓦片捅落了幾塊,以示革故迎新。
  
  辛亥逸事之十三 百年前的10月10日,武昌城數聲槍響,一場倉促的起事意外成功,催生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國。本刊特辟“辛亥逸事”欄目,以講故事的方式,再現(xiàn)辛亥革命發(fā)生前后的細節(jié),勾勒出中國百年歷史進程的線條。已刊發(fā)系列文章《讓子彈飛》、《三位北京客的辛亥年》(上下)、《天下未亂蜀先亂》、《袍哥革命》、《斷了皇帝的后路》、《紳士的敗局》、《湖南的人頭》、《娘子關頭換王旗》等。
  
  “我輩看起義似甚簡單”
  十七歲的草橋中學五年級學生葉圣陶(這是他剛給自己取的號)隔了兩天才知道武昌事變的消息。蘇州本地沒有大的報紙,《申報》、《新聞報》、《時報》從上海送到蘇州,總要晚上那么半天一天。
  而且他得到的消息也不那么準確,比如“武昌已為革黨所據,新軍亦起而相應”(其實是反過來的),“無恥兇惡之官吏亦殺去無數”(完全沒影兒的事),“此事也,甚為迅速與機密,出其不意,遂以成事”(事實是倉促得很,也談不上機密)。然而不管怎樣,少年的興奮欣喜是真實的:“從此而萬惡之政府即以推倒亦未可知也。自由之魂其返,吾民之氣當昌,其在此舉矣。望之望之!
  后來葉圣陶重看自己辛亥日記,感慨“我輩看起義似甚簡單,而關心殊甚”,而他的同班同學顧頡剛的回憶更為形象:“我們在學校里再也無心讀書了,天大的一個任務是看報。上海各報,每天下午一時車運到蘇州,我們就推定同學,在下午二時下課休息的十分鐘里,趕快跑到宮巷桂芳閣茶館里,向賣報人買了幾份報紙,飛步回到學校,高聲宣讀。”
  上海報界,當時大都傾向革命,受眾亦是如此,《申報》曾登載武昌革命軍失敗消息,被讀者堵門質問,直到編輯拿出電文原稿才解釋清楚。從上海報紙得來的消息,自然會在原本就傾心革命的少年人心中,構建一出“想象的革命”,如“各國對此事頗贊美之,謂少年之中國方勃勃而萌芽也。此語余頗深信之……茍一改革,則我至勇至慧至有能力之同胞,皆即為少年中國之分子。而今果改革矣,樂又何如!”
  基于這種樂觀,少年葉圣陶對江蘇革命黨人行動遲緩非常不滿,在他的想象中,江南是開化之地,應當是黨人一呼、應者云集才對,“獨恨吳地兵士亦曾少受教育,智識既開,見解當正,而何以絕無動靜也?”
  外省革命形勢越好,葉圣陶就越憤憤于江蘇的無動靜。僅僅在日記發(fā)泄已經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懣了,11月2日,上海光復的前一天,葉圣陶在學校里寫了一篇作文,題為《秋風辭》,文章里說,“推翻清政府”是中國同胞的天職,可是江蘇呢?
  “鄂省同胞首先倡義,可尊也;各省響應,高舉義旗,亦可尊也。然細思之,亦不過能盡天職耳。而我省則默然無聞,素稱文教之邦,而乃若此,恥矣……放棄天職者將不恥于人類,則我蘇省人猶得腆然人前乎?”
  所以當三天后,11月5日,起床后正在吃早飯,突然聽從街上回來的叔叔說:“蘇州已經光復了!”葉圣陶不禁既驚且喜―這可跟他想象中的鐵血革命大不相同。他跟顧頡剛去瞻看都督府―其實就是昨天的撫臺衙門,只是掛了白旗,貼了告示。
  蘇州光復真可稱得上匕鬯不驚,最膾炙人口的說法,當然是因為沒有破壞,太不像革命的樣子,前江蘇巡撫現(xiàn)江蘇都督程德全吩咐人將撫臺衙門檐上的瓦片捅落了幾塊,以示革故迎新―不知葉圣陶與顧頡剛瞻看都督府時,有沒有注目地上那幾塊象征舊政權的碎瓦?
  看到的這些景象不足以慰藉少年的狂熱,好在草橋中學成立了學團,協(xié)助巡防,這就有些投筆從戎的意思了。
  晚飯后,葉圣陶立即裝扮起來,黑衣黃褲,臂纏白布,背一桿練習用的步槍,彈匣纏在腰間,還有一把刺刀,很有點革命軍的樣子。然后是“列隊出巡,維持地方治安”,一直到天亮才回家睡覺。最可惜的是,事太倉促,辮子還沒來得及剪。
  從此葉圣陶便夜夜參加學團活動,煞是神氣,“佩新式五響毛瑟槍,匣子彈十顆,列隊出巡”,十二點后,充任隊長,還可以佩上一把指揮刀,帶著四個同學,專走小街狹巷,防察奸宄。然而蘇州平靜得很,似乎動亂與緊張都屬于上海與南京,小橋流水、吳儂軟語巋然不動。
  幾天過去,葉圣陶驚異地發(fā)現(xiàn),光復后的蘇州人仍然是蘇州人,比如,有人仿照上海,發(fā)起學生軍與學生北伐隊,學校里居然沒有一個人肯去報名。而維護治安的學團,本來有三十六人,11月12日,有消息說學團還要擴充,因為一旦南京方面發(fā)兵來攻,學團也許要臨陣殺敵―哄的一聲,這群早些日子還盼著革命軍勝利盼著蘇州加入反清陣營的學生,“皆驚駭”,連忙找負責人,要索回早前加入學團的簽名單。有人大嚷,說要解散學團,別人問為什么,又說不出來,便換種說法,講早前不知道學團要打仗,現(xiàn)下要重新簽名。于是鬧哄哄重新簽名,人數一下子減了一大半。
  葉圣陶自然是重簽了的。到了晚飯八點鐘,又是學團巡街的時分,今天列隊出校者,驟減至十六人。
  
  蘇州插白旗
  蘇州的光復,確實也像蘇州人性格一般,半推半就。
  從表面看,蘇州光復的條件確實不好,甚至可稱惡劣。各地倚為起義主力的新軍,蘇州只有兵力不足的一個二十三混成協(xié),而蘇州西有南京、鎮(zhèn)江,南有杭州,都駐有大量旗兵,兩江總督張人駿、江寧將軍鐵良、江南提督張勛,個個都是頑固的保皇黨,以江南水陸交通之便利,一旦蘇州有異動,幾處兵馬聯(lián)合夾攻,蘇州腹背受敵,必致地方糜爛。
  在內而言,江蘇巡撫程德全雖與朝廷談不上和睦,但也說不上傾向革命;藩司左孝同是中興名將左宗棠的孫子,一向以大清忠臣自我標榜,肯定反對獨立;掌控市區(qū)治安的巡警道吳肇邦也站在左藩臺一邊。熱血學生如葉圣陶者,實在把光復想得太簡單。
  更重要的是,程德全必須要等一個人的意見。事實上,江蘇全省士紳,都在等他的意見。這個人就是張謇。
  張謇是武昌事變的見證人之一。陰歷八月十九日(10月10日),張謇已經在武漢呆了六天。他來武漢,是因為他名下的大生資本集團已經從江南一路擴張,沿江西進,打進了武漢,從此可以籠罩兩湖,坐望西南。張謇傾力打造的商業(yè)帝國,已經隱隱見出雛形。
  張謇在武漢,與政商各界名流每日酬應往還,上至湖廣總督,下至諮議局諸公,誰不欲結識這位狀元、翰林、商業(yè)部頭等顧問官?八月十八日,俄國巡捕沖進寶善里,革命黨名冊全被起獲,張謇則中午赴諮議局的宴請,晚上又赴總督瑞?之邀,忙到晚上九點才回寓,下午還抽空去為家鄉(xiāng)南通的博物苑選購了一對孔雀,倒沒有留意到武昌城的空氣已經陡然緊張起來。
  八月十九日起身,才聽說督署轅門前已經掛出了三個革命黨的人頭。武昌全城戒嚴,所有城門一度關閉。張謇有些擔心了,他早訂好了當晚八點半的日本輪船“襄陽丸”的頭等客票,直放安慶。自然,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出不得城,但在這風雨欲來的氛圍里,終歸不大自在。
  好在當晚是漢口的紳商請客,張謇索性提前于上午十點過江,一到漢口,租界繁華,全無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八點,一群紳商將張謇恭送到“襄陽丸”上。這天晚上下著綿綿的陰雨,仲秋雨夜,又在長江上,頗有些涼浸浸的。不過主人行人都顧不得這份凄涼,大家都望著對江的塘角一帶,大火熊熊,照亮了半幅夜空。
  或許上天真的要讓張謇見證一下,“襄陽丸”遲至十點才駛離漢口碼頭。這兩個鐘頭里,送行的人想必早已離去,剩下這位狀元商人,良久地凝視對岸的火光,不知作何感想。張謇只在多年后自訂年譜時寫了一句:“舟行二十里,猶見火光熊熊燭天也!
  其時張謇肯定還想不到,這片火光意味著什么。也想不到他的立憲主張,他的棉鐵主義,他的地方自治,都將因這把火的延燒,而搖搖欲墜。
  全中國數億人中,張謇肯定是最渴望社會穩(wěn)定的人,沒有之一。他在庚子年向兩江總督劉坤一反復進言,力倡東南互保,是為了穩(wěn)定;他領導江蘇乃至全國的立憲運動,也是為了穩(wěn)定;他在保路運動興起之初,就力主由國家賠償商民損失,還是為了穩(wěn)定。
  一亂起來,哪里還有什么商業(yè)可言?
  八月二十日抵安慶,張謇沒有按計劃停留,次日即搭船返南京,希望說服江寧將軍鐵良和兩江總督張人駿“援鄂”,同時希望他們代奏朝廷,立即行憲。張謇此時,想必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味,要撲滅武昌那片火光,只能一手剿、一手撫。
  可惜,張人駿不是劉坤一,他認為南京自身不夠安全,無力西顧,而且張人駿從來仇視立憲運動,根本不聽張謇的建議。
  好在程德全是聽他話的,張謇又趕往蘇州,連夜與助手們起草《奏請改組內閣宣布立憲疏》,以程德全名義拜發(fā),生怕力量不夠,又拉上了山東巡撫孫寶琦聯(lián)名。
  五天后,他以江蘇諮議局的名義再追發(fā)一道致內閣電。面對時局,張謇的主張與遠在日本的梁啟超幾乎一致,那就是梁啟超說的“立開國會,挾以撫革黨,國可救,否則亡”。
  然而來不及了,二十日內,各省獨立消息紛至沓來,湖南、陜西、山西、江西、云南……最關鍵的是,上海也要光復了。
  程德全早已答應獨立,甚至在11月4日晚已經集議紳商,決定反正,次日卻并不宣布,擔憂的無非是寧、鎮(zhèn)、杭的軍隊來攻。直到顧忠琛、沈恩孚等人11月5日深夜跑來告訴他:新軍已經基本聯(lián)系成功,南京來軍無法通過鎮(zhèn)江,張勛在蘇的江防營也處于新軍包圍之中。程德全才答應拂曉宣布獨立。
  此時已經光復的上海也派來了代表。來人非同小可,一個是虞洽卿,一個是陳光甫,都是后來歷史書里買辦資產階級的代表人物。這樣的人物不是陳其美這個白相人派得動的,他們代表的是上海商界。虞陳二人表達了上海對蘇州的支持,同時告訴程德全:杭州的起義已經發(fā)動。這下程德全沒有什么可憂之事了。
  此時張謇已經返回南通,但他與程德全肯定交流過:一旦不可避免地獨立,如何保持地方最大限度的穩(wěn)定。按照駐蘇新軍的意思,調江防營出城,調新軍入城,拂曉以火焚織造衙門為號,全城掛白旗,宣布獨立。程德全一一答應,但拒絕了焚燒織造衙門的要求,他認為這樣做會引起周圍居民的恐慌。對于堅決不贊成獨立的左孝同,他也是將之騙到撫臺衙門扣押,以免鬧出影響。
  還是出了問題。巡警道吳肇邦既不贊同獨立,又覺得一旦舉事,說不定會像西安那樣,巷戰(zhàn)攻防,尸橫遍野。11月4日晚聽到程德全親口宣布反正的決定,吳肇邦便于5日凌晨四點半偷偷打開葑門,送家眷出城。非常時期,城內外都是軍隊,這次行動馬上被發(fā)現(xiàn)了,程德全撤了吳肇邦的職,交蘇州府看管。但葑門附近的居民已被驚動,紛紛從被窩里跳出來就往城外跑,還有那些早有準備的富商大戶,趕著包小輪船往上海租界逃。往日包船到上海頂多幾十大洋,這天漲到了船資兩百元,外加酒錢二十元。
  蘇州商會看看要亂,這才一面派代表面謁程德全,希望盡快宣布獨立,一面遍發(fā)傳單,要求全城居民準備白旗。商、官、軍、民齊心操辦,才有了葉圣陶一覺醒來,驚見蘇州光復的平靜畫面。
  
  “不留二次革命之種子”
  南通為首的紳商,是張謇的三哥張?,時任南通總商會會長,南通人尊稱為“三大人”。南通獨立,無非是派人聯(lián)絡說服綠營,成立協(xié)防團,進而成立軍政分府。這些無非官樣文章,以致南通在11月8日宣布獨立時,百姓毫不驚奇,大家認為最新鮮的,不過是軍政分府告示落款的“黃帝紀元四千六百零九年”。
  張謇最關心的,是能否實現(xiàn)江蘇全省的“和平光復”。按照江蘇人的平和性格,以及商會的強勢能量,這個目標本不為難。只可惜兩江總督張人駿、江南提督張勛不聽勸告,絕不贊同獨立,南京之戰(zhàn)勢在難免。因此當南通來信通報獨立進程時,張謇雖然不反對,但總是表示“等到南京攻下再宣布光復會更好些”。
  張謇的擔心不無道理。南京未能攻下,獨立各府縣總歸時時處于威脅之中。蘇州就出過白旗收而復張的鬧劇。南通消息閉塞,更是一夕數驚。三大人張?在慶祝光復大會上全身戎裝,卻連辮子都未剪去,會場里面更是一片辮子的海洋,似乎一聲令下,南通也可以重新回到大清的秩序下,半點漣漪也不會激起。
  慶祝光復大會之后,南通謠言四起。遠的消息說漢陽失守,黎元洪已死;近一點的說聯(lián)軍進攻雨花臺潰敗,張勛抓住剪辮的人,抓一個殺一個;更近的是說北面鄰縣的緝私營嘩變,準備南下?lián)尳倌贤ā\娬抓住了一個家伙,他自己說是受了張勛的委任,來南通委任新官。
  恐慌在11月15日達成了頂點。南通稍有點頭面的人物,都趕到了張?的府上,當然不只是因為三大人是南通總司令長,人人都希望名滿天下的張狀元能夠給南通人一個切實的保證,保證他們的生命財產不會被辮子兵掠去?蓱z張三大人無法勸服眾人,反而在眾人的逼問之下窘迫萬端,甚至不顧身份地哭了起來。直到第二天張謇接到消息從上海趕回來,這場風潮才剛剛過去。
  是的,江蘇人的和平希望只能寄托在這些大佬身上。南京光復后,程德全移駐南京,此前平靜無事的蘇州立即演出了“烈劇”,“搶劫之風日甚,爭斗之禍日烈,其甚者至于開槍對敵”。而陳其美的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成立了“洗程會”,打算清洗掉江蘇軍政府與程德全,擁護陳其美任江蘇都督。
  就在陳其美的軍火運往蘇州途中,“洗程會”被程德全破獲。程德全雖然信佛,但也不是菩薩,他向蘇州人宣布的罪狀中,改“洗程會”為“洗城會”,意謂將血洗蘇州城,蘇人大恐,程德全遂動用雷霆手段,殺了四個人。新政府的內斗,倒比光復日更血腥。
  袁世凱出掌北方政府大權,張謇內心頗為欣喜,他認定要平息戰(zhàn)亂,非袁莫屬。不過,當北方政府任命張謇為江蘇宣慰使時,他拒絕了,并表示此時“尚有何情可慰?尚有何詞可宣?”想起上半年應召赴京,尤其是5月17日謁見攝政王,對其弟而憶其兄,自己忍不住“哽咽流涕”,力勸攝政王真心行憲,而攝政王吞吞吐吐,雖然憂心國事,對自己的進言卻總有些敷衍的意味。時至今日,張謇君臣大義縱在,救清之心已死,在辭職電文中向朝廷,也向袁世凱發(fā)出了“最終之忠告”:“與其殄生靈以鋒鏑交爭之慘,毋寧納民族于共和主義之中,必如是乃稍為皇室留百世湮祀之愛根,乃不為人民留二次革命之種子!
  張謇一生不喜歡“革命”,他1913年曾撰《革命論》,隱指辛亥革命“上無寬仁智勇文武神圣之君,下無明于禮樂兵農水火工虞之佐”,政教號令“舊已除而新無可布”,公布的新政令也無法符合民望,比起不革命來又能好到哪里去?最終不過是“流于權奸、盜賊之間”。
  說到底,他要共和,不要革命,非有愛于共和,只是共和有利于和平,有利于保守秩序。張謇曾定位自己的角色是“通官商之郵”,在辛亥時,他的立場站在商人的一邊,他的觀點,正是江蘇乃至全國商人的心聲。
  
  晚清狀元錄取逸聞
  張謇
  1885年,張謇在鄉(xiāng)試中考中第二名舉人,開始參加禮部會試。很富戲劇性的是,當時翁同?、潘祖蔭等“清流”黨人對他著力延攬,在會試中暗中識別他的卷子,結果卻連著三次誤認了別人的卷子,將別人取中。終于在1894年的禮部會試,張謇考中第六十名貢士,復試時中了第十名。四月殿試時,翁同?的提攜之心已經迫不及待,命收卷官坐著等張謇交卷,然后直接送到自己手里,匆匆評閱之后,便勸說其他閱卷大臣把張謇的卷子定為第一。
  
  洪鈞
  曾任大清國駐俄、德、奧、荷蘭四國大臣的洪鈞得中狀元,得感謝他父親給他起了個好名字:洪者,大也;鈞者,喻指國柄;合起來的意思就是國運興隆,祚期久遠。本來,閱卷大臣將前十名的卷子呈給慈禧太后御覽,排在第一名的原是江蘇人王國鈞。慈禧一念,“王國鈞”不是諧音“亡國君”嗎?不行!后隨手翻到洪鈞的,不禁一笑,遂點為狀元。
  
  劉春霖
  劉春霖為最后一位狀元。光緒三十年,劉參加科舉考試,主考官報朱汝珍為第一。慈禧一看到有個“珍”字,想起被處死的珍妃,便把卷子擱在一邊;往下看到劉春霖的試卷,細筆工楷,覺得眼熟,向身邊的女官打聽,得知是曾為自己抄過經卷的直隸士子劉春霖,喜上眉梢,連聲說:“春霖,有春風化雨、普降甘霖之意,今歲大旱,舉國焦慮,春霖這個名字,是個大吉兆。”于是朱筆一揮,劉春霖成了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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